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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忙活到了晌午,李春来这才是处理完几个阵亡兄弟的后事,便是李春来的体力,一时也着实有点心力憔悴。
这种东西,一直沉浸在哭声中,便是李春来的心志又怎能不受到影响?
不过李春来虽略有烦躁,但‘四十两规模’丧事的消息,也已经迅速在沂源上下流传开来。
这事情,李春来其实没怎么刻意去操作,但他李三爷本身便‘自带流量’不说,‘四十两’也着实是够吸引人眼球了。
李春来还没回去宅子那边,便是有数波人找到了李春来,明里暗里的都在表露着,想塞几个人到李春来这边,跟着他李三爷干。
而当李春来回到宅子门口这边的时候,便是蔺大捕头都亲自在这边等着了,笑吟吟迎上来。
对于蔺大捕头的要求,李春来肯定不会拒绝。
纵然蔺大捕头在沂源三班里地位最低,存在感也最弱,但他究竟已经在沂源混了二十几年,那等根深蒂固,又岂是此时的李春来可比?
两人寒暄几句,待蔺大捕头说出了要求,想塞几个人进来,李春来自是照单全收。
不过,思虑一会儿,李春来还是问出了一个他一直想搞清楚、却一直没搞清楚的问题:“蔺爷,您这边,空也不少吧。怎的,就没见您招几个新人过来呢?这也花不了多少银子吧?”
蔺大捕头自是明白李春来的意思,却是不由苦笑:“三爷,你当我老蔺不想吗?可你又不是不知道,咱县衙里现在多复杂?
那两位要是不点头,我怎能塞进人来?
若是没造册,这不是耽误人家吗?
你以为谁都跟三爷你这般扎实,有丁公公他老人家给你背书啊。”
说着,蔺大捕头却又止不住笑起来:“三爷,以后这事情怕是就要好办些了哇。以后,咱爷们也得好好亲近哇。”
“呵呵。”
“蔺爷您太客气了。今日着实有点晦气,待明后日吧,咱爷们找个好地方,好好喝一杯。”
李春来自也明白蔺大捕头的意思,笑着拍了拍他的后背。
蔺大捕头嘿嘿一笑,已然全部领会:“三爷,好说好说,不过,这顿酒得我请。那便后日晚间吧。三爷,咱可说好了哇。”
送走了心情愉悦的蔺大捕头,李春来的嘴角边也止不住勾起了一丝弯弯笑意。
以前‘三人团’,基本上就是各自为战,纵然想拉帮结派,那显然也不容易。
可此时,已经是变成了‘四人团’。
他李三爷这边,与蔺大捕头几乎是天然的盟友,卢大捕头和黄大捕头那边,就算想抱团,怕是短时间也不可能抱的扎实哇!
回到院子里跟初雪一起吃过了午饭,李春来刚要去跟那位孔七爷好好聊聊,丁虎那边便是兴奋的赶过来,言之,他们已经把东大牢都收拾妥帖了,邀请李春来过去查看。
李春来这会儿正疲惫呢,不怎么想搭理丁虎,但正巧钱月儿又过来,欲言又止。
李春来想了片刻,只能先让丁虎回去,他马上过去。
丁虎兴高采烈的离去,李春来忙笑着将钱月儿迎进来,“钱家娘子,怎么了,有啥事吗?”
看着李春来炯炯有神的目光,特别是初雪此时就在隔壁收拾房间,钱月儿又羞又惊,俏脸止不住的便是红透了,根本不敢面对李春来。
李春来自是明白她的心思,他其实也怕初雪看到这边的情况,但这也给李春来带来了一种不可言说的别样刺激……
忙低低道:“你,你越不说,等会才会让人看到。要不,咱们去你哪儿说?”
“嗳……”
钱月儿娇躯登时一哆嗦,终于想起来她来是要做什么,忙急急的对李春来低声道:“三,三爷,您,您现在是在东大牢那边吗?今天早上,老家那边有个亲戚找上门来,想,想让我托您,去东大牢看个亲戚……”
“嘿。”
李春来这才明白钱月儿的事情,不由低低一笑:“这事儿好说,小意思而已。我正准备去东大牢,你让你那亲戚先去那边等着吧。不过,你,准备怎么谢谢我?”
“鹅……”
钱月儿这时连脖颈都红透了,周身原本雪白的肌肤,将恍如是一只被煮熟了的龙虾。
刚想说些什么,却正听到采雪在里面喊李春来。
她登时紧张又激动的直要窒息过去,就要晕倒。
好在李春来反应过来,忙是一把揽住了她的纤腰,同时对里间的初雪招呼道:“没事,丫头,你下午好好休息下吧,晚上给我备好洗澡水,东大牢那边的事情差不多了,我过去看看。”
“哦,好的,哥,你小心点,早点回来啊……”
听到初雪那边远远的回应,几乎已经要融化在李春来身上的钱月儿,这才是稍稍松了一口气,忙是抬头看向了李春来。
李春来拉着她快步走出了房间,又关上了门,看看左右无人,直接拉着到来到了旁边的立柱后,低低道:“小娘子,你这样可不行啊。咱俩本来没事的,让人看到了,也觉得咱俩有事了。”
说着,李春来直接笑着把手放在了她的俏脸上,感受着她俏脸上灼热的温度道:“你看,你这样,要生病了咋办?别害怕。咱是啥关系,都是小事儿。你赶紧回去收拾一下,招呼你那个亲戚一声,咱马上过去。对了,那种地方不比别处,我让人给你送套捕快衣服,你自己弄下,别让人看出来。”
“嗳,好……”
钱月儿此时显然没了主意,完全唯李春来马首是瞻,忙是扭着小柳腰做贼般小跑着离去。
看着她的倩影逐渐消失在了视野尽头,李春来嘴角边的笑意不由更甚。
生活。
真的是美好啊。
不过,李春来的脸色很快也郑重下来。
丁公公那边虽然还没有传来消息,但是想来俘虏大军应该快到了,也就是明后日的事。
就算因为很多地上建筑还没有盖好,能拖几天,但显然也拖不了太久。
必须得这事情处理妥当。
另外,姜胖子那边还一直没时间去拜会,今晚若有时间,还是要去拜会一下,确定一下正式入职的时间。
再有,便是青州锦衣卫那边,想来也快来人了哇。
“呼。”
想着,李春来不由深深的吐出一口长气。
这些事情,就没一件不是琐碎而又纷杂的。
但李春来很快又振奋起来,充满了斗志。
人生,不就是这些琐事不断累积起来,才办成那一件件大事吗?
……
去东大牢的路上,李春来显然不会再骑马,自是乘坐马车。
而一路上与钱月儿低低说笑,两人更为的熟悉,钱月儿的紧张感也消散了许多,跟李春来说明了她亲戚的事由。
不出意外。
还是跟土匪有牵扯。
她亲戚的一个儿子,一个侄子,此时都被关在东大牢。
钱月儿虽然说的可怜兮兮的,但李春来却又如何不知道,她这亲戚的两个后辈,怕没一个是好东西的。
只是钱月儿太呆萌,看不出来而已。身为东大牢事实上的一把手,李春来的马车过来,自然是畅行无阻。
钱月儿的亲戚此时也在这边等候多时了。
是一个四五十岁的老汉子,面上看着憨厚,但眼神里明显有着一股狡诈之气,显然也不是什么好鸟。
而且,他只是钱月儿的表舅,关系并不怎么亲密。
让钱月儿招呼她表舅准备进来,李春来则是先行去东大牢里面查看。
此时的东大牢,地面上已经变成了一大工地,几个大泥瓦匠,正带着几十号大工小工们忙活着。
诸多空地上,都是被累积起一间一间的隔间,但这房子要低矮不少,显然不是正常房子的节奏。
不过相比于露宿在营帐里,这显然已经好多了,也更利于保暖。
李春来仔细检查了一边这些隔间,便着重要求泥瓦匠们做好烟筒的工作。
这房子,保暖肯定没啥问题,但是烟筒绝不能出错,否则,若万一一氧化碳中毒,真给憋死了一隔间的人,他李三爷找谁说理去呢?
检查完隔间,李春来又去查看物资。
正巧杨德山也在,忙是笑着迎过来:“三儿,这边刚刚对过账,你看看还缺啥,舅都最低价给你调配过来。”
有着上一次李春来对他的训斥,杨德山也更为清醒的衡量了两人之间的关系,态度谨慎中已经带上了一丝谦卑,又怎敢再把李春来李三爷当成他的附庸?
李春来肯定不会对杨德山耍威风,笑着与他寒暄几句,询问了一下物资数量,便是示意杨德山,两人找个僻静地方说话。
杨德山顿时会意,快步跟李春来来到了公房里。
“三儿,咋了?是不是又出啥事儿了?”
公房里,杨德山很谨慎的看向了李春来。
到此时,他真有点草木皆兵了,也越发的意识到,李春来此时能混到现在,到底有多么不容易。
“舅,就非一定有事,咱爷们才能说话吗?没事我就不能找舅你说说话了?”
李春来登时没好气的白了杨德山一眼。
“额……”
杨德山登时无言,老脸有些挂不住了。
李春来失笑着摇头,也不跟杨德山计较这些,低声道:“舅,我找你来是问你个事儿。你,知不知道,东大牢这边,关着个年纪很大的老头子?我观他这模样,似乎是个老太监?”
“老太监?”
杨德山眉头登时紧紧皱起来,沉吟不语。
半晌,这才是看向李春来道:“三儿,啥样的老太监?舅我咋没听过这种消息呢?再说,周边,也没有什么老……”
“啪!”
正说着,他却忽然一下子用力拍了把脑门子,忙是看向李春来道:“三儿,那,那老太监长啥样?是不是,身子很瘦,有点跛脚?”
李春来愣了片刻,下意识点头道:“舅,你认识他吗?知不知道他的来历?”
杨德山倒抽了一口冷气,不由苦笑:“三儿,你太抬举你舅了,舅咋能认识这等大人物?
不过,这人,我以前却是真的见过一回!
正是咱们青州原来的镇守黄公公!
但是后来,这位黄公公好像是出了什么事儿,便不知所踪了,若咱俩说的是一个人,能对上号,这事情,怕是就说的通了哇。”
“原青州镇守黄公公?”
李春来眉头紧皱,用力的摸着自己的下巴,眼神也愈发深邃。
此时,他虽然还没有摸到事情的核心线,但是,脑海中已经是止不住的翻滚一片,隐隐抓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