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一个想法。”
扣儿呆呆地看着孤逸站在那里,目光紧紧盯着那裸露的井口,眉宇间,是解不开的愁绪。
孤逸的神情,随着扣儿的话轻轻摆动,脸上,是一阵疑惑。
“扣儿有何想法,不妨说来。”
扣儿有些谨慎,又有些犹豫,看着孤逸朝着自己微微点头,才终于鼓起勇气。
“我在想,是不是杀害珍儿和将珍儿抛弃到这口老井之中的,不是同一个人---”
不是同一人?
扣儿的这番猜测,让孤逸猛然间惊觉。
不错,自己怎会没有想到这一点,如果杀人凶手和最后处理现场痕迹的人不是同一个,那便能够解释清楚这其中的事情。
将珍儿带到这里的,并不是杀害珍儿的凶手,他掩盖这里的痕迹,只是想隐藏自己出现过的事实,而珍儿身上,之所以还留着那支金钗,很有可能是他与杀害珍儿的凶手之间有了矛盾,故意遗留金钗想将凶手的线索揭露出来。
想通了,孤逸心情大好,对于发现这件事情的功臣扣儿,孤逸也是万分的欣赏。
“扣儿,你的才智,远远超过了我对你设想。”孤逸边说着话,边伸出手,想去摸摸扣儿的头。
扣儿微微低头,避过孤逸的摸头杀,一脸的不悦,“我又不是小孩子了,老是摸我的头。”
看着几乎嘟起了嘴的扣儿,孤逸笑了,笑的很淡然,“你莫要忘记了,我可比你大了一百多岁,在我眼里,你i自然是小孩子了。”
一百多岁?
孤逸生的俊朗,又谈吐儒雅,扣儿与孤逸在一起时,并没有意识到自己身边的人是百年前的老人,如今听到孤逸提起,扣儿下意识便再次打量起身边的人来。
“说来也奇怪,原先不觉得,现在细细想来,为什么过了百年之后,你还是如此一副模样,似乎根本没有老过。”
“傻丫头,我要是老了,估计现在就已经入土为安了,你又如何见到我,又如何喜欢上我?”
“也是,如果你也是生老病死,那估计现在就是个枯槁的老头了,我肯定会嫌弃你的。”扣儿一边依偎到孤逸身边,一边开着玩笑。“不过,你是不是会一直这样下去,永远是这个模样,那几十年后,你还是英俊潇洒,我就老态龙钟了。”
“丫头,你想的多了点,我之所以保持着百年前的模样,很有可能是因为冰谷里极其寒冷,如今,我已经出来了,自然是与你们一样,要吃东西,要变老了。”
“那我就放心了。”听着孤逸的话,扣儿脸上,绽放了温暖的笑意。
扣儿的话,听起来似乎是玩笑,但是在孤逸的心里,却激荡起了涟漪。
也许,这百年的冰封,带给孤逸的不仅仅是不变的容颜,有些东西,也随之改变了,孤逸却想不出到底是什么。
从老井处回来,孤逸没有直接找了分舵的弟子丫鬟们问,而是交待扣儿,要不动声色,去打听弟子中是否有人与官府中人有牵扯。
扣儿会意,装作没事人一样,继续去洗衣房做事,丫鬟们问起来,她便说孤逸忙着查案,自己帮不上忙,只能回来做事,还经常有意无意感慨,查案这事,找官府就好了,现在累得孤逸奔波,自己也被晾在一边,颇为苦恼。
有几个洗衣女,见扣儿长吁短叹,便帮着要出主意,其中有一个洗衣女名唤珠儿的,说她认识官府中的人,要帮扣儿去说道说道,扣儿见打开了缺口,便叹气说盟主孤鹰吩咐了,孤月盟的事情不容许官府的人插手,就算有人认识官府的人,也没有用,顿了一下话锋一转,追问珠儿认识的官府中人到底是谁。
珠儿红了红脸,说是与自己偶尔走动的官府中的一个杂役而已。
见珠儿涨红了脸,扣儿知道,这个所谓的偶尔有些走动的杂役与珠儿之间的微妙关系,不过她并没有点破,而是继续一副着急的模样,说一个杂役可能没有什么用,她现在需要找一个有办案经验的人,可以去问他讨些断案的方法,来帮助孤逸。
“能够有办案经验的,至少要捕头了,我们可没有那么好命能够结识到他们。”几个洗衣女听扣儿的意思,顿觉心灰意冷。
“就是说,在这个分舵里,也就夫人与王捕头能够走动走动,其他人,恐怕是想都不能想的。”
“夫人和王捕头?”听到这两个人的名字,扣儿脑海中突然划过那夜的场面。
那夜自己被栽赃偷盗玉佩的时候,府衙里带队的,也是王捕头。
猛然间,扣儿的心中,浮现起一丝奇怪的念头,也许,这个王捕头---
接下来的工作,扣儿自然是做的心不在焉的,刚刚将手头的衣物洗毕,还没来得急晾晒,扣儿便急匆匆离开了。
几个洗衣女见扣儿这心急火燎的样子和她那做了一半的差事,都只能暗暗叹气。
在她们的心中,扣儿早已不是一般的洗衣女,孤鹰是盟主,对待孤逸,是礼待有加,而扣儿作为陪伴在孤逸身边的,身份自然也是尊贵无比了。
扣儿将听来的消息,一一都与孤逸讲了,孤逸静静地听着,听到扣儿说怀疑王捕头的时候,孤逸也不由点了点头。
“就算凶手不是王捕头,至少能够从他身上剥些线索下来,只是,我们要好好琢磨琢磨,如何撬开王捕头的嘴,又不惊动他。”
两个人相对而坐,都低着头,努力思考着问题,这当口,门外,来了个不速之客。
孤松。
孤松手中,拎了一个三层的食盒,满脸含笑地走进来,那副模样,十足的卑躬屈膝。
孤逸皱皱眉,脸色瞬间阴沉下来,“孤总管前来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