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静!”
琴泽正巧赶来,看到琴静茫然的神情,与带血的剑,又看到拓跋琳琅被血染红的袖子,顾不得恼怒琴静的无知,一把抓起拓跋琳琅的胳膊,翻起袖子,露出一道格外醒目的剑痕。
“哥哥,”琴静怯怯的道,为自己的过失,慌张不已。
“我带你上药去。”琴泽一把护着拓跋琳琅受伤的手臂,一手拥着她快速掠去。
琴静追过去时,琴泽已经取了金疮药洒在拓跋琳琅的伤口。
“没事的。不要怪小静。”拓跋琳琅可以看出琴泽隐忍的怒火,好像另外还有什么。
是紧张,是担忧?他是为了自己才如此吗?
“再换一条布。”琴泽将擦满鲜血的布子扔到一边,冷声对琴静道。
琴静不由的一个哆嗦,几时见过哥哥如此紧张,如此生气,这种发生在哥哥身上的陌生的寒意让她害怕。
她虽然喜欢凌瑾泫,但是不希望自己的哥哥也成了瑾王那样冰冷的人。可是此时听到的出自他口中的声音竟与凌瑾泫十分相像,很冷很冷。
拓跋琳琅诧异的望着琴泽,难道这个家伙跟凌瑾泫在一起久了,多少也会带着他的气味?
琴静吟着泪,将另一块干净的步子递给了琴泽。
“我过,你的那套剑法有问题,偏不听。若是再练,就离开琴庄,不要再回来!”琴泽接过布子,一边替拓跋琳琅擦抹胳膊上的血迹,一边冷声道。
“我再也不会了。”琴静小心的回道,她何尝不知道自己差点闯了大祸。
若不是音清躲挡开,自己肯定已经成了杀人凶手。
可是,她怎能躲开自己发疯般的剑招?琴静讶异的望向拓跋琳琅。
“你不要这么怪小静,她不是有意的。”拓跋琳琅道,走火入魔不是每个人都希望的。
“你别仗着自己功夫不错,没有伤到要害就为她好话。她就该吃点教训,不听人劝,最后你就该松了她的胳膊,让剑刺到她自己身上。”琴泽沾了些药粉,给拓跋琳琅涂抹伤口。
拓跋琳琅愣愣的看着琴泽,这下是彻底的露馅了。面对琴静那么厉害的招式,自己能活下来,任何狡辩都是无力的。
突然,琴泽的手止住了,按在拓跋琳琅的伤口上方不再动,连眼睛也仿佛凝固一般,直直的盯着某处。
拓跋琳琅暗叫不妙,低头去看。
果然,自己易容的粗糙皮肤顺着伤口四周全部脱落,露出白皙光滑的肌肤,与整片肌肤形成鲜明的对比。
就连一旁的琴静也顾不得琴泽的责训,睁大了双眼。
“你这药里有金玉雪莲?”拓跋琳琅悻悻的问,她可从没想到琴泽给她用的是世间最好的金疮药,配了金玉雪莲的成分。
金玉雪莲是天鸢族最完美的易容术克星。
琴泽没有回答拓跋琳琅,隐下所有疑惑,给她细心的包好了伤口,然后一语不发的坐在了一边。
“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要瞒你们的。”受不了屋子里的沉寂,拓跋琳琅开口道。
“这就是你怕瑾王的原因?因为你就是他三年来要找的人。”琴泽平静的道。
拓跋琳琅点头承认了,小心的望向琴泽,试探的问,“你不会跟他告密吧?”
她知道,凌瑾泫托付满天下寻找自己的的人就是琴泽。
“你和他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琴泽问。
本来他不想打听凌瑾泫的事,可是这与他所在意的人有关,就不能不问。
而且,当他发现了拓跋琳琅的秘密时,首先想到的就是绝不能让凌瑾泫知道,而不是要告诉他。
他很清楚,如果凌瑾泫知道,就不会让音清继续安然的呆在琴庄了。
虽然不知道他们之间是怎么回事,但是凭着凌瑾泫三年来的执着,还有那不能提及的戾气,为了保护音清,都是不能让她落在凌瑾泫的手中。
“我……欠了他一些债。”拓跋琳琅道,应该可以这样吧。
从凌瑾泫身上抢走了最宝贵的东西,怎能不是欠了他一笔难以偿还的债?
“什么债?琴庄可以帮你还。”琴泽不假思索的道,凭琴庄的势力,还满足不了凌瑾泫的要求?
“呵呵,”拓跋琳琅苦笑,“这笔债没人可以替我还的。”
“我不逼问你。你可以跟以前一样,今日什么都没发生。”琴泽知道拓跋琳琅不想,没有追问下去。
他的目的就是留住音清,能够让日子一如既往的过,保守秘密就是能做的第一步。当他们到了真心相印的那一天,也就没什么可以阻挡的了。
“我也不会的。”琴静也连忙摆手,从哥哥刚才对音清的紧张,给她处理伤口的细腻,琴静可以感到哥哥对音清不是一般的用心。
为了哥哥,她不会。
为了她自己,她也不会。她不会亲自将音清送还给凌瑾泫的,不管他们之间到底怎样,多一事都不如少一事。
……
“小静,心情不好?”
拓跋琳琅看到琴静双手托腮坐在园子里的石凳上,皱着眉头,一副苦恼的样子。
“我的百花剑怎么会有问题呢?”琴静悠悠的道,为自己的创作感到可惜,“哥哥从看到的第一眼就招数不对,可我不信,偏偏要在你面前展示,还伤了你。”
“你能创出这么一套剑法已经很厉害了,有什么问题我们可以一起研究一下,如果可以改过来,还是不错的。”拓跋琳琅道。
“你可以帮我吗?”琴静忽闪着企盼的大眼睛,长长的睫毛轻轻颤动。
“我可以试试。”拓跋琳琅点点头,“不过,最近看来不行。”
“我知道,你有伤在身,我会等的。”琴静道。
“琴泽知道你的剑法有问题,为什么不帮你改改呢?”拓跋琳琅奇怪的问。
“我哥哥就是个倔脾气,他以琴为兵器,使的出神入化,从来不触碰剑法的,可是我又那么的喜欢用剑。”琴静无奈的道。
“这么倔?”拓跋琳琅笑笑,“好了,不要烦恼了,等我有时间,咱们一起琢磨琢磨,看究竟哪里不对了。现在我想离庄办件私事,我不跟琴泽了,他要问起,你就最迟明早就会回来。”
“嗯,知道了。”琴静点点头,此时他们三人守着一个共同的秘密,关系又亲密了许多,就像处了多年的老友,十分融洽。
天黑时分,拓跋琳琅来到了安王府,一袭夜行衣隐没在黑暗中,凭着参加宴会时的记忆,探到西门卓咏所在的屋顶,揭去一片瓦,观察屋内的情形。
屋内只有信安二王。
信王西门卓瑸坐在一旁,气哼哼的道,“你再怎样,我不管,但是别再想着连我也算计,上次若不是我与凌瑾泫的酒杯给弄错了,我的爱姬岂不被凌瑾泫逮了便宜?我堂堂信王岂不被人笑话?”
“我本来设计的好好的,你被凌瑾泫迷昏,他趁机借着酒醉抢了你家夫人,夫人不堪受辱自杀,到时候,所有人都会把凌瑾泫看成个虚伪的小人,都会同情你,赞叹夫人的高洁。这对我们的行事是很有利的。为了大业损失一个女人而已,以后什么样的佳人得不到。若是你喜欢茗春夫人,也照样可以弄到手。”西门卓咏温和的劝道。
“休得再提那日之事!若非我中了你那千醉媚,岂能在众目睽睽之下做出那样的事?我堂堂信王,颜面简直丢尽了!”西门卓瑸愤愤的道,“以致令我见到凌瑾泫还得避着走!”
“你该庆幸没在太后寿宴上失态才是。”西门卓咏笑道,“那千醉媚本就性烈,加上为了对付凌瑾泫,量又加了一倍,你自然难以抵抗。好在我很快发现弄错了,给你送去一堆女人,那一夜,你岂不是过的非常逍遥快活?”
“哼!你也只会想,做起来又怎样?这次巧妙的用了‘琴攻’,怎么还是一无所获?”西门卓瑸冷笑。
“这次的事着实奇怪。”西门卓咏也疑惑不解,“明明那两把琴都是我找燕子门的人亲手布置好的,本来是要茗春跟璎珞一人弹一把,结果有了那个第一琴师,便临时改变了主意。本想趁机同时刁难瑾王府与琴庄,怎么就会相安无事呢?事后我也查过那琴,那些暗针确实都不在了。”
“也许根本就没有呢!”西门卓瑸道,“那些针放在那里,我们离在远处根本就看不到,谁知道究竟有没有?”
“一定是有的,只是我看不到它们射发的方向,或许是燕子门的人设计错了,都射向了无关紧要的地方?只是我碍于燕子门,不敢明着问。”西门卓咏道。
燕子门,江湖有名的暗杀组织,擅用银针。
没想到西门卓咏为了对付凌瑾泫,竟然买通了刺客,不过他更狡猾,不要刺客亲自对付凌瑾泫,而是想用栽赃的下三滥手段,让凌瑾泫声名俱损,一个人名声受了牵连,借以锉其锐气。
卑鄙!
拓跋琳琅最见不惯这些背后使奸计的小人。手握着那日从琴上收到的暗针,随手一挥,从屋顶瓦片的缝隙洒进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