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足小半天光景，楚凡体内空虚的仙元气机才完全恢复，感受到九宫幻劫后期的浩然境界，这让他没由来得感叹机缘这东西，真是玄的没边际，就这么打了一架，就莫名其妙的晋级啦？这要是给那些坐观苦修千百年而不得寸进的老王八知道，还不得天天搁嘴上就骂死自己。

只是先后经历了化魔尊者跟鹰绝之后，楚凡也是打心底感叹，果真是人外有人，不管什么时候都不能小看了天下群雄，这就好像那知足常乐一般，最简单的道理，可只有亲身经历了，才能亲切体会其中的实在。没有真的饿过肚子，很难知道温饱的幸福，没有体会过死亡的恐惧，很难对万物生灵心生敬畏，搁在别人说来，甭管再如何真情意切，也顶不上亲身体会。

言传不如身教，道理就是道理，之前楚凡就听说外天域强者如林，如何如何，虽然脑海中也有假想来的印象，终究不如见识过了这一战过后来的真切。

丝丝缕缕的妖魔气运如流水汇聚，缓缓涌入九冥仙碑，眼看就要在仙碑上凝聚出两道气运条纹，楚凡蓦然瞪大了眼睛。

只见在九冥仙碑上，算上原先覆灭天神门吸收的神族气数，三条细小如龙蛇般的气运脉络，除却一抹妖元气机不曾改变，另外两条竟是如清风拂云海，莫名消散。

楚凡一脸古怪，瞪大了眼，任他再抓耳挠腮，耗尽心思伎俩，也挡不住那两条气运脉络隐匿消失。

虚空有无形的涟漪波动，一名白袍白发白须的老者，骤然从虚空中踏出，望着满脸诡异的青年修士，露出一副让无数巅峰强者都难以想象的滑稽表情，看见楚凡只顾着跟九冥仙碑在那较劲，也没出声，显然好像自知理亏，在那酝酿措辞。

身为讲道理的人，理亏总是一件很让人头疼的事情呐。

北辰道君，被誉为万界宇宙，明面上，众所周知的第一人，犹豫片刻，再走近几步，笑意吟吟，目光望着好似后知后觉的青年修士，眯眼笑道：“呦，这不是楚公子么，一别数十年不见，了不得呀，不负我当年苦心孤诣的栽培……”

楚凡哪里还不明白，他就说自己辛苦聚拢的天道气数，咋就莫名其妙的消散开来，就连他这执掌九冥仙碑的主人，都毫无觉察。

楚凡转头向一身素白如雪的老家伙看去，没由来的怒火就冲上了心头，语气却极其平淡道：“我道是谁，原来是你个老家伙，你还敢出现在我面前？”

足以让圣尊境强者闻风丧胆的老头一脸谄笑，道：“你这话说的，老头子我咋说也是你名义上半个师父不是？再说了，就是没功劳，也是有苦劳的，你摸摸良心说，老头我为了你，是不是算得上殚精竭虑。”

楚凡冷笑道：“要我帮你聚拢神魔两族的气运也就算了，你这种老家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我不问，算计我这么多年，我也不说，可别人算怎么回事？”

北辰一脸无辜表情，只得摆手道：“咱们都是讲道理的人，这个凭良心说，你家那叫思娴的丫头，人家本就是圣女转世，依照顺序来讲，你小子是不是根本就轮不上？说句不好听的，那就是第三者，若非我一番算计，凭你自己，能有眼下结局？退一步来讲，你想要悖逆天数，付出些代价总是常理吧。”

北辰见楚凡不再说话，更加理直气壮了些，“至于蔷薇那丫头，那是她的命数，你既然要走这条路，自然每一步都有可能遭受天道劫罚，哪怕我耗费本命修为，也不可能尽数遮掩，蔷薇若不死，你便不可能走到今天，说起来，算是我欠那丫头的。”

将九冥仙碑收回手中，楚凡看向一脸无辜的老头，嗤笑道：“这么说来，我是不是还要感谢你？”

北辰很认真的想了想，摆手道：“这倒是不必，虽然我给了你不少机缘，但也占用了你不少气数，说到底就是唇亡齿寒，互利互惠，给你点造化，我也不吃亏。”

北辰说着，已经将空中游离的两道无形气运收入袖中。

楚凡冷笑道：“我想知道，我当初轮回重生，并未转世，是不是你的手笔？”

北辰摇头笑道：“我虽说敢跟天道掰手腕，可毕竟还没有真正脱离天道，哪里有那种本事，你能轮回重生，本就是顺天命而为，只不过被我花费些代价找到了而已。”

楚凡一脸讥讽道：“也就是说，我有可能是站在你的对立面？”

北辰古怪笑了笑，踏了踏脚下的阴阳圆盘，摆摆手：“不至于，最多就是跟我不对付，不至于是对立面，顶多是被天道觉察，很麻烦，或者让我过的没现在这么顺心。”

楚凡看着一脸古怪笑意的老头，就知道这老家伙绝对没跟自己开诚布公来说话，不过也知道自己这点斤两搁在对方眼里根本不够看，若平心而论，这老头除了算计自己不爽，身为万界巅峰的强者，能做到这一步，的确很不错了，楚凡轻吸了一口气，淡声问道：“蔷薇能否醒来？”

感觉到楚凡语气中杀机竟势弱了不少，老头诧异的斜了楚凡一眼，干脆也嬉皮笑脸了一些，“这我哪里知道，我是厉害了点，又不是真的能执掌万物生死轮回。”

楚凡皱了皱眉，看着蹬鼻子上脸的老家伙，“你这次来，除了收取神魔两族的气数，还有什么事？”

北辰呵呵一笑，“没啥大事，小事倒是有一些，你见过那叫李岇的家伙是吧……”

楚凡皱眉看着北辰，老头也毫不在意，无敌是多么寂寞的鸟事啊，能有人敢骂自己，就跟吃惯了山珍海味，猛然记起家里还有青菜米粥一样舒心，当然，前提是看着这人顺心才行。

见楚凡没说话，老头玩味道：“那家伙躲在仙禁之地，就连我都没算到，现如今在冥元界气焰不小，外天域你就先别去了，不然等你回去，怕是老窝都给人家一锅端了。”

楚凡紧锁眉头，北辰摆手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算无遗策本就是症结所在，九冥仙碑对那家伙也没用，至于为什么，给你说了也是废话，至于天火那小丫头实力是不弱，可比起李岇还差些。”

楚凡沉声道：“老头，你确定没逗我玩？风兮那娘们都挡不住李岇？”

北辰一副信不信由你的模样，“在没出仙禁之地前行，可现在就不行了。”

楚凡知道再问也是无济于事，平静道：“没别的事情了？”

北辰习惯性的抖了抖那宽松的七星道袍，轻声笑道：“没事了，这两分气运我就拿走了，你也别觉得亏，之前我在潜龙潭动了些手脚，你倒是可以尝试打通半仙角时空通道，省了你苦等千年光景。咋样，我是不是很讲道理？”

楚凡嘴角抽搐，只觉原本九宫幻劫后期境界修为，如被人抽走了一根筋脉似得，少了一口气，直接跌落至九宫幻劫初期。

“北辰老头，你大爷……”

楚凡脸色巨变，忍不住破口骂道，然后就看见虚空一阵涟漪过后，那白袍白发白须的老者早已不见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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