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初九和胖子光顾着赶路了,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后面跟上来一个人。
老道见二人呆立当场没有说话,便接着开口说道。
“没想到一个人走了这么久,还能遇见同道中人跟我这个糟老头子做个伴儿,不错不错,两个小娃娃,你们这是要去哪啊?”
胖子闻言皱了皱眉头。
“前辈,我们二人是回家过年的。”
老道听罢擤了一把鼻涕,顺势往身上一抹,随后嘿嘿一笑对着二人说道。
“嘿嘿,回家过年?这地方往前再走二十里都不一定有人家,你们非得冻死在路上不可,我看不如我找个地方,咱们一块避避雪,等雪小点了再赶路吧。”
“前辈您别说笑了,连路都看不见了,上哪找落脚的地方,难不成咱们原地刨个洞?”
“怎么没有,待我找一找!”
说罢,他便从破旧的道袍中掏出一块巴掌大小的罗盘!嘴里神神叨叨念叨一番,之后罗盘上的指针就开始转动起来。
胡初九对老道这一连串的动作颇为熟悉,在他小时候分别见过两次,分别在父母去世之后。
当时村中的棺材铺掌柜略懂一些风水,棺材朝哪个方向,阴宅建在何处都需要靠这巴掌大小的罗盘定位。
但这只是民间的用法,在当今修仙界罗盘的用途颇为广泛。
据寂乐所说,乾阳观的护山大阵的阵眼,就是一块跟罗盘相似的阵盘,大阵四个方位分别埋有四只阵旗,再加上各种珍贵材料添入阵中,这才组成了整个护山大阵。
阵盘和乾阳子心意相通,山中但凡动静大一点,他都能立刻知晓,除此之外还有另一块子阵盘,被寂乐当宝贝一样天天带在身上,但其只能控制众弟子上下山,没有其他用处。
半晌过后,只听老道的一声大喝“定”
之后指针又缓缓转动了两圈便停住不动了,指向树林当中的某个地方。
“走吧!找到了,幸亏你们遇上了我,还算有点福气。”
老道招呼了二人一声,便向着指针所指的方向缓步走去了。
风雪愈加猛烈起来,胡初九来不及细想,冲着胖子使了一个眼神,后者心领神会,二人出门在外,遇上点什么事情都应该多留一个心眼儿。
老道在前,胡初九和胖子在后,三人的身形渐渐在风雪中模糊了起来。
三人拨林取路,穿梭在林间。
走了大约半柱香的时间,胖子这时突然想起了什么,转头对胡初九悄声说道。
“九哥!这事儿有点不对啊。”
胡初九诧异的看了他一眼。
“怎么不对了?你是说这老头是外道?”
“不是,是因为我之前听村里捕快说过,我们村儿和壬顺镇之间就没有别处可以落脚的地方了!”
“嗯?那你他娘的不早说,现在风雪这么大,什么都看不清,咱们还怎么回到官道上?”
“嗨呀,我也是被冻的,脑子一时之间没转过来弯。”
“好吧,总之咱们多留个心眼吧,万一这老道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咱们赶紧......”
胡初九说完冲胖子做了一个撤退的手势,胖子见此慎重地点了点头,二人便继续抬脚跟着。
前方的老道对身后二人的小动作丝毫不知,过了一会,他突然停下了脚步,只见其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的罗盘,随后叫嚷道。
“就在前面不远了,你们两个现在顺手捡捡柴火,能捡多少捡多少。”
二人听闻此言,先是愣了一下,他们怎么成干活的了?
随后转念一想,觉得也没毛病,毕竟罗盘在人家手里,便皆是行动了起来。
胖子力气大,对准旁边的小树上去就是一腿,“咔嚓”一声,小树应声而断,随后他对着倒下的小树又打又踹,费了好大功夫,才将其分成了好几段。
胡初九活动了一下僵硬的手指,之后将上面干燥的树枝一一撅了下来,等二人收集的差不多之后,抬头一看,只见老道正站在远处等着他们。
二人冒雪复行数十步,这才看见一座荒废的村庄映入眼帘。
周围寸草不生,十几间破败的屋子两两相对,屹立在风雪之中,一条乡间小路纵横而过,入眼之处皆弥漫着一种被岁月无情切割过的痕迹。
待二人抱着柴火到了近前,老道笑了笑说道。
“怎么样!我就说附近有落脚的地方吧,这么多空屋子,你们两个小娃娃选一间吧。”
胡初九这时看了一眼旁边的胖子,从他的眼神里察觉出了深深地疑惑与不解,他略微思量了一下,便转头说道。
“行吧!我们两个在哪都行,全听前辈您的。”
老道见此嘿嘿笑了两声,接着只见他挑了村口最近的一间屋子,上前敲了两下房门,接着大声说道。
“我等路遇大雪,前行不便,借贵宝地留宿一夜,雪停就走,多有叨扰还望海涵!”
老道铿锵有力的说完这句话后,便轻轻的推开了破旧的房门。
“吱呀”一声。
房门打开了。
灰尘散去后显露出了里面的景象。
只见屋内到处都是干枯的树叶还有蜘蛛网,地面是用平滑的石板铺成,上面落了一层土灰。
胡初九和胖子上前几步,再里一看,顿时吓了一跳,只见屋内竟摆放着一口陈旧的棺材!
棺材前面摆着一盏生锈的香炉,弥漫着一股令人无法言语的恐惧感。
不过这间屋子从外面看上去虽然破败不堪,但是里面却比外面温暖了许多,可见在当初建造时花了大价钱。
老道看见棺材之后竟没有流露出丝毫惊讶的表情,反而一屁股坐了上去,随后对着二人说道。
“这里虽然有主了,但是他现在应该赶不走咱们,哈哈哈,反正老道我习惯了,不知你们两个小娃娃能不能待得习惯。”
胡初九闻言干笑了两声,便将柴火放到了地上,接着双手抱拳开口问道。
“我叫胡初九,这位是刘赢,还未请教前辈您的尊姓大名。”
老道闻言皱着眉头,坐在棺材上想了一会儿,半晌之后开口说。
“无所谓,我没有名字,同道中人都叫我自在大师,你们两个小娃娃叫我自在就行了,一块避雪还论什么辈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