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色犹若霞光万道骤现东篱,出其不意地照亮了半边天。
刀锋如雷,震彻天地。
疾风如杀,撕裂长空。
神圣的鸟鸣之声传遍天地四方,天域战场上,城门前后,刺激着所有人的耳膜。
突如其来的一抹红衣,猎猎生风,妖孽地眉目骤闪过了令人惶惶的狠色。
她如火凤涅槃得新生般,那坚如磐石的意志再凝聚,其心神、意识再得深悟!
她微微抬起了眼帘,满身的铁血气息。
但见四处——
顷刻之间,箭矢所过之处,异人俱化为一缕血雾散开。
乾坤扭转,局面骤变!
那万箭齐发的必死之局,她一个几近崩溃的人当真能向死而生,反杀异人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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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等壮观震撼而惊艳的场景,就算他们是亲眼所见,都觉得是宛若梦里!
战况再度发生截然的改变,以至于四周众人尚未反应过来,俱都倒吸一口冷气,惊得瞠目结舌,呆若木鸡,犹如风中石化般。
谁曾想,楚月元神溃散堕入心魔而不可自拔。
战场各处。
一双双眼睛瞪大到滚圆的眼睛,俱都看向了悬在长空的那道殷红的身影,像是天生不屈的战士。
子夜。
层层乌云全然遮蔽住了明月。
“怎么会……”
敌军之中,谢子默喃喃自语,震惊地瞪大了双眼,脸上写满了骇然。
她脊背之上偌大的羽翼展开,火光骤然闪烁。
楚月手执气力狂涌护国神刀,血瞳中央燃起两簇妖冶诡谲的鬼火,在急促的狂风里,挺起了属于战士的脊梁。
而且叶楚月一向擅斧,也就是在去战争学院当长老的时间开始用刀。
她甚至连正统的刀客都算不上,又怎能在短时间内,有这般叫人匪夷所思的爆发力?
他从未见过那样恐怖的出刀!
一刀之力,可破万钧,转乾坤。
谢子默胸有成竹,自诩聪明,认为自己对叶楚月已经很了解了。
但时至此刻,方才知,他从未了解过叶楚月!
谢子默曾与楚月结伴同行,跟在楚月身边并肩作战一段时间。
同时,也算是见识到了楚月的成长速度。
失去了双臂的叶宁颜,死活都要吊着这最后一口气,只为能看到叶楚月被万箭穿心的死相。
却没想到她临死前拼命所见,竟是那这惊为天人震惊四座的一刀。
谢子默的胸腔心肺如同填满了淬了冰的冷水般,深深地望着夜空里红衣如火背有双翼的少女,再难以挪开自己的目光。
与此同时。 旁侧不远处。
断了一臂的秦芊芊坐在血泊里大笑出声,笑到眼泪飞溅,哽声:“叶楚月,这才是我认识的那个你。”
她瞪着眼睛,发出不甘的呜咽声。
随着她出声,胸腔颤抖不止,口齿里不断地往外溢出了粘稠的鲜血。
秦芊芊犹如饿狼扑食般,以掩耳不及迅雷之势,扑向了叶宁颜。
“不——”
她突然扭过头,从靴子里拔出了匕首,眼睛死死地瞪着叶宁颜。
叶宁颜恐惧万分,但已无力量翻身。
奈何邪王的注意力都被楚月的刀法所吸引,压根没有留意到深陷死亡的她。
叶宁颜眸子里的泪水,沿着眼角流出,没入了发间。
叶宁颜惊惧万分,艰难地发出声音。
她如砧板上垂死挣扎的鱼肉,求生之欲让她扭头看向了邪王,浸满鲜血的嗓子眼里迸出了两个难以分辨的字音:“救——我——”
邪王身边,连个女婢子都没有。
如此才华横溢的王爷,只有她一个女人能靠近。
彼时,她被送去东阳国的路上,被邪王轩辕七所救。
从此以后,她就是邪王的奴。
秦芊芊一刀,一刀,扎向了叶宁颜的身躯,将杀父之仇发泄在了对方的身上。
血液飞溅在秦芊芊的脸上,秦芊芊浑然不觉,只瞪着眼珠子。
她以为,邪王救赎了她,会是她日后地依靠。
但现如今,梦醒了,一切奢望都已破碎。
而东篱城的将士、武者、百姓在一阵死寂后,俱如一石激起千层浪般,望着高空的楚月,发出了震彻黑夜的欢呼之声。
燕南姬肩胛被箭矢贯穿,眼中含泪,复杂地望着楚月,嘴角高高地扬起,由衷地开心。
“叶宁颜,你这卖国贼就是千古罪人,你带来的鬼东西吃了我爹,就算把你千刀万剐,也挽回不了我爹,挽回不了死去的人,你就算下了十八层地狱,你也要不得好死,不得好死!”
秦芊芊仿若失去了理智,喊到了声嘶力竭。
东篱城前,白发老将军,振臂高喊:“轩辕大地,永垂不朽!”喊起了三军将士不死不灭的心和斗志!
城墙上,旌旗下。
冷清霜、萧离等人各自遍体鳞伤,但都满怀期许的保持着仰头的姿势。
一双双瞳眸里,倒映着如胜利旗帜般扬起的红衣裙琚。
只是能够望见将军重新站起,她心欣慰,至少不会死不瞑目,东篱和神武还有希望燃起。
拓跋芷的唇角始终扬着,浓浓地黑夜也遮不住她遗世独立的气质。
拓跋芷恰好弹完最后一个音,望见重新崛起振作的将军,她的面上浮现了淡如晚风般的笑。
元神、心脉、血液都耗尽的她,只怕已无多少生机。
无法拿起的血色古琴掉落在城墙一侧。
拓跋芷清瘦的身躯,迎着风,从高耸古老的城墙往下摔去。
最后。 她浑身没力,软若无骨,轻垂下了纤长漆黑的眼睫。
拓跋城主看着安详摔下的女儿,心脏仿若千疮百孔被撕裂般的痛。
他这堂堂八尺男人,在敌军面前没软弱,却在此刻跪在了城墙边,攥紧了拳,泪水肆意流出。
“芷儿!”
还沉浸在那一刀精彩之中的拓跋城主,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惊呼出声,伸手想要抓住拓跋芷的身影,却只有三尺白绫的尾端,顺滑的从手中流过。
楚月身后朱雀羽翼扑开,一双玉手轻柔地将拓跋芷横抱起。
黑云遮住了这片夜,没有一丝清辉泻出。
拓跋芷往下坠落。
昏昏暗暗里,即将摔裂在城墙的刹那间,火光照亮了她的眼前。
拓跋芷倾城之姿,面庞白净如雪,不染尘埃,仿若是从天宫走出的谪仙。
远远望去,两人似从古书里走出的神与魔,彼此的红裙在夜风里叠起,像是画师笔下的浓墨重彩。
仅剩的光,来自于楚月的一双火翎羽翼。
她满身遍体鳞伤,多是利器割伤,脸上尽是敌人的血,唯有一双诡异染火的血瞳,正无尽温柔地望着怀中的女子。
需要鲜血来滋润的筋脉,因此耗损到了无比恐怖的地步。
拓跋芷的肌肤因此开始老化,眼尾、额头也逐渐有了纹路。
楚月用神农之力探测了一遍拓跋芷的周身,发现拓跋芷心脉受损极度严重,元神之气全都枯竭。
更让楚月心如刀绞的是,拓跋芷的体内,血液已然祭琴。
视线模糊的她看不清楚月容貌,只知道这怀抱温暖如阳。
她笑着说:“将军,我没见你笑过,你可以,对我笑吗?”
随着老化的程度,拓跋芷的生机,完全地被剥离了。
她艰难地伸出手,轻触楚月垂在肩前的青丝。
“好。”
楚月立于高空的风中,低头望着拓跋芷,艰难的挤出了笑。
楚月紧咬着下嘴唇,眸光发红,用神农之力护住拓跋芷的心脏、筋脉,阻止了拓跋芷武体的老化。
“可以吗?”拓跋芷说。
楚月咬紧牙关,飞掠城墙之上,将拓跋芷放在拓跋城主的怀里,说:“我护住了她的心脉,找一个安静的地方,不要动她,也不要让她动,等我。”
说罢,她徐徐地回过头,眸子嗜血地看向了邪王。
“真好看。”
拓跋芷抬起的手,无力地垂下。
楚月纤细的身影往前飞扑,高高举起的砍刀,直砍向了邪王。
倏地,破风声起。
咻!
邪王不可置信地望着刀法如此蛮横霸道又精湛的楚月,迅速展开双臂,红色藤蔓和阴鸦齐飞而出,想要缠绕住楚月的武体。
“轩辕七,给老子死!!”
楚月横转一刀,半月弧度的火刃从刀锋凌空掠出,斩断藤蔓,碾碎阴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