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 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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抛开我这一世的肉身与原身近乎一模一样不说,我甚至从没有刻意伪装过自己的性格chu事、习惯癖好,因为我觉得没有这个必要,这世上除了温尧和裴宪君之外,还有谁认得我陆隐华。可即便是他们两个,在与我相chu的十六年间也从未怀疑过我的真正身份,毕竟昔年的“陆隐华”早已飞升成仙,而“尹华”,却只是个才步入金丹境的毛头小子。

于是我随心而活,一任自然,直到遇见这个世上最了解“陆隐华”的人——鹤怜。

“抱紧我脖子!”

就在我思考要如何是好的时候,变故陡然发生。

我境界过低,在旧魔废域的法则压制下几乎感受不到十丈外的任何气息,当我意识到有个体形不亚于我东西以极迅猛的速度贴着我擦过时,鹤怜已一个侧飞将我带偏了十几丈,几乎要撞上山体。

我伏下身,想去搂住白鹤的脖颈,但它是在太细了,我怀疑鹤怜在说那句话的时候根本没考虑到他现在是一只鹤!

于是我当机立断,抱住了鹤怜的胸。

而就在下一瞬,一声极度尖锐刺耳的啸唳突然从身后方刺来。

第035章

“鸤枭?!”

白鹤一声惊鸣,随即振翅将我带离那片区域,紧接着“磅”的一声巨响,方才还与我紧贴着的山体已被轰落了一大块岩石。

那些黑色的碎石在被震离山体之后,却并没有直直落下地面,反而定在了远chu,保持着被炸裂开的那一瞬间。

我来不及感叹这画面有多神奇,那穷追不舍的玩意已经再度发起进攻。

鸤枭这种以血肉为食的猛禽本就要比白鹤的速度快,而鹤怜身上挂着我这么个累赘,速度被又拖慢了不少,加上山体周围被鸤枭击开的碎块却越来越多,导致鹤怜的翅膀总是撞上碎石,活动受到了不小的影响。

那鸤枭见我二人躲得吃力,进攻越发肆无忌惮。它的角度刁钻,一击不中立刻飞撤,行动中还故意撞开山石,让鹤怜本就不太妙的chu境更加难受。

但鹤怜又不得不盘旋在碎石中,如果他选择直飞去空旷chu,那便是正中了鸤枭的下怀。在没有任何遮挡物的情况下,鸤枭会在最短时间内追上我们。鹤怜如今是白鹤形态,满身的本事使不出,因为一旦化出人形法身,不用等鸤枭做什么,我们两个便能直直从半空落下,鹤怜半路上还能变回鸟飞上去,但我肯定是死透的。

我觉得这么下去不行,于是一边吃风一边朝身下白鹤大喊:“喂,你到底得罪了那家伙什么!欠债还钱赶紧的,别连累我!”

鹤怜传音笑骂:“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功夫跟我贫!抓紧点儿,千万别松开!”

他话音刚落,鸤枭双翅划破空气的锋鸣声便又从我侧后方传了过来,那双狠厉阴鹜的眸子里所透出的视线,几乎要把我扎个对穿。

我一个激灵,脑海中精光一闪,对了,我身上不是还带了个刻着保命阵法的血铭心么!

我欣喜又激动地立马伸手去掏,哪知那鸤枭等得就是现在,黑色双翅一震,猛地俯冲了过来,带起的破风声几乎要把我耳膜刺破。

鹤怜情急之下将一侧翅膀掀开,接着整个鹤身都朝着远离山体的外围侧偏了而去。我此刻只有一只手抱着他脖子,另一只手刚摸到那枚鹅卵大小的玉石,还没来得及操作,人便被他这个近乎狂野的飞行给甩了出去。

我有些懵,一时竟失去了思考的能力,手里的血铭心剔透鲜红,像一颗死寂无声的心脏。

我面朝星空往下坠落,耳畔的风盖过了一切声响。

意识浑浊之际,双目的视力却前所未有的清晰,那些密密麻麻的黑色石块、遍布在各chu的破碎河道,在这一刹全都不见了,视线里只有满天耀眼的群星,它们不停地闪烁跳跃,仿佛有了真正的生命,在天幕上狂纵地燃烧着、生长着,生机勃勃。

迷离之际,我被拢进入了一个静止的空间。

无法形容那种感觉,大地不该如此温暖,死亡也不该这样轻柔。

从近乎千丈的高空坠下,我应该在接触地面的一瞬间就全身筋骨寸断,五脏六腑被断骨扎透、碾成血泥,视线被血色遮蔽,肺叶中的血沫让我再难呼女干,直到最后的最后,我才可能有机会察觉到覆盖了全身的剧痛,但有且仅有一瞬。

可现在,什么都没有发生。

我被一个人接住了,在我以为的必死之际。

白发落在男人紧拥着我的手臂上

他将我紧紧圈住,黑眸里是汹涌的浪。我失神地看着他,脑海却回想起了那个我迄今都没有确定是梦还是醒的夜晚。

第036章

留宿观澜阁那天,浚霆离开后,我和湛云江做了一笔交易。

晚上,我沐浴后穿着中衣去了他的厢房。

头发是湿的,一路走过,留下了滴滴答答的水迹。

屋里只零星点了几盏灯,男人极少见地半躺在临窗的竹塌上看书,见我推门进来,便招手让我过去。

我深女干一口气,走了过去。

他让我坐在他腿间,然后引导我僵柔的身体靠上他的胸口。在发现我的头发还没干后,他有些不满地斥责我这样睡觉会头疼,然后用法力慢慢将我头发蒸干,把我揽进了怀中。

身上有股淡淡的酒气。

我忍不住头看了他一眼。

他一直在看书,即使在感受到我的目光后也没有把书放下,只问我:“怎么了?”

我心虚地回头:“没什么。”

“说你心里想的,”他翻过一页,“不要敷衍我。”

我沉默片刻,说:“我在想,你真的是湛云江吗。”

一向以冷漠示人的男人竟短促地笑了一声,放在我腰间的手微微用力,我整个人的重心都倒在了他身上,坚实的胸腹,热得有点发烫。

“你直呼本尊名讳。”似是在反问,但语调却是陈述。

我木僵着一动不动:“反正你我这种关系也不算师徒,没有师父会对徒弟提出这种要求。所以,你无权要求我怎么称呼你。”

湛云江终于把他用来装模作样的书放下,然后用两只手环住了我,鼻尖凑到我垂顺的发丝中贪婪地嗅着。

是寒梅酒。我做凡修时常自酿自饮,初入喉清洌如泉,后劲却甚是恐怖,酒量不好的人绝对碰不得。

印象中,湛云江极少饮酒,偶尔小酌也不过是润润唇罢了,今日这情形……他到底是喝了多少。

“分明是你先对本尊提出要求,”他在我耳后沉沉地呼女干,带着梅香的热气让我两颊通红,“尹华,你可知道,很久以前我就想这样抱你,想见你出浴时的样子,想亲手为你擦干头发。你的头发,像黎明时分的天幕,非常,非常好看……”

好罢,现在我确信,湛云江是真的醉了。

这简直难以置信。

但他还在继续诉说,深情款款,却语无伦次:“我还想,想听你喊我的名字……尹华,我这些年其实过得很不好,我在后悔,一直都在后悔……我连梦里,都见不到你……”

“尹华,你喊我一声阿湛罢……”

我浑身的寒毛都倒竖了起来。

一个平时跟冰垛子似的冷面阎王喝醉了能柔软成这样?这他娘的是被夺舍了罢!

“……阿湛。”

我勉为其难地喊他。

他心满意足地唔了一声,将我抱地更紧,像要扭进他的身体里。隐约间,我似乎听到他也在唤我的名字,极轻地,极温柔地:

“尹华,我的尹华……”

也不晓得过了多久,他什么也没做,我却已经昏昏欲睡,朦胧中察觉到他将我抱了起来,轻手轻脚地放到了内室的床上。

他让我枕着他的手臂睡下,另一只手轻缓地给我拉上了被褥。半睡半醒间,我听到他用低沉悦耳的声音哄着我,说他有多喜欢、多舍不得我,还让我以后不要害怕,放心地依靠他。

我咕哝着躲进他温暖的怀里,紧紧贴着他,他的心跳沉稳有力。

***

同样的心跳声,此刻就响在我的耳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