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袍老者见楚凡身后轮回法相若山岳横立，压在自己心头，本就心神杀机激荡，此刻听闻楚凡那嚣张不可一世言语，更是大怒。

“小子，休要口出狂言，我倒要看看你的本事有没有口气这般大。”菩提圣尊盛怒之下，一手拂出。

看似风轻云淡，但是整个大殿猛然为之一震，恐怖的道韵法则若惊涛拍岸，层层叠叠卷在祭坛周围天火‘寒霜’之上。

原本冰晶流转的‘寒霜’天火，刹那如雪山陡遇地崩，不断咔咔作响，冰晶火花炸裂，如蛟龙在江河翻腾，痛苦难耐。

身为上古圣尊强者，哪怕只剩一道元神，所掌控法则道韵，也绝非普通三才幻劫境强者能够承受。

感受到一层层道韵卷在天火‘寒霜’之上，如千堆雪复卷冰晶雪花，七品仙焰，竟然有一股后继无力之感，楚凡眼神一凛，手中承影毫无保留直接祭出。

一剑长河落日下。

百丈幽蓝绿芒自九天飘摇坠落，天河横空，剑痕激荡，周围本源杀意同时被一剑抽离，毫无顿滞向祭坛轰去。

感受到近乎颠覆虚空乾坤的浩然之力，寒月顾不上继续幽怨委屈，心底骇然，赶忙向大殿门口退去。她早就想到楚凡三才幻劫境修为的厉害，可眼下看见，才知道自己还是低估了这个小师弟，也就楚凡不想跟自己一般见识，否则凭她那点修为，根本就是稚子学步，想到自己跟小女人心性一般，不是调戏捉弄楚凡，便是娇蛮敲诈，寒月心底升起一抹歉意。

‘轰轰轰……’

恐怖的剑痕长河自九天砸落，卷入‘寒霜’禁锢空间，直接激起一层无尽恐怖仙元浪潮，大殿虚空一阵晃动，甚至能看见虚空被撕裂出一层虚空黑洞，虚空黑洞中，是无穷无尽的空间杀纹和乱流空间。

本源杀意和承影剑痕交织在一起，同菩提圣尊周身领域相互撞击在一起，天火‘寒霜’顷刻如浪潮扑卷，化为层层波浪扩散开来。

‘砰……’一道强悍道韵威势，沿顺天火卷在楚凡心头，饶是楚凡心生本源，孕育混沌空间，也浑身一颤，感觉自己背后轮回法相有一道方圆亿万丈的绿色刃芒卷下，撕裂了心念间与金银两桥的沟通，楚凡张口就是一道血箭喷出，整个人倒飞出去。

‘轰！’后背一阵反噬剧痛，砸落在大殿门口石壁上，胸口一阵翻江倒海。

“呸……”楚凡脸色一阵扭曲，踉跄起身，张口一道乌血喷出，嘴上骂骂咧咧，向大殿中心祭坛看去。

“楚师弟……”寒月原本看见一道长蛇般的绿芒向自己卷来，心底本已升起一抹绝望，光是那种道韵法则，便足以将她压制无法喘息，没想到楚凡竟放弃继续攻击祭坛，第一时间护在了自己身前。

怔怔看着楚凡被狂暴道韵轰飞，寒月心神复杂，第一时间冲到楚凡身边，满是惊悸担忧之色。

“我没事，这老乌龟，果真不是什么东西。”楚凡朝寒月摆摆手，目光落在祭坛之上，讥笑道，“难怪你不怕我的天火灼烧，原来那祭坛本身就是一个王八壳子，竟能自成一方世界，挡住所有的道韵攻击。”

“你很强，不过想对我造成什么威胁，还不够。留下那个女人，我放你离开。”一缕缕淡弱血雾不算自墨绿元神消散，菩提圣尊强行忍住心底杀机和怒意，平静道。

楚凡的实力远远超出他的想象，若是一般的三才幻劫境修士，即便有七品仙焰，他那一道本源之力也足以将对方灭杀无数次，可他想不到的是，楚凡区区三才幻劫境修为，不但孕育出了本源世界雏形，更是领悟了近乎超脱轮回本源的道韵之力。

若只是如此也就算了，哪怕楚凡的本源道韵再强，也不可能是他对手，然而让他心底更惊骇的是，楚凡竟然还是一个仙品炼体强者。

楚凡拍了拍衣衫上的尘土，一手横剑于身前，剑尖直指祭坛所在，一手负后，有指纹暗中流转，扯了扯嘴角，嗤笑道：“不过凭借一个龟壳抵挡我天火道韵，还敢出言威胁本公子，你可知道自我出道以来，如你这般千万年不死，苟延残喘的王八，被我灭了有多少？”

绿袍老者脸色难看至极。

楚凡嘴角嗤笑道：“不说那轮回大帝，还有妄山之上那团紫气，便是七彩道君，神辉老狗，我都不会放在眼里，何况你区区一株朽木？”

楚凡每一句话，都好似暮鼓之声轰在绿袍老者心头，原本楚凡直言北辰、神辉名讳，他便已心生骇然，可即便如此，他依然认为都不过是眼前这青年小子在虚张声势，眼下再次听到轮回大帝和紫灵帝君，他心神终于再也无法强行压下那种惊悸起伏。

菩提圣尊冷冷盯着楚凡，脸色阴沉道：“你想如何？我放你们两人离开？”

他实在想不到，现如今的修士怎么能有强大到这种地步的存在？上古之时，道韵横生，即便是那个天纵之才遍布万界的时代，也不可能有这种恐怖的家伙，三才幻劫境，孕育本源世界的强者他不是没有见过，可却从未想过有人的本源道韵能有这种隐隐超出混沌天道的感觉。

楚凡眯眼看向祭坛彩云之上的绿袍男子，嘴角升起一抹笑意，凭借他先天道诀感知，那在天火‘寒霜’下，迅速流逝的本命精元气血，楚凡如何觉察不到，他甚至怀疑，这老王八即便有那祭坛做龟壳，对本命气血的消耗也是难以想象，否则这种上古乌龟能有如此好脾气？

“本源杀纹，天地杀！”

楚凡负后手指灵纹落下同时，嘴角笑意中意若莲花完全绽放，笑眯眯轻声喝道。

一股好似煌煌天威的恐怖杀机弥漫虚空，天地一线，凝聚成一道好似万界界面的杀纹，杀纹横跨时空，无视间隔，卷在祭坛之上，于此同时，指纹祭出，本来道韵纵横暴动的空间，陡然复归平寂，有阴阳凝聚。

“天地杀纹，轮回六指……你竟然得到了天地杀！”

随着楚凡轻喝，原本就支离破碎的木源世界，顷刻好似千年老木屋，本就支离破碎，却偏逢连夜雨，吱吱作响，不堪负重。

菩提圣尊只是惊恐嘶喝一声，不敢有半分犹豫，心神大变同时，哪里还顾得上辛苦温养得来的气血，绿袍老者顷刻溃散，化为一团鲜红色晶芒，如血滴玛瑙，晶莹剔透，凝聚出一层层浩瀚道韵涟漪，扩散至周身祭坛大阵之上。

祭坛中心，那道恍若千万丈的巨大菩提影像，直直跌落，重新被打成原型，化为一道枯萎元神，痛苦挣扎，满是疯狂。

天地杀纹，本就是上古第一杀道神通，诛仙魔、灭鬼神，大成可无视天地规则，横跨万界时空，哪怕祭坛大阵再如何坚固堡垒，依然无法挡住本源杀的浸透。

一缕缕血丝如被抽丝剥茧般从元神中抽离，融入周围祭坛灵纹之中，本就虚幻的元神更加飘渺。

“住手，快住手……不然本尊宁愿拼着魂飞魄散，也要以涅化本源之力与你同归于尽。”

神魂撕裂之下，菩提圣尊终于忍不住沙哑厉喝。‘砰……’

阴阳一指下，固若金汤的祭坛壁垒终于砰然一声炸裂，天火‘寒霜’第一时间化为火海禁制与楚凡打出的灵纹融为一体，将那面目狰狞的元神困住。

眼看那近乎撕裂虚空万界的杀纹渐渐平息，菩提圣尊终于松了口气，不等他继续说出赔罪的话来。

原本近乎消散的天地杀纹，陡然凝聚成一线，如针芒倏忽而逝。

“你敢……”

楚凡根本没有半分犹豫，天地杀纹如先前那两道指纹，将已就要涣散的元神直接钉在虚空。

菩提圣尊一阵撕裂怒吼。

楚凡看向不再继续叫嚣的凄惨老元神，眯眼呵呵一笑，“都跟你说了，楚某出道以来，最不怕的就是如你这种老乌龟，他们都叫我圣者杀手！”

“嗯，这个名号不错，专门猎杀上古圣尊、圣人！我还忘了告诉你，本公子虽然先前说过，是一个大肚的人，可那前提是你敬我一尺，可你非得欺负我修为不济，那我便只能做那小肚鸡肠的小人了，便欺负你生生世世，你不是要自爆本源嘛，来试试看，先不说你还有没有那精气神，便是有，试试你自爆本源快，还是我溜得快。”

楚凡一脸笑嘻嘻看向虎落平阳的菩提圣尊。

元神噬心之痛让菩提圣尊面容狰狞凄惨，更如风蚀残年，摇摇欲坠，就要魂飞魄散，他终于艰难抬起眼皮，一阵恍惚，沙哑道：“你到底是谁？难道真要与我玉石俱焚？”

楚凡哈哈一笑，近乎笑出泪花来，手指那枯萎元神，“玉石俱焚？就你？好，我再给你三息时间，不然的话，就没机会了……”

“你到底想要干什么？”残破元神凄厉叫道。

楚凡眨了眨眼，目光向大殿四周环视而去，许久，才咧咧嘴道：“我听说这儿有‘木宝景天’、‘木霜之朝’、‘木本源气息’，对了，还有‘木源之灵’。”

见楚凡一口气说出四个名字，原本近乎涣散的元神更倏忽一抖，咬牙道，“我可以将东西给你，不过你我从此井水不犯河水。”

楚凡无语的瞥了那残破元神一眼，淡淡的说道：“你没有资格跟我讲条件。”

“你到底还要如何？”残破元神激动之下，差点直接破灭。

楚凡无语看着那涣散破灭不过自己一念之间的老元神，心里冷笑，果真不愧是朽木所化，真是没点觉悟。

“我给你……”

不再等楚凡说话，那残破元神终于沉声喝道，虚空刹那有十数一流光出现。

浓郁到极致的木本源气息自虚空卷来，楚凡心里大喜，没想到这老东西竟然真的有‘木源之灵’。

‘木宝景天’和‘木霜之朝’楚凡并不在意，但在看见‘木源之灵’刹那，楚凡便感觉到自己心底一阵剧烈跳动，这可是天地初开之时的木系本源灵物，蕴含混沌木系本源。

曾初遇青鸾时，楚凡便听那小丫头说过，自己的大乾坤世界，若能集聚混沌五行本源，便能衍生出不下于仙界的混沌世界，若能集聚八种世界本源，便能衍生出不弱于混沌初开的浩瀚位面，这些年来，更是知道‘木源之灵’孕育有最强大的生机之力，不知能否让青鸾那丫头尽早恢复清醒。

喋血蔷薇，引魂青鸾，两个本该与自己并无交集的女子，难道真是天机气运所累？

不知何时能够重生醒来！

………………

ps：二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