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棠,你敢做还不敢承认了?要不是你在陈总面前说我什么了,陈总今天能那样对我?”王佳似乎完全认定是周棠在作祟,语气也带着浓烈的厌恶与恨意。
她是真没料到这周棠看似柔弱无骨的,实则却是朵伤人于无形的黑莲花,简直坏透了。
她们以前摄影部的所有人都被这种虚伪的女人给骗了,这女人哪里像她表面这么单纯,这女人背地里可是手段频出,连陈宴那种人都能用法子的勾上,水平不是一般的低。
王佳的恨都快彻底的炸裂出来,然而相较于她的激动,周棠的脸色却无半分变化,似乎根本没将她这番话听入耳里。
“没什么敢做不敢承认一说,我没在陈宴面前说过你坏话那就是没说过,毕竟,你在我眼里,并不是苏意与刘希暖这些人物,所以说白了,就是你还不够格让我来对付你。当然,你要追求陈宴,那是你自己的事,我也不会任何阻拦,但陈宴的态度你也是看到了,也即便我不插手什么,陈宴对你,也无任何心思。王佳,爱慕虽能使人头脑发热,但也要保持理智与清醒,就如,你真以为,凭你这样的就真的能拿下陈宴,而不是彻底的摔得头破血流?”
周棠漫不经心的说,语气悠然而又平静。
然而王佳却恨透了周棠这种漫不经心得像是过来人般的架势,弄得似乎是她多了解陈宴一样。
可周棠在陈宴那里也不过是个失败的女人,毕竟,前段时候爆出的周棠追陈宴追了三年都求而不得劲爆消息,可是完全在证明着周棠不得陈宴喜欢,所以,周棠又有什么立场和资格来评判她对陈宴的追求与爱慕呢?就因为周棠现在用下三滥的手段成功的爬上了陈宴的床?
王佳咬牙切齿的说:“你怎么知道陈总对我没有任何心思?周棠,你是不是觉得你不要脸的成功爬上陈总的床了,就真了不得了!你高中追陈总追了三年都没成功,你觉得陈总对你又是个什么心思?你对陈总来说,就只能是个免费的投怀送抱的工具而已,所以逞什么威风,当哪门子的过来人。你与其在陈总面前各种说我坏话,各种针对我,你还不如好好照照镜子并深刻了解了解自己的家世,像你这种无家可归且一无所有的人,甚至还拖着一个植物人父亲,你以为你……”
周棠眼角挑了一下,面上逐渐有冷沉之色滑过。
果然是好人难当,太过退让的话,着实连阿猫阿狗都能欺到她头上了,所以善良和退让有什么用呢?
周棠轻轻的笑了一下,没等王佳的话说完,便讥诮着出声打断,“你也知道我以前追陈宴追了三年啊,也还知道我成功爬上了陈宴的床并被陈宴带到身边了啊?那你又记不记得刚才在饭局上,陈宴并没有当众否定我是她的女朋友?所以你这会儿气急败坏的找我做什么呢?就这么上赶着当个跑到原配面前叫嚣的小三么?”
王佳下意识噎住后话,气得满脸青红。
周棠稍稍挑高了嗓音,继续说:“我现在的确是一无所有无家可归,也还拖着一个植物人父亲。我的家世也的确及不上你,可这又怎样呢?陈宴又不缺家世不缺钱是吧,他来养我就够了啊,我还要家世做什么呢?而且你应该不知道吧,我以前在高中时,可不是单纯的追陈宴追了三年,你知不知道陈宴最开始读高中时,连饭都吃不起,是我一次次的给他钱,一次次为他买饭的接济他,知不知道他每次被外面的人打得像条狗一样,是我一次次的将他送去的医院并垫付了一切的医药费,又知不知道他每次胃病犯的时候是我当场请假去给他买了温牛奶送去,又知不知道我高中时的所有补课,都是陈宴亲自给我补的?”
说着,眼见王佳脸色顷刻变得苍白,周棠稍稍压低了嗓音,漫不经心的说:“我追陈宴追了三年,也的确没追上,但这也不能磨灭掉我和陈宴相知相惜的处了三年!你又真以为陈宴只是在拿我当免费工具?那你要不要试一下,看看我真的在陈宴面前直说不喜欢你并要让陈宴开掉你,你想不想看陈宴是怎么决定的?”
尾音一落,周棠在王佳那苍白不堪的脸色里拿起了手机,干脆的给陈宴拨去了电话,并按下了免提。
也仅是几秒过去,陈宴那边就接了起来。
“有事?”陈宴那边主动问。
周棠满目淡漠的凝着王佳,笑了一下,“陈宴,我这会儿的腿有点痛。”
尾音没落,陈宴那阴沉而又平静的嗓音似乎稍稍起伏了一些,“回到别墅了吗?让李霞即刻过来检查一下你的腿。”
“就只是有点痛而已,还没到需要李医生检查的地步。我这会儿只是有点想你了,想你再抱抱我。”周棠逐渐夸大其词,将这腔温柔而又油腻的游戏玩儿到极致,话语内容也是娇柔不堪。
然而陈宴那边却突然沉默了下来,似乎知道周棠又是在故意耍什么把戏。
可即便如此,片刻过去,陈宴还是低沉沉的回了一句,“你这又是在虚伪的矫情什么?你想做什么等我回来再说,周棠,我这会儿在开会了!”
周棠笑了,也清楚看到了王佳颤抖的目光和颤抖的身形,似乎有什么笃定与信念在骤然崩塌。
周棠却丝毫没有要放任陈宴继续开会的意思,继续说:“我知道我打扰你不对,可我这会儿正和王佳在一起,王佳……”
后话未出,陈宴似乎察觉到了身影,语气骤然变得森凉了几许,“怎么,她找你麻烦了?”
周棠噎住后话,睫毛轻轻颤了一下,目光肆意在王佳那苍白无色的脸上扫了一眼,转而笑了,只说:“没有,我和她友好的聊了会儿天,可能是聊天分了心,又或者是听到了你的声音,我的腿这会儿也不怎么痛了。再见陈宴,你先忙,我在家里等你,晚上早些回来。”
嗓音落下,甚至也不等陈宴回话,周棠干脆的挂了陈宴的电话。
这个过程,王佳失魂落魄,满目震撼与不可置信。
她没料到周棠和陈宴之间竟然是这样的相处方式,也似乎陈宴那种赏罚分明的人即便在开会的时候被周棠随意打扰,他竟然也不会生气……
甚至于,在她狼狈震撼得完全压制不住自己颤抖的身形时,周棠的话再度给了她致命一击,“王佳,陈宴的女人,也不是谁人都能当的,至少我在陈宴面前,可以随意至此,你觉得你能在陈宴面前这样吗?我也知道你家有点家底,但比起陈宴来,着实算不得什么,所以啊,别再惹我了,也别再群里中伤我或者和柳悦她们吵架了,你真得收收心,安分一下,可别让我真对你起了对付的心思啊,如果真那样的话,我就会让你刻骨铭心的知道,对陈宴吹耳边风可不是这么轻描淡写的吹的,我会让陈宴弄垮你家的产业,让你的父母彻底受你连累,一蹶不振,王佳,你可别轻易的试啊。”
嗓音一落,丝毫不在朝王佳投去一记眼神,自行转着轮椅往前。
不远处的保镖也及时上前,推着周棠前行。
也直至周棠二人彻底走远,王佳才在失魂落魄中难得的回神过来,也是在这一刻里,她破天荒的体会到,周棠完全不是以前的那个只会装柔弱装单纯的周棠了,现在的周棠,是锋芒毕露的,甚至,绵里藏针得像是个魔鬼,也仿佛比陈宴那种明面上的清冷的人还要来得可怕。
周棠回到别墅就去主卧休息了。
她安安稳稳的睡了一个好觉,因为知道父亲醒来在即,所以心情都彻底通畅了一般。
吃过晚饭后,趁着天色还没完全暗下,周棠由王丽陪着一道去湖边散步了。
夜晚的湖泊,晚风习习,周遭灯火也全数亮起,夜色惊艳而又迷人,气氛也平静而又谐和。
周棠在这种气氛里全然放松了心神,呆呆的坐着,目光也随意的落向侧方道路上来往的人群,看着那父亲让孩子在脖子上骑着马马的慈爱模样,看着孩子母亲在旁温柔的笑;看着那三三五五的情侣握着奶茶手牵手的一起走,看着那些白发苍苍的旅游至此的老夫妻们,一人摆姿势,一人拍照,一人在闹,一人在笑。
这些所有所有的画面,充满了平淡而又温馨的烟火气息,没有任何的勾心斗角,也没有半点的尔虞我诈,平静而又自由,充满了浅浅得当的幸福。
可也就是这种平淡的小日子,却是她这辈子都奢望不了的。
她被陈宴,困住了,死死的困住了。
心思至此,她落向来往人群的目光也增了几丝羡慕与向往。
却也就在这个时候,一道清冷的嗓音突然近距离的响起,“你在看什么?”
熟悉的嗓音入耳,周棠骤然回神,眼底的期盼与羡慕消失得干干净净。
她循声一望,便见陈宴正在她身边逆光而站,整个人身上染着点冷意,又带着点与那些人群里的人全然不同的傲然与矜贵。
他的确是不一样的,无论是衣着还是容貌,身形还是气质。
便是将他彻底放在人群里,也能一眼看到他,因为他真的太与众不同。
“在看那些来来往往的人,看那些温馨的一家三口,那些恩爱的情侣,那些迟暮相携的老人。”周棠低低的回了一句。
嗓音落下,她眼风里扫到了不远处有人贩卖的花束,“陈宴,能买一小束花送我吗?”
“什么花。”陈宴抬头朝不远处的花摊扫了一眼才没什么情绪的问。
“玫瑰。”
陈宴不说话。
“那康乃馨也成。这个花比玫瑰便宜,陈总该不会吝啬吧。”
陈宴还是不说话。
周棠在满目的期冀里等了一会儿,眼见陈宴还是不回话,她便无奈的笑了一下,似乎打算自己转着轮椅去买,陈宴却突然伸手按住了她的肩膀,“等着。”
嗓音落下,他人已踏步往前,片刻后,便破天荒的买了一束花回来。
周棠抬眼扫去,便见他买的的确不是玫瑰,真的是一束康乃馨。
周棠伸手将花接过,像是消缺了满心的压抑与沉重一般,憋着嘴娇俏而又埋怨的朝他说:“为什么就不是玫瑰呢,还以为你真的去给我买玫瑰了呢。”
陈宴冷笑一声,“有花就不错了。周棠,适可而止,金丝雀游戏不是这么玩儿的。”
他又是这句煞风景的提醒,仿佛无论周棠再怎么作,他都在保持清醒,甚至像个旁观者一样在淡定看戏。
但他却忘了,前不久却是他自己在歇斯底里般强迫着她打起精神来陪他玩儿游戏,甚至威逼利诱得不惜抛出了周氏集团来诱着她拿出真心。
所以从始至终,都不是她在得寸进尺,而是陈宴在得寸进尺的索求着。
周棠默了一会儿,才满目平和的朝他说:“突然就不想适可而止了,一直这么按部就班的玩儿游戏多无趣啊。”
说着,朝他张开双手,灿烂而又依赖的朝他笑着说:“陈宴,能背我回去吗?”
陈宴迎着她满脸的灿笑,不说话。
周棠热烈而又满是期望的等候着。
却是片刻,陈宴一言不发的转身踏至她身后,彻底的接过了保姆刘丽的活儿,推着周棠往别墅的方向走。
周棠微微怔了怔,没再说话,有些落寞似的收回手来。
却是待被陈宴彻底推回别墅并安置在床上后,陈宴立在床边深眼凝她一会儿,随即竟突然伸手松了一枚领口处的衬衫纽扣,随即,迎着周棠那双一直都保持着失望与落寞的眼,他蓦地吻了下去。
“这场感情角逐的游戏,你自然可以不按部就班的玩儿,只不过你得适可而止,不要过分勾引,要不然,周棠,我会忍不住这会儿就真的折断你的翅膀,将你彻底的锁住。”
周棠满心幽远与冷寂,轻柔的说:“如果真想留我在身边,又何必真的折断我翅膀,你可以娶我的,陈宴。”
陈宴的吻再度停顿,深邃的眼里卷着层层的起伏。
周棠抬头郑重而又轻柔的吻了一下他的额头,在满心的沉寂里,也在满目的认真与诚恳里,她一字一句的说:“陈宴,我爱你。”
陈宴目光几不可察的颤了一下,又像是有什么东西再度猝不及防的在他眼底炸开。
他深深的凝了她好久,才再度低头下去,像是失控般,将周棠狠狠的吻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