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来如山倒,雍清凡的感冒不是一般的严重,也不知道她是哪里来的勇气跟林福寿去山上待了半天。
两人在屋里相视无语地待了一会,外头开始下雨了,南方冬天的细雨,对于一个病怏怏的女人来讲,无疑是非常致命,雍清凡苦着张脸躺到床上,对卫冬艺抱怨道“宝贝,我腰好痛,不止腰痛,腹部也痛,脑袋晕,身体没有力气,是不是快要死了。”
她要不要死卫冬艺不知道,反正卫冬艺是快死了,她皱着眉看着雍清凡“雍清凡,你能别用这种语调跟我说话吗?”
啧,原来卫大小姐不喜欢女人向她撒娇?雍清凡委屈的可以,她硬挤了几滴分不清是汗还是泪的珠子,挂在脸上,可怜巴巴地道“你不爱我了,宝贝,你不要我了吗?我坐了那么久的车子追到这里,你就这样对我?我活着也没意思,死了算了。”
一哭二闹三上吊,真是够了,卫冬艺看不下去了“你要吃药吗?有没有带感冒药过来?这里有诊所吗?我去帮你拿药。”
“别走。”雍清凡很明显是决定将恶意撒娇进行到底“你过来,我想抱抱你。”
卫冬艺侧身转了一下,可能是在犹豫“雍清凡,我们俩人…回不去了。”
“你说回不去就回不去,你有问过我的意见吗?”雍清凡不屑一顾地冷笑,她目光中的柔和散去,只剩下了愠怒,但这种气愤和她此刻想表现出来的温顺不同,所以她沉默了几秒,努力地压制自己的怒火,和蔼可亲地说道“开始和结束都必须由我说的算,你想抛弃我,宝贝,你还记得你跟人家欢爱的日子吗?”
卫冬艺不知道雍清凡在耍什么手段,她的眼神幽暗,侧身看了雍清凡半天,一句话没有讲出来,紧皱的眉心也没有舒展开。
雍清凡怎么会不了解她,她对卫冬艺的身体熟,对她的心更熟,只要她还爱她,那雍清凡就什么都不用担心“我今天上山,跟林先生看了一下你娘的墓地,农村就是好,什么都不用花钱,挖个坑就可以埋了。”
提到卫妈妈的墓地,卫冬艺突然想起来了一件事,她的步子比脑袋转的速度更快,抬起脚往屋外一迈,唰的一下就没有了人影。
雍清凡的失落瞬间深入到了骨子里,她看着卫冬艺快速消失在了转弯处,心里面落寞一片,就像卫冬艺真的离开了她一样,可是离开有假吗?卫冬艺不止一次地说她要离开,她没有采取过行动,是因为她在等待,等待雍清凡的真心到来,现如今雍清凡来了,可卫冬艺离开了,她教会了雍清凡如何去爱,却再也不肯爱她?
悲伤如行云流水般袭来,一气呵成不带一丝迟疑,雍清凡闭上眼,倚首躺在木床上,心里面的火焰摇摇欲坠,原来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卫冬艺这个人已然融合在了她的血液中,一直在她身体里安静流淌着,雍清凡平日里过的太惬意,对卫冬艺的生活掌握留下了太多丝的缝隙,所以才让她人有机可乘,这就是卫冬艺给她的安全感,她总让雍清凡觉得,她不会离开,即使离开了,也一定会回来,就算不会回来,雍清凡也不会在乎。
过去的感情,带给雍清凡的不止是伤痛,更多的是形成了她的保护层,她喜欢卫冬艺,但不会去考虑没有卫冬艺的日子,她会变成怎么样,她一直以来,都在努力地想让周围所有的人,变成她可有可无的附属品,直到卫冬艺的出现,卫冬艺一次次的哭泣,雍清凡悟了,想了,懂了,而现在,这个让她醒悟过来的女人还是要离开,她无视了雍清凡孤零零地生着病躺在床上的情况,她漠然了雍清凡的示弱态度,卫冬艺怎么了?她真的不要她了吗?雍清凡深叹了口气,想让自己看上去没有那么可怜。
“你…怎么了?”熟悉的女声再次在耳边响起,雍清凡故作轻松地抬起头,还没说话,就看到了卫冬艺一张震惊的脸“雍清凡,你哭了。”
哭了吗?不可能!
雍清凡不相信自己会哭,她想证明给卫冬艺看,于是伸手往脸上抚去,却意外地抹到了一片冰冷的眼泪。
“我这是感冒太难受了。”雍清凡毫不迟疑,死鸭子嘴硬道“伤风就容易掉眼泪。”
这个理由有些牵强,但卫冬艺还是点点头,假装她已经信了。
这是什么态度?雍清凡怒了“我说你,你卫冬艺怎么这样子做人?就算我不是你女友,也算是半个前任,你前任躺在床上感冒流眼泪,你要不要拿个纸巾给我,我可是你前任,和你发生过关系的女人,你是不是傻啊卫冬艺?”
卫冬艺经她提醒,低头仔细摸了摸口袋,摸了半天,抬起头,呆愣愣地解释道“我没有带纸巾。”
笨的要死,雍清凡吐槽无力,她抬起胳膊,往卫冬艺的方向挥了挥“你过来。”
这回可能是被雍清凡的眼泪震撼到了,卫冬艺乖乖地把怀里的骨灰盒放下,往床边走了过去,她人还没走近,胳膊被雍清凡突然扬起身抓住,雍清凡手一用力,就把卫冬艺快速搂在了怀里。
“别动,乖,宝贝,别动。”雍清凡感觉到了她的排斥,她轻压住卫冬艺的脖颈,柔声道“我想抱抱你,我想你了,卫冬艺,你这个没良心的女人,是不是要看我病死,你才开心呐?”
好死不死卫冬艺还“恩”了一声,答道“雍清凡,你不该过来这里。”
“我做的事情,从来不需要理由,跟着心走。”雍清凡对这个傻媳妇采取了一只耳朵进一只耳朵出的态度,以至于不会气死自己“你妈妈就是我的妈妈,宝贝,我还是我,没有变过,你也不要变,我们要一直很好的在一起。”
卫冬艺没有回答她,她的手臂渐渐抬起,到了雍清凡的腰部,轻轻地环绕了上去。
“你别哭。”卫冬艺声音软绵绵的,像被春雨淋湿的冰淇淋,一点点地融化了雍清凡的心“我没有走,我只是过去拿妈妈的骨灰盒,我没有离开,你别哭了。”
总之对付卫冬艺,硬的先上,在软硬兼施的情况下都不行的话,只能上美人计,雍清凡得意洋洋的总结着经验,她搂着卫冬艺消瘦的身体,即得意又郁闷“你怎么又瘦了?”
卫冬艺瘦了很多,宽大的外套就很好的证实了这一点,雍清凡哼哼唧唧地生着气“你要是再瘦下去,是想咯死我吗?”
能不能正经一点啊,卫冬艺无奈叹气“你有没有带药过来,小柯人呢?你一个人在这里,又没人照顾你,这里医疗水平不行,你还是先回北京吧,等我忙完了,准备好了,就回北京。”
雍清凡拒绝的很干脆“我跟你一起准备。”
“这里天气冷,又没有暖气,睡的不好,吃的也不好,你待着会不习惯。”
“不会啊,我很喜欢。”
“但你的感冒很严重。”
“有你在,我不用担心。”
“雍清凡。”卫冬艺挫败地喊着她的名字“你就不能应了我一次吗?”
不行,雍清凡的态度很强硬,如果说雍清凡在怎么对付卫冬艺的方面了如指掌,那卫冬艺在对付她的方面,却是毫无头绪,这不是因为卫冬艺对她不了解,而是雍清凡这个人,从来就不是一个按理出牌的女人。
最后卫冬艺无奈的妥协了“那你好好休息,我去给你买点药。”
“你今晚跟我一起睡吗?”看她要走,雍清凡不舍地拉着她的手“没你在,我睡不着。”
这种套路,无论在卫冬艺身上玩几次,都绝对有效,果然,卫冬艺迟疑了几秒,点点头“我晚一点过来,你先睡一下吧。”
原来如此啊,卫大小姐不吃硬,不吃软,只喜欢小绵羊,莫非这个抖M的内心里,还藏着一个没露过面的抖S?伪装成小绵羊的大灰狼雍清凡笑了,她掐了一把卫冬艺的脸蛋,宠溺道“我等你回来。”
卫冬艺站起来,抱起卫妈妈的骨灰盒,刚要离开,又被雍清凡在身后叫住“你把卫夫人放在这里,你不在,她可以陪我。”
卫冬艺的鼻子忽然就有点发酸了,患得患失、没有安全感这种词从来都没有在雍清凡的身上出现过,她把卫妈妈的骨灰盒放下,认真地跟雍清凡说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