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师傅我想学这个(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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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连帐中众人离去,甚至南宫也被祁连打发走了,只留汲还傻傻地看着祁连在案上的羊内皮地图上继续添加着一些细节。

然后,此刻营中除了祁连自己,对接下来的战事全局了解最深的汲,实在是看着祁连标定的地图疑惑不解的问道,“老师,为什么敌人人数是我们的三倍,您却一点都紧张,难道您真的会巫术,所以稳赢吗?”

“你这个问题其实能拆解成两个,一者朕为什么不慌,二者朕为什么有把握赢?你觉得对吗?”祁连说完仍旧头也不抬地画着他的图。

汲茫然地点点头道,“正是,师傅,您是不是除了会用草药救人,打仗这事是不是也会什么特别的手艺呀!我…我。”

“你什么你,想学是吗?这叫做兵法。”祁连这时抬起头,看了汲一眼,轻笑一声,然后拿过桌上一块空白木板,列了几个算式求解了一下。

“师傅!”汲看了眼祁连列着的符号,那种被自家师傅叫做“阿拉伯数字”的数字,祁连都教过自己,但是祁连把这几个数字竖下来、横过去地这么一排列,在汲眼中倒像是某种神奇的术法了。

于是就如同当初下决心和祁连学习医术一样,汲轻车熟路地绕到祁连案前下拜叩了三个响头后,就激动地膝行一小步双手抓住了祁连的左手道,“师傅,弟子想学兵法!”

本来还在验算的祁连一下子就懵了,自己刚才只是一心二用地在应付汲,其实表面很镇定,内心慌得一批。

他上辈子在道观里寄宿的那几年的确是读了几本老道们珍藏的兵法孤本书不错,但是实操这才是第二次呀,也就祁连养气功夫不错,而且知道无论如何自己不能乱,才给了其他人一种祁连早就胜券在握的假象。

但是自己知道是一回事,要教人就是另外一回事了,所以祁连本来也只是随口调笑汲一句,纸上谈兵的祁连不是真的想误人子弟。

况且现在汲这个姿势,和他刚才让人误会的话,总让祁连脑子里不时浮现出一个二次元圆脸中分头方框眼镜、看不到嘴巴的和蔼胖子的虚影。

甩了甩脑袋,赶走一些不着调了的想法的祁连,知道以后是逃不过汲这倔犟孩子的纠缠的,倒不如真的把自己已经验证了的一些想法说给他听。

于是祁连恢复冷静,和汲对视一眼后,直截了当地提醒道,“还记得朕说过的道不轻传吗?你愿不愿意学是一回事,朕看你有没有资质,愿不愿意教是另一回事,准备好迎接朕的考验了吗?”

“唯!请师傅赐教!”汲眼神中迸发出了无限的光彩,期待且坚定地盯着祁连。

“唉!”祁连无奈地叹了口气,不知道日后对汲的教育理念还会偏向何方,不过不一会,祁连就抛开顾虑直接向汲发问道,“朕首先问你,你有没有想过朕为什么昨晚和芳一笃定,敌军绝不可能在今日夜里前来夜袭。”

“嗯?”汲被问住了,抓耳挠腮的他不经意顺着祁连的视线看向案上的地图,然后他就看到了祁连手指边的一个小三角形,那是代表着祁连标定的昨日狄梁、狄育与敌军斥候遭遇的地点,距离祁连营盘二十里。

然后汲脑中突然仿佛灵光乍现般闪过昨日黄昏,祁连仔细询问回来通报的狄梁等人的遭遇细节,甚至有些不清楚的地方还让人回现场再仔细看看的情景。

于是,脑中把这些线索串联起来的汲,恍然大悟般答道,“是距离!师傅,敌人根本就没可能在今夜之前赶到,并且向我们发起进攻!”

“哦?你有什么依据?继续说!”祁连又惊又喜地鼓励道。

“是!师傅您昨日询问梁、育两位叔父时,曾提到对方斥候脸色十分疲累,射箭准头虽好但力道疲软,并且一触即撤并不恋战,可见很惊讶您会警戒这么远,而且两位叔父还说撤退时敌人甚至换乘的战马都马速缓慢、部分马的肚子还在抽搐,甚至发现他们的原因,就是敌方斥候在处理倒毙的马匹时,不小心惊着了其他马匹,而后来运回来的马尸全身也都是汗。故…”

汲看了眼祁连,直到见到了祁连嘴角的微微笑意,才收到鼓励般地补充道。

“故就像以前我帮梁叔父刷马时,他说的,想要不伤战马,一日连续跑不能超过30里,一日不停,跑到一百里,战马肯定累得不行了,敌人斥候中,替换马匹都已经是累得马肚打颤,甚至还有倒毙,他们绝对是奔波了很远!骑马都这样了,哪怕他们有船坐,也不会轻松多少,而且从遭遇的地点看,他们扎营的地方,是水寨的话至少在五十里以上,陆寨的话至少四十里,无论何者,除非他们昨日接着不吃不睡地赶路,然后到了就马上进攻,否则绝不可能今晚夜袭。”

“啪啪啪!”

祁连等汲说完,轻拍双手鼓掌,对着刚才就走进来的竹竭和芳一笑道,“此朕之千里驹也!子尽,你可是生养了一个好儿子呀!家业兴旺有期了!”

闻言的芳一咧嘴大笑,对自家主上口称恭喜,而竹竭则是老脸一红,连连称祁连谬赞,告罪自家儿子驽钝不堪用。

夸完的祁连转向被自家亲爹撞破、尴尬得脚趾抠地的汲道,“汲,为师很欣慰,朕原以为你最多也就是倚仗昨晚谍人从那两个赤狄子口中掏出来的情报做些什么猜测,但你却没有偏信,而是结合斥候的见闻来判断敌情,这很好!”

“为将者有五德,智信仁勇严,入门的智你是不缺了,可以学习兵法了!”

祁连拍了拍害羞的汲的肩膀,接着补充道,“接下来朕就教你为将者的第一课,就是从敌人错误中学习,此处距东泽氏本据,陆路直线尚且一百二十余里,水路走漳水、滏水、大河入泽则两百里不止。”

“我军四日前夜晚击破敌营,即便有漏网之鱼即刻顺流而下传播消息,敌军出发之日不会早于三日前,由东向西即使坐船也是逆流,正常来说日不过六十里,而今敌军正如你所言,三日趋一百六十余里,与我争锋。此所谓,‘百里而趣利者蹶上将军,五十里而趣利者军半至。’”

“便是为师不从谍人处得知消息,敌军若不休整,就急欲败我,胜负仍是五五之数,今为我所侦知,敌必败也!朕要谋划的,不是击败,乃是如何让彼等皆为我所擒…”

听完祁连讲解的汲眼神跃跃欲试,连连点头后急道,“师傅!弟子记住了!什么时候讲第二课呀?”

“哈哈哈!学兵法可不同于学辨草药!贪多嚼不烂。不过…”祁连说到这转向芳一和竹竭两人问道,“各部是否到位?材料船只是否齐备?那个东西的效果如何?”

“禀主上!狄梁、狄育来报,虽仓促之间物料和人力不足,但仍坚持了半刻钟,抬高了水面一寸,等到明日,必能完成主上预期!”芳一行礼道。

“营中各部亦已整备完成,随时等候主上命令。”

“如此甚好!”得到好消息的祁连,不自觉咧起嘴角地对一旁的汲说道,“今夜为师再教你第二课,辨天时而自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