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老焦?脚后跟?”
说话间,许青松唇角微微上扬,流露出了发自内心的笑容。
这人是他的初中同学,本名焦厚根。
因为谐音的原因,当初上学的时候,被人起了“脚后跟”这个外号。
两人当初是同桌,焦厚根的家境还算不错,当初没少帮助许青松。
记忆中,许青松第一次吃到豆浆油条,就是吃的焦厚根的。
许青松第一次知道泡面还有桶装的,也是焦厚根让他见识到的。
甚至许青松初中时代唯一的一次跌下考试冠军宝座,也是拜焦厚根所赐。
这家伙为了作弊,原封不动的照抄了学霸许青松的答案。
没错,真的是原封不动,连姓名和学号都抄了的那种。
结果两人双双被罚,成绩归零处理,并列倒数第一名。
“去你的,你才脚后跟呢,你全家都是脚后跟。”焦厚根翻了个白眼,对这个外号颇为不满。
许青松嘿嘿一笑,
“咱们得有七八年没见了吧。”焦厚根说着话,把摩托车停稳当。
许青松摇了摇头,叹息道:“何止啊,你初中二年级转学走的,到现在这都有十一年了。”
焦厚根初二的时候,听说他父亲事业有成发了财,全家从小县城搬迁到了东江市。
焦厚根一拍许青松的胳膊,道:“他乡遇故知,这可是大喜事儿,一块儿喝几杯?”
许青松笑道:“没问题,正好我知道不远处的胡同里有个小店饭菜还蛮可口,走吧。”
焦厚根神秘一笑,道:“你可拉倒吧,跟我比老饕,你还嫩点儿,跟我走吧,哥哥带你吃香的喝辣的去。”
“好好好,你是我哥,听你的!”
许青松笑着点了点头,心里没来由的轻松,仿佛回到了当年的青葱岁月。
许青松坐在焦厚根的摩托后面,摩托车不大,再加上后面加装的放餐盒的箱子,许青松几乎是半腾空着臀部才勉强坐下。
由此可见,焦厚根的日子过的不算好。
毕竟在许青松的记忆中,焦厚根是因为家里发了财,然后才从小县城搬到东江市区的。
再瞧现在这种情况,显然是家庭有了变故。
不过许青松倒也没急着问,有些事情,顺其自然的好。
焦厚根的摩托起的不满,显然也是经验老成的骑手了。
大约二十分钟的时间,焦厚根带着许青松来到了一个小饭馆门口。
饭馆的地理位置还算不错,虽然不能说是市中心,但周边也有两个大型商务写字楼和一个住宅区。
饭馆坐落于一栋大厦的底商,看上去高端大气上档次,但是饭馆的名字却和这里的商业氛围格格不入。
“胖子面馆。”
许青松从摩托上下来,一边摘下头盔,一边打趣着说道:“我去,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真是一如既往的接地气啊,这么高端大气上档次的地方,我还以为你要带我鱼翅鲍鱼好好的奢侈一把呢。结果你是带我钻到了豪华大厦隔壁的苍蝇店啊啊!”
焦厚根老脸一红,道:“少废话,快进来。”
走近饭馆,屋内大约也就四十平米的样子,一共七八张桌子,看上去显得还是有些拥挤的。
不过此时饭馆内只有一个人背对着门口在吃一碗面,似乎是和拥挤站不上边的。
可是现在正是吃饭的时间点,这样的生意,实在是只能用惨淡来形容了。
许青松低声说道:“我说老焦,你不会是传说中的饭托带我来吃高价饭骗我花钱的吧?我可提前声明啊,我身上一毛钱都没带。”
焦厚根瞪了许青松一眼,道:“滚犊子,你才饭托,你见过男的给男的当饭托的么?”
许青松嘿嘿一笑,道:“也对哦,男顾客的饭托一般都是美女,你这样的怕是会把客人吓跑的,是我太单纯,想简单了。”
焦厚根白了许青松一眼:“损吧你就,等会儿请你吃屎去!”
说罢,焦厚根懒得再理许青松,走到吧台放下头盔,向那个唯一的客人问道:“钟叔,没客人来吧。”
那人四十多岁的样子,双鬓白发已生,国字脸上充满了坚韧,体态算不上魁梧,但却有一种很强壮的气势。
被叫做钟叔的男人喝了一口面汤,才苦笑着说道:“我都快成了你这儿的店小二了。”
焦厚根嘿嘿一笑,道:“我这不也是看您老无聊吗,这碗面算我送你的,好了吧。”
钟叔擦了擦嘴,道:“哟,你还真好意思说,我给你看了两个多小时的店,一碗面就把我打发了。”
焦厚根笑着凑了过去,道:“不要是吧?那您先把面钱给我结算一下呗,九块钱,您是老顾客,凑整给个十块就行了。”
钟叔哈哈大笑,道:“你小子脸皮真是越来越厚了,说说吧,有什么喜事儿啊这是,居然大方的要请我吃面。”
焦厚根挠了后脑勺说道:“还真叫钟叔您给猜对了,我今儿个还真是出门见喜了。他乡遇故知。”
说着话,焦厚根努了努嘴,道:“喏,我初中时候的同学,我兄弟许青松。”
“老许,这位是我的房东,一生奋斗无数,最终拆迁致富的钟叔。”
“而鄙人我呢,就是这家店的老板,焦胖子是也!”
许青松惊讶的指了指许青松,道:“你?老板?”
焦厚根得意的挺了挺肚子,道:“对啊,怎么样,想不到吧。”
许青松非常刻意的点了点头,道:“没错,是没想到,我没想到老祖宗实在是英明啊。”
焦厚根疑惑道:“你这话什么意思?我怎么听着有点儿迷糊呢?”
许青松嘿嘿一笑,道:“没啥意思,就是觉得老祖宗诚不欺我啊。”
焦厚根一拍许青松,道:“此话怎讲?有话说,有屁放!”
许青松向后闪去,嘴里说道:“脑袋大,脖子粗,不是领导,就是伙夫!”
“滚你丫的,那是老祖宗说的么,你就别乱认祖宗了。自己找地儿坐吧,我赶紧收拾收拾,给咱整点儿下酒菜出来。钟叔你也别走啊,一块儿喝点儿。”
许青松哈哈大笑,前所未有的轻松。
“得嘞,焦老板您尽管忙活,我先喝杯八二年的雪碧润润嗓子。”
说着话,许青松自顾自的从吧台后面的置物架上拿下两罐雪碧,踱步向钟叔走去。
“我靠,你拿易拉罐的干嘛!大桶饮料划算多了,你个败家玩意儿。”
笑骂两句,焦厚根掀开帘子去后厨了。
许青松坐在钟叔对面,将一罐雪碧推了过去,道:“钟叔,天气热,喝罐儿雪碧润润嗓子。”
说话间,许青松的眼神飞速的在钟叔身上游走一圈,面色不经意间凝重了不少。
钟叔笑着将桌子上的雪碧推了过去,道:“呵呵,谢谢你了小伙子,不过我不敢喝这东西,老了,浑身是毛病,医生说让我碳酸饮料还是少喝为妙。”
许青松倒也没和他推辞,自顾自的打开拉环,似乎很随意的问道:“以您的身体,不至于那么脆弱吧。”
钟叔顿了一下,而后摆了摆手,道:“老了,哪儿能跟你们小伙子比。”
许青松意有所指的说道:“钟叔未免太谦虚了,如果连你都能说是老人,那这个社会人口老龄化未免也太严重了。”
“而且在我看来,以钟叔您的身手,恐怕寻常年轻小伙子,十个八个都近不了您的身吧。”
钟叔正在夹着面的筷子停顿了下来,缓缓将筷子放在碗上,目光如炬望向许青松。
“小子,你到底是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