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晨的阳光打在展开的医疗车里,给所有东西都染上了一抹温暖的金色。而在手术台拼成的会议桌两侧,以萨迦和布尔坎各自打量着这次挖掘最大的收获。
“这支号角和烛台都是在那座建筑里发现的。除此之外还发现了12柄长剑以及一些疑似十字军的武器盔甲。”
石泉指着冲有氮气的透明密封袋,“以萨迦,这只羊角号算是你的分成。布尔坎,这支镶满了宝石的烛台算是你的回报。至于之前你想收购以萨迦的那份战利品的提议,看在我们相处还算愉快的份儿上就当是作废怎么样?”
布尔坎听完翻译的转述,想都不想的点点头,“我和以萨迦已经是朋友了,当然不会抢走属于他的战利品。况且这种犹太教的圣物,就算给我也只会惹来麻烦。”
“犹太教的圣物?”石泉等人相互看了一眼,随后齐齐的看向了以萨迦。
后者先是感激的朝布尔坎和石泉点点头,这才解释道,“肋未纪25章第9节记载,‘这年七月初十,你应吹号角,即在赎罪节日,你们应在全国内吹起号角’。其实即便到了今天,在犹太教中,这种羊角号依然是重要的宗教用品,说不定它是当时的十字军从夜路仨冷抢走的都有可能。”
“凭借这玩意儿,你也许能混个教主的位置。”大伊万咧着嘴调侃道,实则内心都在滴血,早知道这个羊角号这么重要,他说什么也要把它留下来。
“应该叫拉比”以萨迦哭笑不得的纠正道。
“其实不止羊角号,那支烛台也有很大的宗教象征意义。”跟着布尔坎过来的一位专家忍不住用英语说道。
在布尔坎的示意以及咸鱼的翻译之下,这位专家继续说道,“建于公元81年的提图斯凯旋门上有一幅浮雕,它上面清楚表现了公元70年圣殿被毁之后,罗马士兵劫掠圣殿而来的七枝烛台与号角。你们能在这座建筑里同时发现烛台和号角,有很强烈的象征意义。”
“提图斯凯旋门在什么地方?”石泉忍不住问道,随后娜莎和大伊万以及刘小野和以萨迦异口同声的答道,“意大利的罗马城”。
回答了石泉的基础常识问题,娜莎转而朝那位专家问道,“根据我的了解,提图斯的军队从里缴夜路仨冷圣殿缴获的战利品是黄金圣案、烛台和银号角,这支羊角号...”
“所以我只是说这支羊角号和烛台有很强烈的象征意义,但我可没说它们就是当初被罗马军队抢走的那些。”这位专家笑呵呵的回应了一句,“对于同样打到夜路仨冷的十字军来说,提图斯的军队既是偶像也是必须被超越的目标。如果不是路途遥远,估计当时的十字军还会在这里弄个黄金圣案。”
石泉等人不着痕迹的扫了眼坐在周围的同伴,圣案...那不就是桌子吗?当然有,只不过不是黄金的而已。
只不过这位专家如此贴合真相的猜测却让石泉等人内心产生了一丝丝的动摇,难道真相真就是一群十字军从夜路仨冷跑了将近两千公里过来埋宝贝的?有这种远距离运输能力,直接送回欧洲老家好不好?
在俱乐部众人的疑惑中,在以萨迦和布尔坎对收获的满意表情中,这次带着无线猜想的挖掘正式宣告结束。
布尔坎喊来的那些推土机再次启动,将推开的沙子重新送回原位,一点点的将那座带着无尽猜想的建筑重新掩埋在了黄沙之下。
施工现场的不远,石泉亲自用GPS记下了这座建筑的坐标。如果未来的某天,他们在那些封存着货柜里的坛子里发现了其他的东西,这座建筑就是证明来历的最好证据。
而以萨迦和布尔坎在收到了石泉给他们分配的战利品之后,也默契的没有询问那些坛子里是否还有其他的发现。
从早晨到深夜,从深夜到第二天的下午,沙漠腹地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两台震源车带着完成工作的推土机浩浩荡荡的开向了一百公里之外的油田。布尔坎和以萨迦以及石泉等人告别之后,也带着他的狐朋狗友以及随从们一路向北分道扬镳。
直到两支车队彻底消失在视线里,石泉弯腰抓起一把黄沙扬至半空,在风力的吹袭下,纷纷扬扬的黄沙飞速飘散,最终消失在了新进推平的沙地上。
“起风了,我们也该快点儿回去了。”石泉拍拍手,“雷子,都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燃油也加满了。”何天雷看着交接单上的物资笑道,“这个布尔坎还真是壕,连波士顿大龙虾都送了我们20多只。”
大伊万撇撇嘴,“如果20多只大龙虾能换一个十字军从夜路仨冷抢来的烛台,我能把波士顿龙虾捞成濒危动物。”
“别像个怨妇似的在那自怨自艾了”
石泉转身走向探险车,“快点儿走吧,争取今天晚上回到阿曼,不然遇上沙暴又要多耽误几天了。”
“这次我可什么都没说”大伊万嘀咕了一句,拉着娜莎钻进了他们的座驾。
11辆车先后启动,在阿瓦驾驶的平茨高尔越野车带领下,朝着东南方向在茫茫沙漠上疾驰,只给这片沙漠留下了一道道随时有可能被黄沙掩埋的车辙印。
在那位自始至终都没路面的艾米尔先生帮助之下,车队在渐起的风沙中顺顺利利的穿过了两国的边境线,在两辆其他等待的越野车一路护送之下,平安返回了当初登陆的港口码头。
前后不过一个小时,平头哥号破冰船稳稳当当的靠港打开船舱伸出了折叠跳板。
带着满满收获的车队鱼贯而入,舱门几乎贴着末尾那辆车的尾灯缓缓关闭,等到拉达带着一众涅涅茨水手们帮忙锁死探险车的车轮同时,苗船长立刻指挥着破冰船悄无声息的离港缓缓驶入了碧波荡漾的大海。
“如果每次探险寻宝都像这次这么顺利就好了。”大伊万坐在房车驾驶室里美滋滋的点上颗烟,却并不急着下去。
“提醒你一句,不出意外的话,胡先生派来的人已经在船上了,你到时候最好别当着他们的面乱碰我们挖到的东西。”石泉推开车门同样点上颗烟,“尤其接下来我们要去寻找一些几百年前从华夏流出去的东西。”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次委托我们没有分成?”大伊万嬉皮笑脸的问道。
“还能亏了你怎么着?”石泉喷云吐雾的指着停在对面的货柜车,“再说了,那里面还有那么多瓶瓶罐罐没开呢。”
“说起这个,我们什么时候把它们打开?”大伊万迫不及待的问道。
“别急,至少要等到公海上再说。”
“公海?亚丁湾?”
大伊万哑然失笑,亚丁湾又怎么了?除了那些仍在护航的各国舰队惹不起,其余的那些所谓的海盗估计都不够咸鱼一个人过瘾的。
直到一颗烟燃尽,兄弟俩这才跳下驾驶室,沿着旋梯离开了封闭船舱。
海风吹袭的甲板上,司机小刘已经带着个六十来岁,头发花白的老人以及两个年轻人等待多时了。
“又见面了”
石泉亲热的和小刘打了声招呼,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最近似乎老胡的所有事情都交给了这位司机,很多时候甚至他给老胡打电话,接听的人都是眼前这位三十来岁的司机。
“你这出一趟海可没少折腾我。”司机小刘和石泉开了句玩笑,拉着他开始了引荐。
“这位是秦老师,老板这次的委托将由他全程跟随,一些文物处理上的工作也可以交给他来完成。
秦老,这位就是石泉,上次蒙古国的第二块《封燕然山铭》勒石就是他们发现的。”
“小伙子年少有为,你们当时的发现可是惊住了不少人啊。”秦老一边说着,一边热络的和石泉握了握手,完全没有任何的架子。
“侥幸罢了”石泉客气的谦虚道。
“这位是秦老的得意门生刘超然,和我是本家。”小刘拉着文质彬彬的年轻人凑上来“你们之前好像见过的。”
刘超然和石泉打了声招呼,“泉哥,上次在蒙古国,那副拓片就是我老师让我给您送过去的,您还有印象吗?”
“哦哦哦!我记得,我记得!”石泉顿时把眼前这位稍微有些谢顶的年轻人和当初给自己送拓片的年轻人对上了号。
“这位是...”
石泉和刘超然一阵寒暄,却发现不管小刘还是秦老师生俩都没有介绍最后那位年轻人的意思。
“这位是秦老的孙子”司机小刘咧咧嘴,稍有些无奈的介绍道,“秦老岁数大了,得有人照顾,而且他对天文星座还有古代占星史什么的了解很深,说不定能帮上什么忙,所以顺便就一起带上了。”
“二世,你小子可不许在石老板的船上捣乱。”司机小刘转头叮嘱道。
“刘哥,刘亲哥,您就放心吧,我这人出了名的老实,什么时候添过乱啊?”这位秦老师的孙子一本正经的说完,点头哈腰的主动和石泉握了握手,“小弟秦二世。”
石泉笑着和对方握了握手倒也没在意,谁的孙子不是孙子,自己这船上还能容不下怎么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