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极殿。
所有人的目光,全都落到了镇国公魏无忌身上。
魏无忌面向文武百官,缓缓开口道。
“今岁过年之后,太子爷奉旨宣慰山东,刚一到山东城,太子爷便倾尽秦王府府库,捐百十万石粮食,以供山东贫苦百姓于青黄不接时食用,这种大仁大义,以天下万民为己任的事,某怎么不见诸位提上一句?”
“前脚刚捐完粮,太子爷便于山东城外的地头与山东百姓论农,更是研制出了农耕神器,仅仅只需一头耕牛便可完成耕犁一事的曲辕犁,其翻耕效率是长直犁的一倍,某想问问这件事怎么见诸位说上一嘴?”
“白鹿书院李然,赵孟通,贺东三位大儒听闻太子爷仁义,邀太子爷亲临白鹿书院并修书给书院桃李,帮助太子爷推行土地改革,你们怎么不说?”
“太子爷亲自编撰了《青苗法》与《摊丁入亩法》,未雨绸缪,开历史之先河,为应对我大夏十年后人口暴增带来的均田制崩溃与各阶层矛盾进一步激化,你们怎么不说!?”
“太子爷于山东烟城推行的土地改革,取得了空前绝后的成功,目前正在整个山东推行,山东数万万百姓对朝廷,对陛下感恩戴德,你们怎么不说!?”
魏无忌言辞激动,几乎是吼了出来。
“现如今,太子爷在山东百姓心目中就是救苦救难的菩萨,甚至在家中供奉太子爷!各村镇百姓更是自发组织向西北方三跪九叩,感谢陛下的圣明仁义!”
“这一桩桩,一件件,为国为民,大仁大义,以天下万民为己任!以江山社稷为己任!受万民敬仰的大好事!怎么不见你们说!!!”
“你们抓住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对太子爷肆无忌惮的抨击,却对他的不世之功,视而不见,你们是何居心!!!”
魏无忌吐沫横飞,言之凿凿,掷地有声,十分激动。
所有与之对视的官吏,皆是不自觉的低下了头,羞愧难当。
那些不明真相的官吏们,皆是露出了敬佩与惊叹的目光。
他们没有想到,太子爷在山东,竟然干出了如此惊天动地,为国为民的大好事。
肖承福和李自立这些人,对于太子爷的丰功伟绩只字不提,却独独抓住太子爷在烟城纳了个妾的事不放,这不是刻意打压太子爷吗?
连天下百姓都称赞不绝的太子爷,又给朝廷积攒如此名声,却被朝廷中的言官抨击,这是什么世道!?
叶澜天听着魏无忌的一番言辞,眼眸泛出亮光,到底是能言善辩的大舅哥,真是给力,怼的一众官吏哑口无言。
关键是好大儿也争气,这些功劳确实没有任何虚的,桩桩件件都是实打实,禁得起推敲的。
尤其是《青苗法》,《摊丁入亩法》和曲辕犁这三样,皆是流芳千古,名垂青史的不世之功。
太子爷纳个妾在这些功劳面前,算什么?
念及此。
叶澜天对于叶洵纳妾的不满突然没了,而且他感觉这是一件好事,这事过后,再没有人能说太子爷此行的不是。
原因无他,功劳实在太大,瑕不掩瑜,任何抨击都将是恶意打压。
叶澜天站起身来,缓缓道:“罢了,罢了,洵儿身为太子,这些都应该是他做的。既然如此,功过相抵,不予惩戒,不予表彰。”
话音刚落。
永安郡公张弘谨站了出来,揖礼道。
“陛下,老臣以为万万不可,常言道: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太子爷年轻气盛犯这点错误于这些丰功伟绩面前,连个屁都算不上!”
“若是不赏,别说脑袋正常的官吏看不过去,都无法向天下百姓交代!”
“当然,若是脑袋里裹屎的官吏,另当别论。”
张弘谨冷嘲热讽着,引得哄堂大笑。
那些伫立在朝堂中的官吏,脸都绿了,人没弹劾,光在这挨骂了。
张弘谨是老牌中立,三朝元老,若是看得过眼的皇子,他一定帮帮场子,若是看不过眼,他张嘴就怼,爱谁谁!
仗着资格老,站队准,也没人愿意触他的霉头头。
不过往日里,除了赵王叶战,他从来没有为其他皇子说过话。
一般于朝堂中,谁若是说赵王的不是,他张嘴就骂,而且赵王是真的值得尊敬的皇子。
所以张弘谨并不是老顽固,倒也不是不讨喜的性格,就是洒脱惯了。
今日,他率先站出来为叶洵说话,令众人十分惊叹。
能入张郡公法眼,说明太子爷这次做的,真的值得称赞。
渝国公刘景臣站了出来,附和道。
“陛下,微臣以为张郡公说的在理,若是想惩戒太子爷微臣同意。”
“但微臣想要问一问,太子爷立下的诸多不世之功应当如何赏赐?”
“如此之多的功劳,集中在一起,并集中在一人身上,已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历朝历代都未有这般人。”
“卑职看了太子爷独自编撰《青苗法》和《摊丁入亩法》,这功劳说是滔天,微臣都感觉小了。”
“论人是非可以,你首先要承认人家的功绩,不然就是扯淡!”
刘景臣亦是言辞犀利,作为老牌开国功勋,并且不愿站队的老臣,他们一般说起话皆是肆无忌惮,不看人,只看理。
紧接着。
又有几位耿直的官吏站出来力挺太子爷。
这些话若是从关西派官吏口中说话来,可能不令人信服。
但这些中立老臣皆是称赞太子爷,那些搞事情的派系,便皆是闭上了嘴。
而且现如今朝廷中的派系已经渐渐明朗。
以魏无忌为首的关西太子府一派。
以南宫夜为首的江南四皇子一派。
以五望为首的世家联合派。
以张弘谨,刘景臣一众老臣为首的中立保皇派。
至于寒门官吏,皆已站队各方,并不足以自成派系。
其中以太子府和四皇子两派权势最大。
以世家联合派人数最多。
中立派则是行事不拘一格,对事不对人。
至于剩下的几位皇子,死死的,退出的退出,只求平平安安,不被殃及。
叶澜天伫立于御台之上,看看清清楚楚。
紧接着。
叶澜天缓缓道:“那诸位爱卿以为,如何封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