与桑野聊了一些近日里发生的事情,桑野确定扣儿一切安好,也明确了盟主孤鹰对于孤逸的认可的态度之后,桑野便起身告辞,并一再叮嘱扣儿有任何的需要,都可以来找他。
送走了桑野,扣儿轻轻推门进去,看到孤逸面朝里,似乎已经睡着了。
蹑手蹑脚地走上前,扣儿搬了个小凳子,坐在孤逸身边,托着下巴看孤逸那轻微颤动的双肩,还有他那被纱布重重包围的后背。
心中一酸,扣儿的眼泪,便不由自主地掉落下来,她的脑海中,开始浮现起孤逸在那暗无天日的地牢中所度过的几天噩梦般的日子。
想着想着,扣儿越发觉得自己内疚起来,一时忍不住,干脆便趴在床边抽泣起来。
床上的人,听到了扣儿的动静,轻轻挪了挪身,转过头来。
“傻丫头,你哭什么啊。”孤逸坐起身子,双手,抚上正在发颤的扣儿的脑袋。
扣儿猛然抬头,看到孤逸正温柔地看着自己,忙抹了一把眼泪,“对不起,把你吵醒了。”
“无碍,我也睡不着,我们说说话吧。”孤逸再次挪了挪身,给扣儿让了一个位置。
扣儿愣愣地看着床边多出来的空位,犹豫了一下,轻轻坐了上去,又轻轻倚在了孤逸的身边。
当然,她的动作极为轻柔,因着她知晓,自己稍微一用力,便有可能触及到孤逸的伤口。
“我不在的这几日,你可还好。”孤逸开口说话,暖暖的气息,在扣儿的头顶上方拂过。
“我当然好了,倒是你,受了好多苦。”一说到孤逸受苦,扣儿的鼻子一酸,又想开始掉眼泪,不过怕孤逸担心,那眼眶中的泪水转了几圈,终究是没有落下来。
“这些苦,没什么的。”孤逸的话,依旧淡淡的,有时候扣儿都觉得,孤逸是不是一个没有疼痛感的人,那样的伤痕,要是换了其他人,估计连命都该掉了,可是孤逸却如无事人一般。
“一切都会好的。”扣儿轻轻叹道,“那个盟主已经承认你的身份了,我们不用东躲西藏,也不会再被人怀疑了。”
“是的,一切都会好的。”孤逸重复着扣儿的话,目光中,却有了一丝波澜。
我的傻扣儿,一切,才刚刚开始而已。
孤逸心中开始翻滚起阵阵涟漪,他的眉头,紧紧皱着,原先淡然的神色,也消失无踪。
接下来的几日,孤逸一直在房中养伤,扣儿寸步不离地跟在他身边,一直在悉心照顾着,期间,孤鹰孤鸦都来过,包括孤松,也来向孤逸请罪过,孤逸面对着他们,都只是淡淡一笑,神情没有多少波澜,孤鹰孤鸦他们也无甚在意,倒是惹得他们身后几个弟子,似乎都有些不自在。
扣儿知道孤逸的为人,他本就是个不苟言笑的,加之性子冷淡,面对孤鹰他们,倒也不是说多么无礼,只是孤鹰毕竟是盟主,好歹也是个风云人物,看到孤逸一直都是淡淡的,扣儿也不免说了他几句,如此淡漠,在别人眼中,落了个托大的不好名声。
孤逸对扣儿的劝说,却依旧还是一副波澜不惊的笑容,“要那些个好名声作甚。”
扣儿见孤逸这一副懒散的模样,心知自己这种劝说,效力自然是不大的,也便随他去,不再多言。
平平淡淡过了几天的安生日子,孤鹰几次来询问孤逸何时同他去总舵,孤逸总是避而不谈,不过孤逸不急,扣儿也不急,因为在分舵,她还有事没有了结。
珍儿。
珍儿自从那次之后,便一直没有出现过,桑野来寻扣儿的时候,扣儿曾经与他打听过,只是珍儿的下落,似乎连桑野都不曾知晓,这让扣儿很纳闷。
原先,她想着,孤松既然扣下了桑野,那么珍儿便也很有可能是孤松扣下了,只是没有想到的是,孤松大咧咧承认自己扣了桑野,却对于珍儿的下落一问三不知。
扣儿心中明白,事情已经说穿了,孤松也没有必要避讳了,人若真是他扣下的,他定然是不会不承认的。
只是这样一来,事情便有些蹊跷了。
这珍儿,到底去了哪里?
孤逸的伤势已经有了明显的好转,扣儿便也不再终日呆在屋里,而是陪着孤逸开始在分舵各处转悠,所幸,孤鹰早就交待下来过,分舵中的所有弟子都不能干预扣儿和孤逸的心中,扣儿和孤逸这一路,走的倒也顺心。
心之所在,扣儿挽着孤逸便不由自主走到了当初那个曾经迷失过的五行八卦阵。
故地重来,扣儿的心中,便起了莫大的疑惑,她松开挽着孤逸的胳膊,跑到那条道路的入口处,原地转了个圈,随后又皱着眉头停下来,继而便转身又回到了孤逸身边。
孤逸见扣儿这没头没脑的举动,有些纳闷,“扣儿,你这是在做什么。”
“没什么,只是好奇而已。”扣儿叹了口气,“这里好像是用什么五行八卦阵布置的,当时我是误打误撞地走出了这条道,才找到了你的所在,后来想认真来着,却怎么也闯不出去,相反的,实在没有办法了,我听凭着自己的意愿随便走,却反而出去了,甚至,连分舵都走出去了。”
孤逸听着扣儿的话,看着她抓着自己的脑袋皱着柳眉,正色道,“你确定,你走出了这个阵法?”
“我确定,怎么了?”扣儿听到孤逸话里的怀疑,抬起头不解地看向他。
“倒是没有什么,只是这五行八卦是我当年布下的,每个分舵基本上都有这种阵法,虽然布阵的手法大致一样,但是每个地方还是有着一些微小的差别,一般的弟子除非知道具体的走法,否则是出不了这个阵法的,你竟然能误打误撞地进去,又误打误撞地出去?”
孤逸说着话,口气中是慢慢的赏识,扣儿顿觉心情开朗,“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我不是出去了嘛!”
看着笑脸盈盈的扣儿,孤逸的脸上,却有了一丝波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