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野愣愣地看着孤逸，不知道他为何突然会问这样的问题。

“你不必瞒我，关于玉儿和珍儿的案子，我知道另有蹊跷，孤鸦，也许只是做了别人的替罪羊而已。”

孤逸的话，让桑野捧着茶杯的手微微抖了抖，他有些惊诧地抬起头看向孤逸，见他神色深邃，一双探究的双眼直盯得桑野的心似乎都颤抖起来。

“你---你怎么会---”桑野有些不知所措，看着孤逸慑人的目光，他的双眼，开始下意识地闪躲起来。

“你交给扣儿的那封信，我看了，原先我只是猜测，但是看了那封信之后，我便能确定，我心中的猜测，是正确的，你与珍儿的死，脱不了关系！”

“我---”看着孤逸的目光，如两道利剑直直飞将过来，桑野的心里防线，终于还是崩溃了。

“我不是存心杀害珍儿的，是那个丫头太过分，想栽赃扣儿，我为了救扣儿，与她起了争执，两个人纠缠之时，那丫头手中的金钗不小心戳到了自己的眼中，才会----”桑野的话，说的断断续续，因为奔跑还未有平复的胸口此刻剧烈的起伏起来。

孤逸淡淡地看着桑野，眼底，闪过了一丝惊异。

其实，方才的那些话，都是孤逸诓桑野的，关于杀害珍儿的凶手，孤逸虽然有怀疑，却是没有证据去指证桑野的。

一开始，孤逸与扣儿的目标都是放在薛蓉儿身上的，以为杀害玉儿和珍儿的凶手都是薛蓉儿，孤鸦为了护短，才会指使王捕头毁尸灭迹，只是没有料到，到了最后，王捕头指证的对象，竟然是孤鸦，而孤鸦也爽快地认下了杀害玉儿和珍儿的罪名。

初始，孤逸与大家都一样，以为抓到了杀人凶手，事后回想起来，却发现事情远远不对，而最关键的，是王捕头说玉儿怀有身孕的那一刹那，孤鸦眼中闪过的惊异之色。

那种感觉，孤逸确信，是孤鸦当时真实的心里反应，既然孤鸦本不知道玉儿怀有身孕，为了掩藏玉儿与自己的关系而杀害玉儿的原因便不存在了，没有了杀人动机，又为何杀人，孤鸦没有说，孤鹰也没有追问，这里，很蹊跷。

孤鸦好歹是分舵的舵主，也是孤月盟有头有脸的人了，为何孤鹰不想法设法查明真相，而只是听取了王捕头的一人之言便将孤鸦交给了府衙，自己白日里也就此与孤鹰进行过交谈，孤鹰却充耳不闻，还有，夜里孤松威胁孤鸦的话，说要让他交什么出来，这桩桩件件似乎都在指明了一件事情，让孤鸦身陷囹圄，似乎是孤鹰着力促成的，也就是说，孤鸦根本不是什么杀人凶手，这一切，只是孤鹰为了达到某个目的才安排的。

所以，从府衙回来的那天晚上，孤逸整夜未眠，他的脑海中，在细细思量着事件的前因后果。玉儿的身死，她肚子里的孩子，珍儿眼中的金钗，薛蓉儿很巧合的回娘家，还有当时薛蓉儿与玉儿的争吵，一幕幕从未亲见却异常清晰的画面从孤逸的眼前划过。

难道---

思虑了很久，孤逸的脑海中，突然闪现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孤鸦并不是杀人凶手，只是为了保护某些人，而那个人，便是“及时”回了娘家的薛蓉儿。

只是，杀害玉儿的事情，利益人只有薛蓉儿和孤鸦，如果不是孤鸦所杀，薛蓉儿便有极大的嫌疑，可是杀害珍儿呢？如果真的是薛蓉儿杀害珍儿，为什么要留着那支金钗？王捕头的设想说孤鸦想混淆视听，虽然咋听起来有些道理，细想想却又不对，将如此明显的杀人凶器留下来仅仅是为了转移视线，有些过于冒险了，应当不是孤鸦的性子，唯一能够解释的是，孤鸦确实知道，杀害珍儿的并不是薛蓉儿。

只是，如果不是薛蓉儿，还会有谁呢？珍儿平日里也与人没有结仇，她死的时候，正好是玉佩事件将要被揭发的时候，那个时候，跟珍儿有过节会杀人的，除了扣儿，应当没有其他人了。只是，自己的扣儿断不会是杀人凶手，这一点，孤逸还是有自信的，既然不是扣儿，那谁还会与珍儿结下要杀人的大仇？

这一点，孤逸想不通，直到第二日晨起，看到了扣儿床上的那封信。

桑野。

做了错事？

看到了这几个字，孤逸的脑海中，冒过一个奇怪的念头，也许，杀人凶手不是为了自己的恩怨才杀人，而是为了保护某些人？

一切，似乎都说得通了，只是自己依旧没有任何的实据，因着孤逸便将此事瞒了下来，如今，自己的一句威胁的话，竟然让桑野开了口，这让孤逸震惊不已。

珍儿是桑野误杀的，玉儿是薛蓉儿杀的，而孤鸦一为了保护自己的妻子二为了保护自己的下属，所以才认下了罪名？不，也许是孤鸦知道了一些不应该知道的秘密，心知躲不过孤鹰的手段，所以才会甘愿认了罪名？

“桑野，误杀的事情，我们稍后再说，现在，我来问你，你与孤鸦的关系如何？”孤逸在猜度杀人凶手之时，脑海中有一个不好的念头，孤鸦是为了什么秘密而被孤鹰陷害，那么扣儿，是不是也是无意间触碰到了分舵的什么秘密，所以才会无故消失，而桑野作为分舵的老人，应该能够知道一些什么。

“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只是舵主对我很照顾，经常会提点我一些。”桑野不知道孤逸话里的意思，有些纳闷，“你问这个做什么！”

孤逸静静地看着桑野，压低了声音道，“扣儿失踪了，这一天来，我都找不到她，按照道理，有我在，孤鹰他们是不会打草惊蛇对付扣儿的，我现在是担心扣儿去了一些不应该去的地方，受了困，所以才会没有出现。”

“扣儿失踪！”听到孤逸的话，桑野大吃一惊。

孤逸示意桑野噤声，朝着窗外指了指，“现在分舵的人，基本上都被孤鹰换了，所以我们做事必须小心，你只要细想想，孤鸦有没有与你说过一些不寻常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