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姝像看白痴一样看着他,“都是些死士,即便一网打尽了,又有什么用?倘若官家不知道你被人刺杀这事儿,还能把死士拿出来给官家告个状。如今官家悉数知道你的遭遇,那些死士除了提高你死的可能性,半点作用也没有!”
苏锦泽一下泄了气,终于败下阵来,他无力地坐在地上,自嘲一笑,“我长这么大,从来没想过会被人逼到这种地步,堂堂长公主府的二公子,为了活命,假死逃到边关,如今连娘亲病了都不能回去,你们说我这活著有什么意思?”
“你活着,当然是为了爱你的长公主活着,你若是死了,长公主怎么办?”云初见他这副样子,开口劝道。
“难不成我就这么傻傻地呆在边关,什么都做不了,什么消息也听不到,巴巴地等着娘亲的消息吗?”苏锦泽木然抬起头,看向她们。
“出京的时候,长公主在外人眼里已经悲痛欲绝,算算日子,在悬崖下头搜你尸首的人也应该忙完了,连你的尸首都没找到,想必长公主为了不让人窥探她的反应,装病不出也是有可能的。”容姝见他这副神色,缓了语气劝道。
苏锦泽垂下头,“真病还是装病,瞒得了外人,又怎么能瞒得住贴身的婢女?就算柳眉姑姑是他们的人,她既然敢送信到边关,以那些人历来的行事做派,娘亲生病这件事八成是真的……”
他顿了顿,用手抹了抹脸,“这几天我一直在想,娘亲当初为了我好,让我假死避开这些事。可一路行来,那些人显然是筹谋已久,细算下来,若想将他们一网打尽,绝非一朝一夕之事。难不成我要一直在这边关隐姓埋名活着?人生还有什么意思!”
容姝听了这话,抬眼看看云初,这两个人说的话,还真是惊人的相似。
“想要假装巫术害死你,陷害给秦王这件事,官家已经知道了。肃州发生那么多事,想必那些人也应该能明白,靠巫术嫁祸这一招已经不奏效。我原以为短期之内他们不敢再动手,可却没想到……你会接到柳眉的消息……”云初看着苏锦泽,欲言又止。
容姝见她这副神色,想想那天秦王和苏锦泽的对话,心中有些了然。
她沉默一下,一把将苏锦泽从地上拽起来,直截了当地问道:“顾家有个顾婉柔,你们府里会不会也有个人想让你死?可你既不是长子,除了长相又没什么特别的地方,你死了对谁有好处?”
苏锦泽面容一滞,抿了抿唇,没有开腔。
云初听见这个,嘴唇动了动,也没说话。
怕就怕,真正的目标不是苏锦泽,而是长公主……
想到这里,她心中一凛!
谁会有那么大的神通,能未卜先知地知道,苏锦泽死了,长公主就一定会死呢?
除非……他们需要一个让长公主合理死去的理由,比如……受不了丧子之痛,悲伤过度而暴毙身亡!
照这样推测,无论苏锦泽真死还是假死,现如今都已经是‘死’了,他只要一死,长公主的“哀伤过度”而死,便会顺理成章!
云初猛地开口说道:“眼下,我们需要尽快找个人去见长公主才行,无论她是真病,还是假病,只要你们府里想让你死的那个人一天不揪出来,长公主的性命便会有危险!”
容姝还没反应过来,苏锦泽则是听懂了。
“你是说,那些人目的不是为了让我死,而是让娘亲死?”他绷直了身子问道。
云初抬眼看向他,沉默地点点头。
苏锦泽神色一变,突然跌跌撞撞往外头跑去,“不行!我必须回去,守在娘亲身边!”
容姝赶忙跑上前,一脚踹在他的腿上,厉声喝道:“咱们不是正在想办法呢!你突然抽什么风!”
苏锦泽一个趔趄摔在地上,却仍是挣扎着要往外跑,“姐!我要是不在娘亲身边,万一她像顾婉容一样,被身边的人给算计了,可怎么办才好?”他急切地喊道。
云初见他这副样子,赶忙跑出去,拦在他面前,斩钉截铁地说道:“你可以回去,但不是现在!”
此话一出,苏锦泽猛地停住脚步,赶忙看向云初,眼中闪烁着希冀的光芒。
“你是不是有主意了?我就知道你有主意!快告诉我。”他催促道。
容姝也看向云初,眉毛扬了扬。
“现在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真病,一种是柳眉姑姑有疑点。无论哪个情况,都要让我们的人先见过长公主才行。这件事不能交给暗卫去办,如果长公主是真病,又病的很严重,暗卫是无能为力的。倘若是有亲近的人下毒,派去的暗卫除了救出长公主别无他法,而且还有可能连京城都出不去,就被人以刺客抓住了。”云初快速分析道。
容姝灵机一动,“那就需要派一个人光明正大的去探望长公主,是不是这个意思?”
云初点点头,“最好是个女眷,万一真的病了,可以帮着料理房里的事情。届时我们静心等待时机,再回京城便是。”
苏锦泽越想越觉得这方法可行,正想点头,脸色却突然一垮,看着她们说道:“京城里面知道我假死的女眷,都在这里了,难不成要去竹园求贵妃娘娘不成?这事情原本就没确定真伪,又怎么敢惊动贵妃娘娘。”
容姝想了想,抚掌一笑,“我来!我替你们回去!若真的有事,再捎信回来,你们快马加鞭的赶回去,也来得及!”
苏锦泽眼睛一亮,巴巴地看着容姝。
“三姐,你不行。长公主身边都是宫里出来的人,你镇不住,还很有可能把行踪暴露出去。”云初摇了摇头,看着容姝说道。
“镇不住又如何,打的过便行!”容姝下巴一扬,御姐的气场大开。
“姐……好歹是长公主府,我可不想让你为了帮我的忙,把自己家给搭上……何况,武力不见得能解决问题。”苏锦泽最是知道自家情况,知道云初说的是事实,双手烦躁地抓着自己的头发,来回踱着步子。
容姝眉头一蹙,也有些抓狂,“那要怎么办?你们两个都是死人,且不说这事京城里头没人知道,这地方又是边关,去哪找帮手去?”
话音刚落,她猛地站直了身子,看向同样恍然大悟的苏锦泽,和意味深长看着他们的云初。
“我知道了!再没有比她更适合的人了!七娘,真有你的!”容姝兴奋地拍手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