芷霖道:“我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可是有句话T[说。”
周龙山缓缓点了点头。
蓝芷霖道:“就算我们蓝家得罪了你,可是你也不该去投奔胡人……”
周龙山双目之中浮现出一丝怒色,他冷冷道:“我自己的事情自己心里清楚,你一个女流之辈懂些什么?”
蓝芷霖叹了口气道:“周大哥,我的确是个女流之辈,可是我也知道自己是汉人的子孙,无论在任何的情况下断断然不会做出引狼入室认贼为父的事情!”她生性耿直,有些话想都不想就说了出来。
周龙山哈哈大笑,笑声一凛,他冷冷望着蓝芷霖道:“认贼为父?我周龙山无论今生还是来世只有一个父亲,我爹爹顶天立地,忠肝义胆可昭日月,你爹爹蓝大将军又如何?他口口声声忠君爱国,还不是打着这伪善的旗号割据一方?”
“你!”蓝芷霖气得俏脸通红可是又想不出辩驳周龙山的理由。
周龙山道:“你不是一直很好奇我为何要离开你们蓝家?好,我告诉你,因为在你们蓝家人的眼里,我周龙山甚至还比不上一条狗,你姐姐何其尊贵,岂肯下嫁给我这个落魄子弟,她不愿嫁我也就算了,我周龙山走还走不得,你的好姐姐好兄长,他们一直将我逼下山崖,一心要取了我的性命!”
“啊!”蓝芷霖花容失色,美眸之中流露出惊恐至极的光芒,她实在无法相信自己的姐姐和兄长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周龙山凄然笑道:“现在你明白了?”他缓缓站起身,脸色苍白无比:“倘若没有我的妻子,我早已曝尸荒野,周龙山早已死了,现在活着的已经是另外一个……”他慢慢向远方走去。
蓝芷霖望着周龙山脚步沉重的背影,美眸中涌出两行晶莹的泪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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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终人散。龙渊独自伫立于梓潼望津楼之上。极目远眺。群山苍茫。祭祖之事顺利落下帷幕。通过此事龙渊已经向天下人郑重宣告。大康仍在。龙渊仍在。从今日起他将展开全面反攻之势。再不会像过去那般忍气吞声。他一直都在等着这一天。等着亲手拿回属于自己东西地一天。
诸葛运春轻摇羽扇。从远处慢慢走向龙渊。龙渊微笑道:“都走了?”
诸葛运春点了点头。恭敬道:“全都走了!”
龙渊道:“我一度想杀掉周龙山!”
诸葛运春笑道:“可是主公为何又改变了念头。”
龙渊道:“因为我看到他眼中的痛苦和矛盾,这样的人杀掉太可惜了!”
诸葛运春低声道:“公子对他还有期望?”
龙渊叹了口气道:“拓跋烈能够拥有今时今日的势力并不是仅仅依靠周龙山。”
诸葛运春明白龙渊的意思,轻声道:“周龙山对蓝氏极为了解,日后拓跋烈若是对蓝氏兴兵,周龙山一定会起到举足轻重的作用。”
提起蓝氏,龙渊顿时想起拓跋烈即将向女真发兵之事,沉声道:“诸葛先生,拓跋烈今秋就会向女真发兵,姑且不论女真与我们之间的关系,我认为绝对不可以让胡人一统北方,否则中原列国受到的威胁会更大。”
诸葛运春道:“所以公子想联合宣城、蓝氏、女真形成一条联盟防线,共同对抗胡人?”
龙渊点了点头:“不错!”
诸葛运春道:“这件事的关键在于蓝循,只要蓝循点头联盟自然不会成为任何的问题。”
龙渊微笑道:“他一定会答应。”
远处忽然传来一个激动的声音:“公子!”
龙渊举目望去,却见虚慧妍楚楚动人的身影出现在城楼之上,龙渊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大踏步迎了上去,展开臂膀将伊人拥入怀中,虚慧妍娇躯也是激动的瑟瑟发抖,两人相拥良久,虚慧妍方才小声道:“这次不但是我过来了,连纾秀姐姐和纵雪也一起来了!”
“纾秀?纵雪?”龙渊几乎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虚慧妍拉着他的手来到城墙前,龙渊顺着她所指的方向望去,却见身披红色斗篷的纾秀和纵雪并肩站在道路的中心,正在仰首向他眺望,身后还有秦晖和另外一位女子,龙渊仔细一看,那女子却是从未见过,小声问过纾秀方才知道,那女子竟然是梁靖的贵妃李蓉蓉。
迎来红颜知己,却要送走卓玛,龙渊亲自将卓玛送出梓潼城外,在十里长亭,吐蕃使团的其他人都识趣的远远离开,龙渊和卓玛执手相看,彼此眼中都荡漾着晶莹的泪光。
龙渊和卓玛都明白,以他们今时今日的地位和身份想要日夜相守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卓玛不得不走,眼前的吐蕃仍然离不开她,卓玛含泪一笑,宛如一朵饱含露珠儿的雪莲花:“再有三年我就可以完完全全的将那边放开,等我再次来到你身边的时候,就不会再离开。”
龙渊重重点了点头,他动情道:“我在天下人面前已经公布了我们的婚约,从现在起,你卓玛就是我未婚的妻子,别人谁都不许再打你的主意。”
卓玛俏脸微红,轻轻点了点头:“总之你要记住,好好保重自己的身体,千万不要为国事太过操劳。”
“你也是一样。”
两人都关心着对方,想起自己身上的担子,想要不去操劳又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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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月之后,拓跋烈发兵四十万直指女真,试图一举将女真拿下,
真表现出强大的战斗力,女真人在乌兰氏的带领下和TT展开殊死决战。龙渊提供的大量兵器和物资通过宣城源源不断的进入女真境内,他虽然没有直接派出兵马,可是正是有了他物质上的强大支持,女真人方可免除后顾之忧,以十五万人将胡国大军拒之于国境线之外。
宣城唐翰、关中蓝循极为默契的选择了和女真人统一战线,而唐翰趁着胡国出兵的大好良机,发兵北上顺利收回了他昔日被胡人强占去的五座城池。
转眼间已经到了深秋时节,中原还是江山尽染红色,塞北却已经下起了小雪。
拓跋烈身披黑色大氅,内穿棕色皮甲,静静站在怒嘎子山上,远眺着女真的大营,脸上的表情异常凝重,自从进军女真以后,大大小小的战役一共进行了十多场,虽然没有造成太大的死伤,可是也没有太多的进展,女真大将乌兰怒率领十五万女真勇士牢牢守住国境线,不让胡国大军前进一步,真正让拓跋烈头疼的是女真人的装备极其精良,大部分来自于中原。
眼看天气已经越来越冷,这场仗终将会被女真人拖入严冬,当初拓跋烈想在两个月内结束战斗的计划,只能成为一场泡影了。
远方一个灰色的身影正沿着山路慢慢向拓跋烈走来,正是身穿灰色狐裘的周龙山。
拓跋烈哈哈笑道:“龙山,来得正好,刚好陪我欣赏雪景。”
周龙山笑着点了点头,抬头看了看这飘飘洒洒的雪花,临近正午天色非但没有放亮,反而变得越发阴郁起来了,雪似乎也大了许多。
两人并肩站在山顶,同时吸了一口清冷的空气,随之吐出一团白雾,周龙山看了看拓跋烈,不禁笑道:“看来大王的心情还不错。”
拓跋烈笑道:“怎么?难道你以为我就应当苦着个脸?”他随即又叹了口气道:“想想也是恼火,我带了四十万人来到这里,本想将女真一举拿下,却想不到这块骨头并不好啃,一转眼就要到冬季,我正在想该何去何从?”
周龙山道:“我虽然早就料到龙渊会帮女真人,可是想不到蓝循和唐翰也如此坚强的跟他站在同一立场。”
拓跋烈冷笑道:“当真是把我当成了唯一的敌人!本来以他们的实力就算联手我也不怕,可是这女真人突然得到的这些武器装备实在太强。”
周龙山低声道:“一切已经查明,武器来自于巴蜀龙渊。”
拓跋烈愤然道:“龙渊啊龙渊,我三番两次的向他示好,他却偏偏要跟我作对!”他向前走了一步,扬起马鞭狠狠抽在前方的一棵小树之上,小树上的落雪被他抽打的簌簌而落,可见他此时心中实则是愤怒到了极点。
周龙山轻声道:“这次我们并没有损失太多的军马,这也算得上不幸中的大幸,汉人有句俗话,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有些事大王还需从长计议。”
拓跋烈缓缓点了点头,眼看冬季来临,如果不顾后果,强留四十万大军在此征战,其后果显然是可以预期的,这种不明智的事情拓跋烈不会做。
周龙山对拓跋烈的为人极其了解,拓跋烈是个极其英明的君主,他从不否认自己的错误,知错能改,毫不顾忌别人的非议和评价,这也是周龙山最佩服拓跋烈的地方。
拓跋烈低声道:“龙山,我今日方才发现,攻打女真根本就是一个错误。”
“大王为何会这样想?”
拓跋烈道:“我忽略了一个地方!”
“哪里?”
“宣城!”拓跋烈叹了一口气道:“女真人之所以能够获得这么大的支持,全都是龙渊通过宣城输送物资,宣城虽然只是一个弹丸之地,可是对龙渊和女真人来说却是极为重要,假如我当初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宣城拿下,那么就可以成功切断这条供给线路,也可以分开蓝氏和女真人的呼应。”
周龙山笑道:“大王不要忘了,如果蓝氏不借路给龙渊,这笔物资仍然运送不到宣城,到不了宣城自然就到不了女真,所以真正的祸患在关中而非宣城。”
拓跋烈低声道:“蓝循此人当真是极其矛盾,他既想成为一代霸主,又对龙渊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敬畏,既如此他又何必顶着骂名当一个割据一方的霸王,老老实实投降龙渊算了。”
周龙山道:“若是蓝循归顺了龙渊,大王南下攻打中原的打算岂不是全盘落空?”
拓跋烈恨恨然道:“这次他们联手坏了我的大事,他日我必让蓝循付出血的代价。”他又想起一件事,禁不住骂道:“萧牧野也是个反复无常的小人,当初答应我要跟我夹击女真,可是仗打了这么久,他居然按兵不动,反复无常的东西,难道他的话自当是放屁吗?”
周龙山苦笑道:“我看萧牧野的确有苦衷,他的南边是梁氏,前些日子他趁着梁氏内乱夺了人家几座城池,丘朗恨不能将他吃了,假如他发病攻打女真,丘朗必然会端其后路。”
拓跋烈摇了摇头道:“我真是搞不懂你们汉人,明明私下里斗个你死我活,可一旦遇到了事情,转眼之间又变成了兄弟。”
周龙山道:“在他们眼中胡国才是最大的敌人,危机面前才做出联手抗敌的决定,我在梓潼之时曾经和丘朗见面,好话说尽,却被他无情拒绝,在很多人的眼中,名节二字比权位来得更加重要。”
拓跋烈冷笑道:“他们瓜分大康的江山已经是贼,现在我帮助他们当个真正的王者,却要拒绝我的好心,难道做家贼就这么理所应当,坦然自若吗?我看根本就是既想当婊子又想立牌坊,虚伪至极。”他骂了一通,也觉得有些累了,挥了挥手道:“传令下去,明日撤兵!”
周龙山早已料到拓跋烈会做出这样的决定,恭恭敬敬道:“大王英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