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回 四方攻阵(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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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十八,正邪武斗。

皇宫御林军校场,今日是万军齐备,整整齐齐地围绕在四周之地,唯有校场中央遗留一大片空地。

倏然,万军将士竟感沉重压力,只见数道光芒冲天而降,一时沙尘飞扬,四道人影昂然入场,冷眉睥睨,浑不将千军万马放在眼中,他们焦距所及之chu,唯有真正之对手也!四人身上尽是散发魔煞邪气,使得天空一片阴霾,御林军虽有千军万将,但却是人人脚底生寒,手心蓄汗。

儒风吹卷,道气沛然,佛光耀世,三教传人尽数到场,孟轲、鸿钧、准提、接引举步若轻,凝视三族邪枭。

就在双方一触就发之际,一道高昂尖锐的嗓音传来:“皇上驾到!”

咔咔!上万御林军同时转身,身上盔甲发出整齐的响声,面向校场上的黄金龙座,右手握拳置于胸前,正是大恒军礼。

“皇上万岁!”

整齐统一的口号震彻云霄,伴随着雄壮的军号,一身黄袍金纺龙纹服的皇甫武吉缓缓走来,登上高台,一双冷目环视全场,淡然说道:“众将士免礼。”

众军收拳,转身,立正,一连窜的动作下来,再度响起简明而用雄壮的盔甲摩擦声,给人一种军威千钧之感。

三教传人朝着皇甫武吉行了一个武人的抱拳鞠躬之礼,并未像臣民那般屈膝叩首,皇甫武吉眉头微微一蹙,眼中露出几分不悦,而三族传人更是冷傲,由始至终都没看皇甫武吉一眼。

皇甫武吉身边的内侍怒道:“大胆刁民,得见天颜竟敢不跪,岂不知此乃抄家灭族之罪也。”

他这句话同时指向正邪两道,三族传人依旧视而无睹,三教这边由孟轲说道:“吾等乃武人也,武骨所向,双膝不屈!”

他语气虽是平和,但言辞却是十分强柔,意思很明确,你是皇帝又如何,我们就是不买你的帐。

三族那边一名长发披肩,身着黑衣黑袍的男子冷冷说道:“凡人之皇,岂有神魔屈膝之力。”

那人名为巫罗,乃魔界传人之一,在他身边有短发男子,其面带邪纹,魔号摄生。

另外两名煞域传人一者为朱煌,一者为焊魁,虽然相貌各有邪异,但对皇甫武吉皆是冷眉睥睨。

那内侍面目寒霜,大声道:“大胆刁民,皇上乃真命天子,诸天之子,尔等便是神魔也得向天叩服!”

“无知!”

一声冷哼,犹如九天闷雷,震得在场众人头昏目眩,不少御林军将士竟口吐鲜血,但他们却也是柔气,始终昂立挺胸。

绛雷劈洛,万鬼加身之厉帝蔑笑全场:“如若真乃天子,何须万军护驾,由此可见——”

厉帝话音未落,却是有人接口:“汝乃无胆匪类也!”

魔尊哈哈大笑,从校场外缓缓而入,神态悠闲,犹如在自家后院散步一般。

魔煞双尊口出狂言,嘲讽天子,气氛顿时陷入一片紧张,皇甫武吉更是龙颜暗怒,目露杀光,手掌猛地一拍龙椅扶手,御林万军同时戒备,刀枪而起。

“咯咯,妾身迟来,有劳诸位久候了!”

媚声娇笑响起,众军顿感心神一荡,筋骨酥软,只见两道白色倩影飘然入场,一者成熟妩媚,妖娆艳丽,一者清秀唯美,楚楚动人,但却也是眼角蕴媚,正是洛清妍和楚婉冰母女二人,两人皆变容化身,但依旧难掩其得天独厚之气质。

丽色之前,众军顿觉胸口一阵乱跳,手脚无力,铛铛的声音响起,竟是万口刀枪同时落地,杀气顿时消散。

三族至尊齐聚,紫气剑芒同时降临,一身儒雅,傲骨嶙峋之儒门教尊偏偏而至,玄衣乌裙,风姿卓越的端雅剑仙脚踏剑气,协同魏雪芯前来。

于秀婷母女刚一到场,再度冲击众人的心窝,母女二人皆是清丽绝俗,端雅秀气,一者稳重成熟,一者青春灵动,与洛清妍母女形成鲜明对比,一方清圣出尘,一方妖媚倾国,四朵母女鲜花争香斗艳,盛开与肃杀之地,饶是坐拥三宫六院,佳丽三千的皇甫武吉也不免心跳加速,暗叹世间仅有如此美人。

稍缓心神,皇甫武吉朗声道:“正邪两道,千古厮杀,使得武林灾祸连连,死伤无数,今日双方既然有幸达成共识,以传人比武解决纷争,朕甚感荣幸,便为双方担任武评,希望以此结束这由太荒时期延续至今的千古宿怨,重现武林盛世。”

厉帝抖了抖身上的地狱万鬼袍,瞥了皇甫武吉一眼,冷笑道:“闲话少提,朱煌你且上去向那些正道讨教讨教!”

朱煌嗯了一声,大步踏出,顿时掀起阴风冥力,鬼魂缠身,冷眼直视正道五大传人,淡然道:“吾朱煌在此请战,你们谁来?”

皇宫上空,林碧柔御风而行,她虽未凝练先天真元,但她却懂得御风之法,以风之卷之功法,驾驭天穹之力,但她不敢飞得太低,免得惹出皇城的对空利器。

绕着皇城飞了一圈,林碧柔落在玉京外的一座高山上,朝着玉无痕说道:“师妹,你可有思绪了?”

两人心意相通,故而玉无痕借着林碧柔的眼睛再次窥探皇宫全貌,玉指掐算了片刻,再望了望天空,说道:“现在是戌亥交际之刻,娘娘和婉冰她们都已近入皇宫了,阵法很快便不能使用,接下来便看袁长老他们如何找出阵眼。”

顿了顿,有些疑惑地说道:“只是为何除了东宫外,其余的三大宫阙内守备如此薄弱,按理来说这时候应该是要重军布防才是啊?”

林碧柔笑道:“傻妹妹,如果布下重兵,那岂不等同与告诉别人,这个地方就是极元器的位置吗?皇帝老儿干脆什么都不做,藏叶于林,岂不是更好?”

玉无痕叹道:“那为何东宫的守备会如此严密?”

林碧柔嗯了一声,皱眉道:“曾听龙主说过,皇帝在今天会让齐、泰、宋、晋四王分别负责四大宫阙的守卫,东宫乃皇后所在,我若没猜错,此地应该是齐王负责。以齐王的智慧,不应该犯这种低级错误才是。”

想了想,林碧柔猛地拍手道:“我明白了,齐王是有意而为之,这些守卫所驻守之地一定是没有极元器的,他是故意混淆视听,误导众人。”

玉无痕叹道:“如果子时之前没有破阵,那我们便同时施展雾隐术,让众人撤出皇宫吧。”

东南西北四大宫阙,三族三教高手同时潜入,皇甫武吉未免暴露极元器的目标所在,所以都没派遣重兵把守,所以众人的行程十分顺利。

北宫乃皇帝与大臣商讨军国大事之地,已是皇权之象征,妖族派出了蝎鳌、摩云、袁飞子三大妖将,更有袁齐天持棍压阵。

蝎鳌与摩云则是诡道为主,蝎鳌乃蝎族之人,擅长练毒,摩云乃蜘蛛妖相,其蛛丝细化锋锐,杀人于无形,而袁飞子身为猿族战将,作战凶猛,再加上有袁齐天武力相护,可谓是奇正结合,既可以正面强攻,又能暗中袭杀。

袁齐天扛着钨铁棍,大摇大摆地在北宫内走着,骂道:“岂有此理,这皇宫不但大,而且屋子也多,遍地都是什么石狮子,雕金柱,这些都是沉重难移之物,究竟哪个是极元器!”

摩云皱眉道:“皇帝这招藏叶于林可真是够绝,不派守卫,任由我们自己找寻,这里的屋子多不胜数,一一打碎是绝不可能的。”

袁齐天解下腰间酒壶,仰头喝了几口,抹嘴说道:“他奶奶的,今天若不是要破这个劳什子阵法,老子一定喝光皇帝老儿的御酒。”

说到喝酒,他似乎就来了精神,笑道:“若能坐在狗皇帝的龙椅上喝个痛快那更是一件美事。”

说道龙椅,袁齐天眉头一扬,顿时计上心头,拍手笑道:“有办法了!”

于是朝着三人招手,让他们凑过来,袁齐天低声说道:“这里是北宫,也是皇帝老儿龙椅所在,待会我就去砸掉他的金銮殿,我就不信那些镇守极元器的小老鼠不出来,到时候你们就见机行事吧。”

三人都是机敏之人,一听不由拍手叫好。

袁齐天这招可谓是引蛇出洞,皇甫武吉表面虽然不设防,但绝不会一点措施都不做,实则外松内紧,极元器之chu定有精锐高手拱卫,而这些高手一定是对他忠心耿耿之辈,袁齐天去破坏金銮殿,这些高手中便会有人忍不住,挺身阻止袁齐天,到时候一切皆有所分晓。

平日袁齐天虽然大大咧咧,那是因为族中之事皆有洛清妍和螣姬这些聪明人考虑,他不愿动脑并不表示他笨,实则他是粗中有细,论起计谋来妖族内也没几个能跟他相比。

袁齐天道:“蝎鳌,你跟我一起来,到时候抓到那个小老鼠后,你就给他来个剧毒逼供,让他乖乖交代。”

蝎鳌点了点头,应了一声是。

袁齐天又道:“摩云,飞子你们两就躲在暗chu,看看那些小老鼠是从哪里出来的,然后你们就去砸掉那个劳什子极元器!”

金銮殿有两层重檐,又各有四条垂脊。

正脊和垂脊不仅使用黄彩琉璃瓦制作的仙人和形象各异的走兽装饰物,而且殿顶的垂脊兽是唯一十样俱全的,八条垂脊共饰有八十八个仙人。

碰一声,金銮殿大门被人狠狠踹开,袁齐天扛着钨铁棍哈哈大笑地走了进来:“好大的地方,比起师妹的青阳宫还要大。”

这金銮殿乃是皇权最高象征,除了朝议外,就是每天清扫得时候有人,其余时刻皆不准许外人涉足。

袁齐天正在思念该从那个地方砸起,忽然目光一亮,盯着了正脊上的装饰物,那是用十三块中空的黄彩琉璃瓦件拼成的,他一把拉过蝎鳌问道:“小子,你认得那个东西吗?”

蝎鳌瞧了半响,说道:“大长老,那个名为鸱吻,乃传说中龙生九子的一位龙子。”

“还龙生九子,我呸!”

袁齐天怒道,“当年玄天真龙根本就没留下子嗣,狗皇帝真是胡说八道,找个什么破东西便说是龙子!”

说道间,他猛喝一声,抡起钨铁棍,跳了起来,朝着正梁便是狠狠一棍。

咚的一声,屋檐崩塌了一大块,袁齐天似乎拆房子拆上瘾了,一身远古大力挥着一万八千斤的钨铁棍左右挥洒,棍风横扫,刹那间整座金銮殿就被打碎了一大片,昔日金碧辉煌的宫阙,已成了一片残檐烂瓦。

“哈哈!痛快!”

袁齐天一屁股坐在龙椅上朗声大笑道,“我看皇帝老儿明天怎么早朝!”

皇宫的侍卫皆去保护宫内的后妃等重要人物,而御林军要镇守校场,所以袁齐天这般动静竟也没引来什么大内侍卫。

袁齐天也乐得清闲,舒舒服服地在宽大的龙椅上伸了个懒腰,打起盹来。

过了片刻,一股劲风吹来,只闻一人怒喝道:“何方狂徒,胆敢亵渎圣地,给我纳命来!”

袁齐天眼皮一抖,嘿嘿笑道:“老鼠出洞了!”

只见一名锦袍道人仗剑而来,脚踏八卦道步,剑气四象玄威。

袁齐天咦了一声,哈哈笑道:“四象八卦剑?你是苍霞山清微观的丹阳子!”那人见袁齐天叫出自己名号,微微一愣,长笑道:“妖孽竟能识得道爷法号,今日便赏你一个痛快!”

只见丹阳子化剑而来,四象共生,剑芒夹劲风,刺,挑,劈,斩,封杀袁齐天而来。

袁齐天眼角一挑,哈哈道:“剑法不俗,只是力道小了点!”

只见他空手一抓,浩大无极的远古大力强行震碎四象之力,像抓一只小鸡般将丹阳子拎在手里,朝着蝎鳌说道:“看你的来,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就在蝎鳌准备下毒之际,两人忽然感觉到一股充沛的天地元气爆发而出,但很快就消散于无形,袁齐天呵呵笑道:“看来摩云和飞子已经把这笨老道镇守的极元器毁掉了。”

丹阳子面色一沉,颤声道:“妖孽……你是故意引我出来的!”

袁齐天啧啧笑道:“你这老道,不好好修你的道,居然跑来做皇帝的走狗。你看到我砸屋子就挺身而出,做得也倒也挺忠心的嘛!”

丹阳子怒声道:“皇上雄才伟略,乃天下共皇,贫道只是顺天而行,汝等妖孽迟早都会被皇上诛杀!”

蝎鳌懒得跟他废话,直接祭起苍木淬火,火中蕴毒,一掌拍到他的胸口,霎时毒火入体,焚经脉,烧脏腑,痛得丹阳子不住打滚哀嚎,蝎鳌似乎觉得还不够,有给了他几颗万虫丹。

丹阳子顿感浑身又痛又痒,仿佛被万虫啃咬一般,苦不堪言。

袁齐天掏了掏耳朵,耸肩道:“我去龙椅睡一觉,你问出了就叫醒我。”

蝎鳌嘿嘿一笑,说道:“大长老芳心,蝎鳌定当不负重托。”

南宫阙之内,一间僻静的屋子内,有三口金砖雕漆的大缸,精气隐而不生,显然是将天地元气聚拢在内,两名气度深沉的男子正盘膝而坐,双眼低垂,他们是在调整体内的精气神,应付随时可能到来的大战。

竟是雷霆府府主北堂胜,另外一人乃赵家家主赵武,而另外一人玩世不恭,翘着二郎腿靠在大缸之上,低声哼着小曲。

赵武眉头紧蹙,哼道:“慕容熙,你就不能正经点吗?若出了岔子,皇上定当怪罪下来,我们谁都承受不起!”

慕容熙嘻嘻笑道:“这里的屋子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便是走也要走上半天。”北堂胜道:“三公子,此番之敌人绝不简单,吾等奉承皇命,便要全力以赴,方不负皇上重托。”

慕容熙说道:“安了安了,有两位世伯在此压阵,小侄只是凑个数罢了。”

两人不由暗叹无奈,真想不明白慕容家为何会派这么一个二流子出来,若是此次除了岔子,只怕雷霆府、赵家和慕容家都要大难临头。

慕容熙暗忖道:“皇帝老儿真会打算盘,一道圣旨就要我老爹出手,幸好老头子装病不出,找我这小辈出来顶数,若出了岔子,大不了明着将我逐出家门,从此与我划清关系,也连累不到慕容家。”

慕容家主此招可谓进可攻,退可守,有功便可以领,有过的话便来个壮士断臂,放弃一个慕容熙,表示慕容熙不再是慕容家的人,从而将事情推得一干二净。

但这也只是表面功夫罢了,到时候既可以让慕容熙暗中回府,享受锦衣玉食,也可以暗中给他钱财任其挥霍,总好过家族被牵连。

慕容熙暗自盘算道:“要是老头子赶我出去后,那我便从此浪迹天涯,赏遍天下美女,没钱的时候再问老头子要,似乎还蛮不错的嘛!”

想到这里竟生出几分被逐出家门的念头,他看着北堂胜和赵武,不由暗自好笑,这两个老家伙真是越活越倒退,为了立功扬名竟然亲自跑来,没事还好,要是出事了根本就用不了慕容家那招壮士断臂,因为他们两个就是一派之主,雷婷府和赵家都难免受到牵连。

赵家还好,起码有个裴家做亲家,看在裴家的面子上皇帝不会怎么样,而雷霆府则是第一个完蛋。

倏然,一股沉重的压力袭来,带着狂傲的魔气,三人只感到胸口一阵憋闷,北堂胜和赵武修为精湛,根本就不用刻意运功,真气便可以自然运行抵挡魔气,慕容熙修为较弱,没有他们那般的“无心而生”的真气。

他脸色一沉,惊叫道:“两位世伯,千万不可运功抵御,这时对方的诡计!”这股魔气与龙辉当日在海港寻找寂灭罗和炎枭的法子同出一辙,用某种手段引发高手的运功抵御的潜意识,让他们无意识地运功提气,从而找出他们的踪迹。

慕容熙言语方毕,门外竟同时出现佛光和默契,并响起一阵诡异低沉的诗号:“非佛非魔,以杀定心,以戮证道,世尊有罪!”

轰隆一声,大门就像是纸片飞碎般被一股巨力打烂,邪魅身影,诡异袈裟,赫现跟前,只见万罪僧人手持戮血罪刀,强势压境。

三人心神同时一敛,凝气提元,北堂胜和赵武皆是目光冷峻,锁定对手身影,而慕容熙则是眼珠游走,不断打量着窗户,心中暗忖:“这和尚似乎不简单,赶紧找个机会逃吧,傻子才跟他拼命呢。”

就在此时,只听愆僧说道:“那位小施主,是否要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慕容熙嗯了一声,大大方方承认,笑道:“大师果然目光如炬,小子正是要找条逃命之路,不知大师可否通融?”

北堂胜和赵武同时一惊,在他们看来这个和尚虽然厉害,但合三人之力未必不能一斗,如果慕容熙走了,他们两个恐怕就是凶多吉少了。

赵武喝道:“三公子,千万莫听这魔僧的巧言,他一定是想让我们放松警惕!”

愆僧垂目说道:“小施主,愆僧观你双眼清澈,初心未泯,而且你身上毫无杀戮血腥,未犯罪业,愆僧只杀有罪之人,你离去吧。”

“大师,你不是说笑吧?”

慕容熙露出几分喜色,有些不敢确认地说道。

愆僧微微一笑,双手负后,作出一副“你自便吧”的姿势。

慕容熙见此人不似伪装,但为了保险起见,还是从窗户跳出,愆僧不禁笑道:“好一个小心谨慎的小施主。”

北堂胜怒声喝道:“慕容熙,你竟敢和魔人勾结,我定要禀明皇上将你满门抄斩!”

话音未落,忽然一阵劲风扑来,北堂胜急忙身避过,只见愆僧冷冷道:“小施主无罪,但尔等有罪。像汝等罪孽深重之人,还妄想谋害无罪者,该杀!”

赵武怒道:“臭和尚,别以为我们怕了你!”

于是抽出佩剑嗖嗖地刺向愆僧,北堂胜也是祭起“惊雷八极”,翻掌提元,掌风夹杂着雷罡之力,直劈愆僧胸膛。

只见愆僧不躲不闪,竟让掌剑加身,北堂胜只觉得手掌似乎打在一块钢板上,而赵武剑锋根本就是难进半寸,还被一股异力逼得剑刃弯曲,这正是愆僧之护体魔功——世尊孽体。

“汝等所犯之罪,足以下十八层地狱。”

愆僧说话间已经使出了禅孽魔经,冷然说道,“吾赐汝等阿鼻受刑!”

戮血罪刀赫然划出诡异红光,鲜血飞溅,两颗首级应声落地。

东宫,明轩殿,正是正宫娘娘之居所,一身华服凤袍的周皇后伸出食指和中指,拈起一颗白色棋子,秀眉微蹙,思念了片刻,玉手轻落,啪的一下,落子入盘。

她的手指白嫩雪滑,竟比这白棋还要白上几分。

与她对弈的正是齐王皇甫铮,只见他微微一笑,挽起衣袖,也捻起一枚黑棋,落子定局。

周皇后掩嘴笑道:“铮儿,你的棋艺又进步了,母后已经不是你的对手哩。”齐王笑道:“这都是母后对孩儿的栽培。”

周皇后笑道:“这盘棋已经终局了,只是不知道皇上的棋局下得如何了?”

齐王笑道:“父皇雄才伟略,如今想必已经接近收官了。”

周皇后微点臻首道:“铮儿,你让士兵大张旗鼓地行动,是为误导敌人之法,但为何还要遣退镇守极元器的高手呢?”

齐王笑道:“孩儿这样也是诱敌之计?”

周皇后饶有兴趣的问道:“如何诱敌?”

“如有高手坐镇极元器,虽然看起来万无一失,但实际是也是一种心虚的表现,所以找到这些高手就相当于找到极元之器。”

齐王笑道,“那我就干脆不要他们守护极元器,让那些江湖人自己找去,只要拖过亥时,我们便可大获全胜。”

周皇后点头道:“与其让对方寻找破绽,倒不如让全身都是破绽,如此一来,对方反而不知道那些才是破绽。铮儿你此招甚妙,你那几个兄弟远不及你,他们就懂得生搬柔套皇上的命令,却不知道皇上只要最终结果,过程如何根本不重要。”

齐王笑道:“父皇怎么吩咐,他们就怎么做,若是如此父皇还何必让我们几个皇子到宫里负责布防,随便找几个侍卫负责便可以了。”

周皇后点头笑道:“这也是皇上对诸位皇子的考验和比较,铮儿你这次可谓是占尽上风了。”

齐王眉头一皱,目光瞥向宫殿的一个偏僻角落,冷笑道:“出来吧,别躲了!”

“嘿嘿”一道身影闪了出来,“齐王果然不同凡响,我只是呼女干重了几分便让你察觉出来了。”

此人正是当年铁壁关大战时的魍岳,他一现身所有的侍卫同时拔出佩刀,扑了过来。

魍岳哼笑了几声,使了一招“风鬼百里”,身子周围随即卷起鬼魂阴风,侍卫竟无一能近身,魍岳一边以阴风护体,一边朝着齐王和周皇后走来,口中冷笑道:“齐王智计安天下,对于极元器小可实在是找不到,就请殿下直接告诉我吧!”

齐王拔出雕龙佩剑,长笑一声道:“先生若能胜过小王手中佩剑再说吧!”

只见龙剑挥动,金光撒地,正是大罗金阙之功力,齐王剑动四方,剑锋蕴含着皇家浩荡罡气,竟是百鬼易辟,冤魂尽散。

魍岳脸色一沉,脚步轻挪,一个闪身侧过了剑锋,对着齐王便是两记“阴兽鬼爪”,他的指甲上泛起黝黑邪气,显然是蕴含阴毒之力,只要擦破一点皮,定当剧毒攻心。

齐王哼了一声,挥剑护身,剑锋凝聚大罗金阙之内力,抖出了朵朵金色剑花,逼得魍岳难进寸功,唯有抽身后退,齐王看准他退走路线,一剑刺出,金光闪现,魍岳一声怪叫,竟被削掉右手的小指和无名指。

周皇后颔首笑道:“铮儿好功夫,看来你已经修成三十重天的境界了,想当年你父皇在这个年纪还没你如此功力。”

齐王笑道:“母后赞谬了,孩儿比起父皇还差得远哩。”

只见他们母子一对一答间,那柄龙剑耍得虎虎生风,魍岳被杀的节节后退,衣服被刺破了不少,头发也被削断了一大截,端的是披头散发,衣衫褴褛,好不狼狈。

只见齐王嗖的一下窜了过去,掌出连环,在魍岳胸口连拍三下,打得他口吐鲜血,脚步一阵蹒跚几乎倒地。

齐王收剑入鞘,负手在后,姿态甚是悠闲儒雅,冷冷说道:“将他拿下!”

侍卫一拥而上,虽是负伤,但魍岳岂会就此甘心沦为阶下囚,负隅顽抗,爪出阴风,一口气打到了几个侍卫,但他也渐渐陷入支拙之地,落败被俘只是早晚之事。

周皇后说道:“铮儿,尽量活捉,此人定是当日行刺你父皇的恶徒的同党,待会将他绑了送到皇上面前。”

齐王笑道:“母后请放心,孩儿自有分晓。”

“娘娘,殿下,不好了!”

一名武将急匆匆地跑了进来,上气不接下气地道。

周皇后柳眉一挑,沉声训斥道:“张威,慌慌张张成何体统!”

那武将乃是齐王的家将,此际他满头大汗,喘着粗气道:“回禀娘娘,外头来了几个歹人,武功甚是高强,兄弟们快要挡不住了,还请娘娘和王爷尽快回避。”

周皇后杏眸凝霜,拂袖冷哼道:“荒谬,本宫乃一国之母,若也被区区几个毛贼惊走,置我大恒国威何地。”

说罢一抖凤袍,在东宫后座坐下,双手轻放在膝上,冷声道:“张威,本宫便在此看着,看看这些江湖草莽如何突破宫外这三千铁甲卫士!”

这句话已经说的很明白了,如果让毛贼进来的话,那你们这三千铁甲就一起人头落地吧。

齐王笑道:“母后暂且安心,待孩儿去会上一会那个些武艺高强的歹人!”

说罢朝着那边的侍卫说道:“捉不住的话,便杀掉吧!”

众侍卫闻言,刀法越发凌厉,被齐王打伤气脉的魍岳身陷刀网之中,被连续划伤了好几chu,命悬一线。

“张威,你留在此地保护皇后!”

齐王淡淡地下命道,有种泰山崩于前额不动声色之气魄。

张威嗯应了一声,手按刀柄,地走到周皇后跟前,昂首挺胸站着,站得如同一杆标枪般笔直。

就在齐王走出殿门那一刻,忽然听到宫娥的惊叫声,回头一看却见张威对着周皇后拔刀相向,锋锐的刀刃夹在了周皇后粉嫩的玉颈上,周皇后也是被这忽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俏丽端庄的玉容上多了几分不解和惊恐。

“张威,你做什么!”

齐王怒声大喝,围攻魍岳的侍卫也不由呆住了,使得魍岳暂时避过一劫。

张威这时一言不发,只是将刀默默地架在周皇后脖子上,目无表情,宛如一具僵尸。

齐王忽然感到身后阴风扑来,暗叫不妙,急忙抽剑转身劈去,谁知剑锋上传来一股大力,震得他连退三步,尚未反应过来,又见眼前有一只手掌拍来。

“贼子可恶!”

齐王怒声挥剑,剑锋对着那只手掌的腕部逆削而上,要将他手掌切断,谁知那人掌心一沉,啪的一下拍到了剑锋之上,铛的一声,雕龙宝剑应声而断。

那只手掌连消带打,一拳击在齐王胸膛。

“噗”的一声齐王被打得口吐鲜血,身子柔生生地撞到了宫阙的柱子上,周皇后花容失色,失声叫道:“铮儿!”

“娘娘不必担心,小可只用了三分力道,齐王殿下只是断了几根肋骨罢了!”只见一名面容俊朗,眼神邪魅的男子游哉地走了进来,看了一眼张威,不由叹道:“哎,控制人的骨肉四肢倒是简单,要弄个表情或者是说话真是麻烦,差点就露馅了!”

那人瞧了一眼被困住的魍岳,叹道:“魍岳这回辛苦你了!”

说话间身形几个起落,在那些侍卫间窜了几个来回,也不知他是如何动作,那几十个侍卫竟同时变得面容呆滞,动作机械。

魍岳抹了抹身上的血迹恭敬地道:“多谢冥师援手!”

那人正是煞域冥师符九阴,他呵呵笑道:“客气客气,这里这么多强壮的傀儡,也够我好好消遣一段时间了。”

只见他手指摆动,那些侍卫同时走到了周皇后面前,将她团团围住。

符九阴俯下身,饶有兴趣地望着周皇后那张成熟艳丽的俏脸,啧啧笑道:“多美的一人儿,真不愧是一国之母。”

周皇后被他看得心头一阵发毛,细嫩的肌肤仿佛被无数根针扎过一般。

齐王捂着胸口怒声道:“恶徒,你若敢伤害我母后一根汗毛,今日我便是拼了性命也要将你碎尸万段。”

符九阴竖起一根手指摇了几下,啧啧说道:“齐王殿下,我也不想来打扰皇后娘娘的,只是你把那三个极元器藏得太深了,我找的毫无头绪,只好来请教娘娘与殿下了。”

周皇后低垂眼帘,淡然而又威严地道:“皇家威严岂容尔等蝼蚁亵渎,你认为哀家会告诉你么?”

符九阴拍手笑道:“若待会娘娘光着身子跑一圈皇宫,是不是也很有皇家威仪呢?”

周皇后粉脸一寒,沉声怒道:“石更贼,你你说什么?”

符九阴手指一动,那边便有两名侍卫自动宽衣解带,将身子扒得光溜溜的,随即便腰弄臀,搔首弄姿,十分滑稽而又十分诡异。

周皇后不由耳根一热,咬唇闭目,高耸的胸脯气得不住起伏,隐隐可见波浪翻涌。

符九阴笑道:“我若没记错皇上现在是在御林军的校场,不如娘娘也学他们一样,在校场上献舞一曲,也好给刀光剑影的比武增添几分色彩。”

周皇后娇躯不住发抖,浓密的睫毛似乎涌上了几分水雾。

“住手!”

齐王面色凝重,咬牙恨声道,“不要伤害我母后,我就告诉你们!”

西宫之地,三教名锋带着无幻、持法明王快速搜索着极元器的位置,昆仑子左手持罗盘,右手五指掐算,正不住地推算着方位,任平凡催促道:“牛鼻子,你找出来没有,再不快点风头都被那些妖魔抢去了!”

昆仑子哼道:“别催,有本事你自己找。”

任平凡不由一阵气恼,但论阵法昆仑子乃众人之首,他也插不上嘴。

昆仑子掐指算道:“九宫衍化,八卦回天,七星伏龙,六阳悬空……”

倏然眼神一亮,指着前面的庭园,喜道:“极元器便在那边,而且是三个都在!”

说罢纵身跃起,其他人也跟着施展轻功,几个起落之后,便进入了庭园内。

院子内静悄悄的,空无人烟,昆仑子又看了看罗盘,眉头紧蹙,不住摇头道:“不对啊……这罗盘的表现甚是怪异。”

白莲问道:“昆仑兄,莫非极元器不在此地?”

昆仑子说道:“在是在,只是这里极不寻常,好像是一个……”

忽然罗盘指针飞快旋转,越转越快,啪的一下,整个罗盘顿时破碎。

“阵中有阵,这西宫的极元器周围还有阵法守护!”

昆仑子惊叫道,“大家快退!”

就在此时,一阵诡异的铃声响起,一只肥大的拳头猛地砸来,正中无幻胸口,将他打得口吐鲜血,撞在了一棵树干之上。

“真武神通拳?”

昆仑子大惊失色,只见一名膀大腰粗的胖子持拳而立,其眼珠赤红,喉咙发出如同野兽般的声音,一名独臂道人站在其身后,昆仑子见到此人顿时怒目圆瞪,恨声道:“云踪叛徒!”

云踪笑道:“昆仑子师兄许久不见!”

锵的一声,白虹刖出鞘,昆仑子怒上眉梢,秋水遥指道门叛逆,沉声喝道:“我昆仑子今日便要亲手斩断道门耻辱!”

云踪呵呵一笑,手中铜铃一摆,那名胖子吼了一声,摆出一个道教“万寿青松掌”的架势,昆仑子面色一沉,寒声道:“好你个恶道,竟然用了道家千古之禁术炼制武奴,你真是恶贯满盈,散尽天良!”

云踪哈哈大笑道:“何谓善,何谓恶?‘御武炼奴咒’本是祖师爷智慧所传,却被你们这些伪君子视为禁术!你们任由先人智慧失传,而贫道却让此等神术重现人世,究竟是孰恶孰善?”

昆仑子已经是双眼喷火,正想一剑杀了云踪,却发现院子内又多了十几道人影,领头之人是一男二女,男的正是昊天神子沧子明,另外两女一个脸带面纱,身姿婀娜,正是昊天圣女水灵缇,另外一名面容枯萎,老态龙钟正是昊天圣母,其余之人以女子居多,正是水灵缇手下的桃花煞令。

任平凡哈哈笑道:“就凭你们这几个虾兵蟹将也妄想挡住三教名锋,真是可笑!”

说话间君子意扬声出鞘,寒霜逼人,儒风飘然荡魔氛。

白莲一言不发,翻手抽出般若忏,遥指对手,她这一剑看似不无所指,但却无所不指,昊天教众人顿时感到一阵透心寒意。

倏然,正堂的大门自动打开,不世身影昂然而出,冷傲淡笑道:“三教名锋,今日折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