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138)(1 / 1)

淫印天使 小强 7835 字 2021-03-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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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8时间是明产后过不到半天地点为肉室内,连接海滩纪录者:露说真的,泠看来和以前差不了太多,只是变得纤细些,又少了一层壳;充满术能,又红通通的,显然烤熟了──不,应该更接近泡泡糖,虽然他摸起来不怎么软,五官也还是有点接近海鲜。

为了确认,我先不用双手去掐,更不会用舔的;直接抬起右脚,踢一下他的屁股,“啪”的一声,嗯──好硬!跟彻底熟成的火腿差不多,让我的脚掌有些发麻。

接下来他会说什么,我几乎都能猜到,不外乎就是:“喂养者好不容易让你的身体恢复,可别弄伤了。”

看吧,比蜜还像老妈,这就是泠的缺点,都已经过了这么多年,他还是没改善。

我自有一套测试与加速适应现有身体的方法,用不着任何人来提醒,而不得不承认,我这种和幼儿没两样的状态,实在不够强韧。

好处是,大家都对我缺少防备;无论是要扑向谁,还是提出什么任性的要求,都不至於让人觉得太离谱。

晚点,我会一一实行的;先拿泠当开胃菜,然后是丝,最后才是喂养者。

与触手生物比起来,人类终究较为脆弱;而喂养者都已经为我做了这么多,实在不好意思再给她添什么麻烦。

我在停止蹦蹦跳跳后,又盯着泠瞧;据说,完整的触手生物都具有两性特,可我怎么看,都觉得他是标准的男性;没有多显眼的乳房,两腿间的东西又老在那边晃啊晃的。

而他那双温和过头的眼睛,又让我联想到草食性动物。或某种吃树汁的昆虫˙哼──真複杂。偏偏这种人还很喜欢跟针和线做朋友,实在有够娘。这时,若是强调他身上的光泽很接近玉石,可以加强我的理论,但从另一些角度来看,那样好像又太抬举他了;越想越火大的我,想要再踢他不只一脚;这听起来是有点莫名其妙,但只用脚背蹭,真的是一点感觉也没有。

再说,过於不痛不痒,也会让泠不知道该如何反应;在我失去视力前,他还会假装自己被击倒;而从刚才到现在,他没那么愿意配合;是因为太久没见面,而变得没那么有默契?

应该不是因为懒散,或讨厌我的缘故吧?

眉头轻皱的我,又踢一下他的屁股。这一回,他倒是往右转了半圈,还跪倒在地上。很好,这才是我要的态度!

抬起下巴的我,用比以前要细上许多的声音说:“真不像样!”

居然让淑女担心那么多,哼!

虽说要是不想惹人家生气,就不应该继续做这种事;可我要是真的开始反省,并节制自己的所作所为,那才是真的有违原则。

不希望气氛变得正经,想扩大欢乐感觉的我,继续说:“你还是高得跟什么一样,我想,别说是装饰圣诞树了,只要你摆好姿势,再挂上一堆装饰,直接成为圣诞树都没问题啦!”

听起来很普通,未脱离寻常玩笑的范畴;一开始,还是得客气点,不然之后会很难再制造高潮。

他不是笨蛋,应该早注意到我心中的矛盾;本来,这么矮的我,是很难搆到他的。这傢伙,不只故意蹲下来,还强调:“其他人都在忙,所以是由我来负责照顾你。”

让我好瞄准他的屁股,而在这同时,他也不会进行任何防禦,真了不起,我想,嘴角下垂;就算没有人拜託他,他也会这么做,的确,只看原始型态的话,他算是我们这些触手生物中最为高大的;要接近一般人类的平均身高,就得弯腰驼背又屈膝才行;可能是为了保持平衡吧,他也常伸出双手,像是准备要和眼前的谁抱抱。这傢伙,手指明明尖得很,却一点也不让人觉得危险。

这一点,我清楚得很,但──由於我现在最多只到他的膝盖,所以无论远看还是近看,他都像是准备要帮我洗头;实在很不好意思的我,故意背对着他,说:“别以为你是我的保母,听着,现在的我,只是长得像小孩而已,你要是以为可以藉着照顾我来增加形象分数,就想得太美了!”

一个男人要是表现得太主动,就会显得很噁心。我没记错的话,喂养者又是一名年轻女性。搞不好,她真的会因为见到泠这样热心,就叫他绅士、好男人。

没错,他是个好到不行的傢伙,和我完全相反。即便喂养者没在一旁盯着看,他也不会偷懒或改变态度;认真、表里如一,这些听来挺噁心的正面评价,全是他应得的!

也因此,我特别讨厌被他或泥当成是小孩;虽说,我现在正像个小孩那样胡闹,甚至还更过分一些,但那可不表示,我愿意被任何比我高的傢伙佔便宜。

不过,丝和蜜倒没关系;后一个最为年长,当然可以用对晚辈的那一套来跟我说话;前一个则与真正的小孩差不多,常让我产生与她是同龄玩伴的错觉。

当然,喂养者大人是特别的存在;她不仅有权亲我,更可以给我取一堆羞死人的小名。我甚至有点想咬着奶嘴,缩在她的怀中,只要她不反对的话──想到一半,我突然伸长脖子,轻咬双唇;现在的重点,是要扭转泠对我的态度。眼前的气氛太过温馨,实在不合我的胃口。

正好,周围没有其他人,我的顾虑可以更少一些。

双眼半睁的我,开口:“你这样充满光泽,是想跟路灯抢存在感就是了?”

继续拿他的外观来开玩笑,还比几分钟前要多一点狠劲,好像不知适可而止,呼──以前,我就是这样和他互动的。

任谁听了,都会皱眉头;这类有些过头的玩笑,即便不带髒字,也还是很惹人厌。

而和我想的一样,打算继续扮演大人的泠,只回:“这个嘛──”

我可不喜欢任何轻描淡写的答覆,也不希望他表现得过於成熟。

使劲咬牙的我,继续说:“第一次和你见面时,我就觉得你非常像海鲜。现在,好像还煮熟了,不是吗?”

把许多过於正经的傢伙搞到抓狂,总能给我带来许多满足感;打从刚出生起,我就很想让那些自以为绅士的丢掉大衣和礼帽,变成野猴子。

这不是什么好习惯,我承认,但实在戒不掉。以泠为对象,我从未成功过;这表示我该放弃尝试?绝不!

过不到几秒,一脸正经的他,用比蚊子还小的声音说:“多亏了明……”

把头往右偏的他,嘴巴动个不停;似乎,后面还有一连串的细节描述,只是他没打算让我听到而已。

有将近十秒,体温直线上升的他,一直盯着自己的脚指;看起来很神秘,却也有点噁心。往好的方面想,这样不仅不无聊,也提供我做文章的材料。

然而,我才刚竖起耳朵,他眼中的光芒就已经一连扩大不只五圈。

很显然的,他非常喜欢自己现在的样子。大概只是不喜欢做出太夸张的动作,才会在姿势几乎没变的情形下,用脚指把肉室地面敲出“喀咖”声。

这种个性,以及应对方式,八成也是受到喂养者的影响;无论别人再怎么否定自己,都要用欣赏的角度来面对,哪怕有点不合理也没关系。

所以──他现在不但没那么怕照镜子,还可能在自己活动的那一区里挂满镜子?太噁了,我想,眉头紧皱;他是很会做衣服,可服装设计师的家,通常也不会是那个样子吧?

虽然没什么根据,但我还真怕他会成为那种人。

接下来,我试着把“红通通的”挂在嘴边,然后再“虾子”、“螃蟹”的叫;泠大概是决定逆来顺受到底了,和以前一样。要是有谁看不过去,我可以辩说:这都是为了他好!

还没有人出现在我身后,可见除了泠以外,大家都有事要忙。这是个好机会,可以让我把他调教得跟以前一样;成天缩在角落是不怎么健康,可再么说,也比现在这种好像快爱上自己的蠢样要好上不只百倍!

看他没什么反应,我乾脆伸出双手;瞄准他的腰和肋间,使劲的戳、拍和搥。

我还爬到他的背上,用额头撞他的后脑杓,又顺便用下巴去磨蹭他的锁骨。

是没软到哪里去,但已经很接近哺乳类了;想到这里,我忍不住伸舌头,一连舔了不只十下;还是有矿石的味道,只是缺少肉香,这点倒是跟覆盖甲壳时差不了太多。

看起来好像很脆弱,可实际上,每一处都韧得很;我不用试着弄出什么痕迹,也能确定,他仍然是触手生物中防禦力最高的。

“比河马或犀牛都还要厉害呢!”我说,张大嘴巴。

接着,亮出几颗尖牙的我用,两手食指把自己的嘴角拉开;既是在做鬼脸,也像是真要把他的肉给咬下来。

我这个样子,绝对不能给喂养者看到。

可惜的是,我就算做得再夸张一点,也吓不了泠;长时间和凡诺居住在同个屋簷下,铁定见识过不少比这更恐怖的场面。印象中,蜜也是差不多情形;由於她常在外头跑,所以还被其他人类吓到过。总之,和那些缺少触手的傢伙在一起,通常都不会无聊到哪里去。

一直针对泠的外型,效果却只有以前的一半不到。不太习惯的我,除冒冷汗外,还有点腿软。喂养者给他建立的自信,搞不好真比一座山还要难以撼动。

也只有在术能足够的情形下,才会愿意抛弃那堆陪伴自己不知几十年的甲壳;长那么多的刺,连嘴巴都挡起来,大概是最适合对用来付召唤术士的;如今,泠几乎全身上下都变成亮色系,实在不利於战斗。

根本就没有什么好在意的,我想,吸一下鼻子;在这个时代,连低等召唤术士都很难见到了。

不难想像,要是我说他的外表有多么不利於战斗,以及皮肤的光泽有多像糖果等等,他也只会表现得比以前还要冷静,或乾脆摆出一脸幸福的模样;像一只无忧无虑驴子,连呼吸声都透着一股懒洋洋的感觉。

他很陶醉於目前的生活中,而我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有好几秒,我除了因不甘心而咬牙外,还有些感动;至少,他没有勉强自己。

喂养者要是再努力一点,应该可以让泠撤体蜕变;不是什么更高阶的绅士,那太白痴了;果然,还是要成为顶天立地的变态,才比较适合他!

就这么决定了,嗯──话说回来,他铁定是曾经给喂养者带来过不少麻烦,才会如此积极的改变自己。

而那些新的观念,大概都是和术素一起灌输的;虽然这类理论与凡诺留下的资料不符,可单靠言语,是不可能让一个人在如此短的时间内改变那么多的。此外,脱离处子之身,大概也让他的某些想法重新归零。

说到洗涤灵魂,性刺激的影响力,通常是召幻术所没法比的。

喂养者的好球带实在惊人,而这也早就已经不是新闻了。

大家都认为泠已经彻底变了,并认为这才是最好的结局。但我想看的,是假面具之下的东西;那通常会与童年连接,最接近核心,并带有大量的阴影。

泥曾说“泠就跟许多经典故事中的管家一样”,哼,我才不相信呢!

因为长得非常极端,所以更积极於培养自己的内在美;目前看来,他还算成功,但这终究是有极限的我想要撕下他的假面具,让他在喂养者面前暴露出自己的真面目,只要给我逮到他的弱点──嗯,我也不是非要这样干才行,只是才刚复原没多久,总要先设立一到两个生活目标。

嘴角上扬的我,把下巴抬得更高。看样子,我应该要做得更过分一点;不只是继续针对他的外型,也要在其他地方多下点猛药。

丝和泥在看到我的所作所为后,应该会有不少意见。至於蜜,她八成也不会给我好脸色看。但对於我的重生,他们应该不至於一点也不期待,对吧?

话说回来,喂养者的子宫还真了不起。

大家都说她是“一个不曾生过小孩的年轻女性”,真不敢相信,我想,吞下一大口口水。

更酷的是,她选择自然产,最近的女孩都这么有胆量吗?

往后,有好长一段时间,她都得依赖幻象;不然若是给经验老到的接生婆看到,很有可能会引起某种程度的骚动泠曾说:“在这之前,只有两个触手生物曾尝试进去过。”

从头到脚,整个人压缩;不是他或蜜,我猜,依照他们的个性,就算有机会尝试新的花样,也会选择把机会让给别人;这与胆小或大方都没有关系,真正要说的话,应该是保守──或体贴──的表现。

那就是丝和泥了,我想,低下头;“体型庞大”倒不是什么问题,因为我们压缩后的体积,通常都比化为胎儿要来得小。

在我恢复之前,抢着让喂养者预习当母亲的乐趣,当初,她们可能根本没想这么多,只是觉得那样做很新奇。

虽然我曾因“时间点的落后”而感到挫折,但仔细想想,要是没有他们,我重生的日期极可能会往后延,生产的过程搞不好也没法像现在这样顺利话说,之所以选择在海边生产,是因为我比预期中还要早出来;大家都没手忙脚乱,可见早有心理准备。

不用打针或剖腹,是再好也不过的了。

元气大伤是必然的结果,我想,嘴角下垂;失血量只是在安全范围内,用的力气也未少到可以忽略的地步。

将近一个月没法好好的站或走,也一定会导致某种程度的肌肉退化;但谈到喂养者的复健,蜜只是抬高鬍鬚,说:“那铁定难不倒她。”

对喂养者深具信心的蜜,尾巴摇个不停。这类依据经验所导出的结论,通常都不带有任何扭曲的成分。只是──不晓得为什么──看到蜜一脸平和的样子,我还真想吐槽两句。

难得来到海边,却没法下水,喂养者应该会觉得很扫兴吧;好像连吃的东西都会有所限制;这样的话,行程安排就得更加保守;不像是设计给年轻人的,我想,几乎没有度假的感觉。

有趣的是,早在出发前,喂养者就曾强调:“随便在海边晃两圈,玩乐的感觉也不会少太多。”满脸笑容的她,还说:“等到身材恢复后,我又可以穿回两件式的泳装了。”

没有留下疤痕,可腰上的妊娠纹,还是会影响她穿泳装的兴致就算喂养者的肚子一直都是那个样子,我们也不会有意见。

“开什么玩笑。”我说,轻咬双唇。

其他的不提,光是亲眼见到喂养者流了那么多血,就让我觉得自己好对不起他。而即便是在这之前,任何会让我们联想到忘恩负义的行为或想法,也会让我们觉得难以忍受;也许没我特别表示些什么,但──他们应该都晓得──基本的常识,我还是有的。

在得知不需要依赖外科手术时,大家都松了一口气;倒不是我们对比基尼等暴露度高的衣物有多强烈的执着,而是我们都不想再於喂养者的身上留下伤痕。

一直以来,喂养者的负担都是最重的;在他的面前,我们无论累积什么样的压力,都显得微不足道。

往后,蜜在複习今天所经历的这几段时,搞不好会喜极而泣;听起来很夸张,但至少很符合她的年纪。

喂养者才刚睡着没多久,丝和泥就开始手舞足蹈。若不是担心会扬起太多沙尘,这两个人搞不好还会在地上打滚。

至少,在那个时候,他们是真为我的复原感到开心。

正在专心吸奶的我,表现得尤其冷静。事实上,在和泠独处之前,我不仅话很少,表情也不怎么丰富,差点让蜜以为我的脑筋没有完全恢复。

这也让我有点生气,哼──类似的激情,我可不缺;只是在一开始,就选择複制大家的风格,有违我的原则。

节奏要再慢一点,才不至於给喂养者带来更多负担,嗯──我这样想,绝对是一点问题也没有!

在我刚开始熟悉身体的时候,一些听来非常有趣的事实,也传到我的耳里;除胎盘之外,我身上的脐带,也是真的有脉动。表示进到我体内的,除大量的术能与全新的术素之外,也有不少来自喂养者的细胞。

果然,和那些不过是弄好玩的触手生物不同;他们无论使用再多的法术,都只有压缩;就算看来有那么一回事,也无法跟曾经变为胎儿的我相提并论。

所以啦,我无论是在视觉还是在生理上,都等同於喂养者的第一个孩子。

蜜在忙着处理胎盘时,还跟我说:“去医院验一下,搞不好会显示出你和喂养者有血缘关系。”

以后,喂养者的孩子会叫我一声大姊吗?我不会逼他们的,但保留这种可能性,是会让我乐到想要大声高歌。

在谈到这件事时,丝和泥没有表示得很清楚,我猜,她们应该都是羨慕得要命。

再延伸下去,或许就有机会见到其中一个人因忌妒而跳脚的样子;然而,真实情况为:在确认我真的一点问题也没有后,她们又把注意离移回喂养者的身上。

无论是否历经生产,喂养者的身心状况都是我们最该在乎的;这很合理,没人会反驳,只是──我很不喜欢这种被当成是空气的感觉。

从破水到后产,都非常顺利;虽没有特别去查过,但根据蜜的描述,这种纪录:“应该足以让所有旁观者都竖起大拇指。”

看到喂养者流那么多血,丝差点被吓到晕过去;后者的表现有些可笑,可有这样的过程,前者应该会更喜欢我们。

就算耻骨等部位变得没有那么像少女,喂养者也没有因此抗议。似乎,早在试着喂养我们所有人之前,她就料到:自己改变的,绝对不会只有心态而已。

所以,在面对那些会让自己肚子大起来的要求时,她都不会拒绝;甚至──她还曾主动邀请他们,为的就是在正式生产前,先累积经验。

不像一般人,更不像个年轻人,这就是──我们的喂养者。在讲到她的个性时,大家总是会用“温柔”等形容;然而,在坚持自然产的同时,又不用触手辅助;甚至没跑一趟医院,我想,这已经不是“坚毅”或“好强”等形容能描述的了。

据蜜的描述,喂养者在生产时,表现得还算平静;情绪没特别大的起伏,反应也不算多;我以为,就算是职业军人,也会在那过程中会痛到哭爹喊娘。

在我的脑袋刚冒出一点时,蜜甚至觉得:“当下,喂养者就算情绪崩溃了,我们也不会觉得奇怪。”

太没礼貌了,我想,眉头紧皱;喂养者才不会因为落在两腿间的孩子长了一堆触手,就出现产后忧郁呢。

我记得,自己可是被她抱在怀中;多么温馨的场面,却给蜜讲得好像我随时都有可能被掐死似的。

那只臭狗,不论遇到什么事,都先往坏的方面去想。

类似的毛病,不是应该在贝死后,就迅速改掉吗?我知道,会有这种想法,表示我这个傢伙根本就还没长大。

我当然不敢把这话直接告诉蜜,也不想让任何人以为我根本不懂得何谓爱。

可的确,他们热衷的那一套,是常常让我摸不着头绪。

与其他的触手生物不同,我越是研究这些有关複杂情感的话题,就越是充满问号。

稍早,我和蜜在讨论这个问题时,她对我说:“你不是完全不懂,只是觉得中间有几处听来很抽象,对吧?”

看到我使劲点头,她继续说:“即便是在眼前发生,你仍然无法理解。”

这一次,我没马上点头,只是先强调:“就算深受感动,我在试着描述时,总会觉得有几处非常模糊。”

这不奇怪,我想,因为丝曾说:“被喂养者抱在怀中,会有一股彷彿源自宇宙大爆发的冲击传遍全身。”

过没多久,泥也曾提到:“若很快喝下喂养者的体液,有机会看到类似星河的东西在眼前转动。”

一脸惊讶的我,马上看向蜜和泠;大个儿使劲点头,老狗狗则好像也没打算反驳些什么。

都她们讲的都是真的,把资讯稍微整理一下,可以假设:喂养者的身体内外,搞不好有类似麦角酸的成分。

我在提出这些看法时,可是认真得很,而丝却说:“你白痴吗?”

泥一边挥舞双拳,一边大吼:“胡说八道!”

差点哭出来的我,要蜜过来主持公道。她的态度是比较冷静,却说:“我想,这是因为老石总把你当小孩来对待的缘故。”

她只会在这种时候提到他,让我很不高兴。

我是很喜欢老石,可要是继续往上发展,就非常困难。

一般人常强调,所谓的爱,虽常伴随着冲动,但用下半身思考的比例并不算高;可在这之后,他们还说什么“层次不能太低,渴望也不能太少”,这让我非常难以理解。

那会是很不一样的经验,当然;可那既然是人类文明的基础,又是我们的生存意义,就应该不会複杂到哪里去。

看到我还没搞清楚状况,丝和泥除得意之外,也更不愿意把话给说得再简单些。稍早时,闭上眼睛的丝,这么描述:想像那是某一点,或某个瞬间贯;能彻底穿透整个人生,连接的还往往不只是情绪。“我猜,她拐了至少一百个弯,才会弄出如此抽象的句子;到最后,最常见的标准答案,往往是“去感受”与“这是一种生活方式”等;该不会,是连他们自己也不那么清楚吧?

喂养者有多伟大,我会不晓得吗?但说到服侍他,我──希望能够慢慢来,就跟一、一般的情侣一样。

按照最初的描述,我和喂养者的关系,其实很接近母女;听起来很亲密,但跟别的触手生物也差太多。

等我连外型都变得没那么像小孩后,和她见面,那势必会变得非常尴尬;我要是选择忽略,又是忘恩负义的行为。

在这种情形下,喂养是很难顺利进行的;良心不安,会大大的打击性冲动;我猜,喂养者没有这方面的问题。她毕竟不是普通人。

於是乎──显而易见的──到最后,我才是那个表现得最为扭捏的傢伙。所以,要先喝几杯酒,再扑上去吗?

不,这样简直跟禽兽没两样;短时间之内,我实在不想再给他带来更多困扰了。

幸运的是,自愿成为喂养者的她,好像完全不排斥我们;除思考方式不算保守外,她也从不吝啬如此善良的女孩,我们该怎样回报他;虽然没有标准答案,但这应该难不到哪里去才对,我想,眉头轻皱;像是用幻象帮她翘课,或是把凡诺留下的贵金属都送给她──不、不、不,听起来都太肤浅了。

以上支援必不可少,可要是做得过头,那感觉又很邪恶。

按照其他人的描述,喂养者真正需要的,是我们的爱,听起来好像很简单,我却没自信能让她满意。

其他人就不同了,都是一副兴致勃勃、眼中充满光辉的样子。早在喂养者下定决心之前,他们胸中的不确定感就比我要来得少。而不意外的,在产下我之后,他们更是等不及要把脑中浮现出的想法都付诸实行考量到双方的精力,以及气氛的维持等,实在不可能一次做完;若想要有更多表现,就得要努力争取与与喂养者独处的机会。

我的话,则是──呜,先别想太多。

在欺负泠的同时,我当然也注意到,自己的身体变得有多灵活。若是变为成年人的体态,各项数值又会大幅上升;无论是感觉还是实际上,充满术能,真的很不一样。

泠也是差不多情形,我想,眉头紧皱。谁都看得出,他的肌肉和骨骼都比以前要优秀许多。少了那层丑丑的甲壳,他的防禦力不仅没有减少,灵活度还增加了。

偏偏他又是个文雅的人,不像一些常出没於廉价酒吧中的老粗,会主动女性展现自己身上的肌肉。

太保守就不好玩啦,我想,乾脆主动问:“现在的你,可以单手把大象举起来吗?”

和我预想的一样,泠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唉──这就是为什么,即便他再怎样高大,我还是常把他与豆芽菜联想在一起。

“你不用表现得多不细緻,但至少要像个直男!”我大声说,鼓起双颊。相信不只是其他处手生物,连喂养者也都会同意我的看法,应该。

泠不仅四肢发达,脑筋也非常不错。很难想像,他在与其他人互动时,常常会缩着身体;与学校里最容易受忽略的孩子差不多,而这──好像还就是他所期望的。

面对我的刁难,他总是表现得既客气又保守;以为只要这这样做,就能让对方改变主意,哼,太天真了!

一直摆出弱者的姿态,只会让我更想欺负他而已。我猜,他也不是不晓得,却老是需要我来提醒。

“你是真有被虐狂倾向吗?”我问,使劲咬牙。

“还是其他什么,听着,要是你没说清楚,我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面对我的拳脚,他几乎不闪。

几分钟过去了,泠的头上已经累积不少问号,我则是气喘吁吁。

其他人就算不在现场,也能透过一些简单的法术,知道我和他的互动情形。

在老的或小的出面吐槽前,我继续说:“现在的你,只要把脑袋伸出去,就能阻止一辆高速行驶的汽车,对吧?”

“我们即便充满术能,也不会没事去做这种实验。”泠回,脸色有些苍白。

抬高眉毛的我,继续问:“究竟可不可以嘛,你说啊你说啊!”

所谓的胡闹,就是要弄得很像一回事,才会比较有趣。

而要是让喂养者误以为我真的打算害死他,那就麻烦了;幸好,她已经睡着了,大概还要再过不只四个小时才会醒来。

再仔细想想,蜜都说要去照顾她了,那就表示:今天有将近半天,我也不用面对蜜。

太棒了!我一边在心理猛点头,一边抓住泠的锁骨。

和我料想的一样,他眼中的光芒缩小,呼吸也变得沉重。一开始,这傢伙可能还想要抱抱我,也许再连说好几次“恭喜”之类的;现在,他宁可和我保持距离,呼──这表示,他还是没变太多;而我的演技,则可能变得更好了。这两件事,都让我非常开心。

果然,把常识和道理都踢到一边去,趣味就会立刻涌现;我不是完全没罪恶感,只是和多数时一样,先把他散发出的负能量给视为是肯定。

两手放到腰后的我,继续问:“你连秀一下都不愿意?”

接下来,应该说他“小气”或“你真令我失望”,比起用讲的,我更喜欢直接以行动来表示:先嘟起嘴巴,再用两手食指戳他的左边腋下。

然而,泠只是抖了一下;没其他值得一提的反应,我想,不那么好玩了。

没打算放弃的我,过不到几秒,就指着窗外的马路,大喊:“试试看!”

这实在很过分,比真正的小鬼还要惹人厌。我也没什么了不起的目的,纯粹只是觉得欺负他很好玩而已。

而他看来不怎么紧张,怎么会,是因为我以前用过这招吗?

沉默不语的他,除情绪起伏不大外,好像也不打算告状。

开头要尽量胡来,过程可以随随便便,结尾则通常会平淡一些。

现在,游戏才刚开始,他就已经没那么把我的话当一回事。好无聊,我想,不对的是他!

我除了不想被老石以外的人当小孩来管外,更不喜欢被无视。为了能够稍微报复一下(也是为了达到足够的戏剧效果),高举双拳的我,乾脆说:“那我就自己去试!”

语毕,我便抬高下巴,迈开步伐。倒抽一口气的泠,一边使劲挥手,一边大喊:“快来人啊!”

终於,这才是我要的反应,呼──在得意的同时,我也不得不承认,他实在太正直了;即便遇到像我这样的麻烦人物,也还是决定要继续当个好保母;没有对我说出任何挑衅的话,或乾脆躲到肉室深处;很值得尊敬,却活得太累;也难怪,即便已经到了二十一世纪,这种人也没成为绝对多数。

现在的泠,像是嘴里塞了一堆酸梅,腰上又挂满铅块。看到他这么烦恼,我是有些良心不安。

泠的表情变化非常细微,人类通常很难观察得到;我猜,喂养者大人,到现在应该还是只能透过观察他的双眼和语气,来判断他的情绪吧此时此刻,我可是看得一清二楚;起先,是一些细微的皱褶,若是再消耗一点术能,我连他皮肤底下的微血管都能够数得出来。这双彷彿可以看穿一面墙的眼睛,也是喂养者赐予的。

啊──说到喂养者,比起称什么“小姐”或“大人”,她好像更喜欢我们直呼其名;我记得,那孩子叫──糟糕,她到底姓什么呢?印象中,蜜只提过一次而已。和位於右上角的那个国家不同,这边的人不习惯把姓氏写在门牌上。

没关系,就像丝一直强调的:“直接叫她为『明』就好了。”小鬼头之所以这么坚持,是因为听起来较为亲暱。

虽只有一个字,很像是在叫另一个触手生物,但喂养者也早就听习惯了;不介意跟我们一样,甚至不愿意去强调其他方面的差异;显然,能成为喂养者的人,就得是这种个性才行。

在中文语系的国家里,会使用这个字的女孩不多;但非常好写,我想,右手食指在半空中挥几下。

奇怪的是,我们也只有在谈到蜜的爱人时,才会用比较複杂的称呼。

因为那个女人住在欧洲──不,有其他原因;现在想想,最主要的,还是距离感;至於那些更複杂的考量,我则是懒得提了。

说实话,我对那个女人没啥好感蜜想必还是常常怀念她。对此,我不会表示任何意见。

再怎么说,那都是蜜的根;不容抹灭、不可能遗忘,也不该被忽略喂养者即便知道了,也不可能阻止的,对吧?

在我刚出来的时候,大家都没有谈论蜜最近的心情,但我多少可以察觉得到,在她的胸中,已经没有那么多的淤积感;矛盾少了,其余的冲突也变得微不足道。

可见,喂养者不仅胆大、心细,还非常好相处;适应力惊人,又具有高抗压性;堪称完美,我想,深吸一口气。这样的人物,简直像是从神话故事中走出来的。很难想像,他在遇到我们之前,并不是什么万人迷。

那些与明差不多年纪的孩子,好像都不懂她的好。就在我正感到疑惑的时候,丝说:“由此可见,这一票人有多愚蠢。”

接着,丝开始讲述自己的所见所闻,包括那些死小孩是如何开明的玩笑,平常都把钱花在哪里,习惯怎样打扮等。

很不幸的,至少一半以上,都是那种个性恶劣的小畜生。可能比我还要幼稚,却又自以为成熟。

听说,她们之中,有不少本来还期待考上更好的学校。详细情形我是不太懂,不过蜜很仔细强调:“也因为那一次表现不佳,而更让他们有意要与世上的多数人作对。”

就算他们与明的同班,也不值得我们花大把时间去研究。

本来,我们还讨论到:哪一天,明若是因为种种因素而不想上学,却又不打算放弃全勤纪录,那除了将“连应答都能负责的高等幻象”送到教室里,还有另一个办法;简单,就是由我们其中一人扮演明;披上一层普通的幻象,潜入班上;不得不承认,这是很迷人的主意;虽然被选为去执行这项任务的可能性不大,但我早在与老石分开前,就很想体会一般人口中所说的学校生活。

如果好玩到不行,我可以每天都代替明去上学;就算听老师讲课很无聊,还可能要负责打扫,但不知为何,我就是没法抗拒穿学校制服,以及每次休息时间都去福利社逛逛的机会。

若校园里还有养什么动物,那就更好玩了!

就在我於脑中描绘大致的相关场景时,泥说:“听起来很不错,可仔细想想,那也非常麻烦;至少几个小时,都没法待在明的身边。”

点一下头的丝,再次开口:“除此之外,还要应付一堆闲杂人等。”

在简短的讨论过后,我们还是决定要用高等幻象来应付一切。泠不仅同意,还说:“反正不缺术能,除了骗过周围的人,最好也能帮忙传递当天所吸收的重要资讯。”已经从丢出一个几乎没有实体的法术,变成像是在操控一具複杂的傀儡;这虽然是一件小事,却还是让我有种梦想破灭的感觉。

没办法,学校有那么多间,明却偏偏考上这所有些扭曲的。与那些怪人相处,哪怕只有一分钟,可能都会让我想吊死自己。此事又显示出,喂养者的精神有多么强韧。

奇怪的是,明的家人──特别是母亲──好像也常对她感到不满。

大概又是太要求校内成绩,或是嫌自家小孩的仪态不好……诸如此类的,唉──真辛苦;话说回来,明是否以他们为负面教材,才──不,我擅自关心到这个地步,已经过头了。

总之,喂养者的个性棒到不行,配触手生物简直糟蹋。我们之中,大概只有泠能够和他相提并论;为了把后一段想法给赶出去,我使劲咬牙,看起来又像是要准备胡闹;有些紧张的泠,慢慢缩起脖子。

看到他这副拙样,我更同意蜜的看法:“明应该和一般人在一起,拥有正常的婚姻,享受简单的幸福。”

然后,生下普通到极点孩子;这构图不怎么有趣,但确实比装上触手,又跟一票怪物在一起要适合她。

虽然我这么想,却又拥有她的基因;要是太不注意,我的存在,极有可能会成为她人生经历中的一道伤痕。

成为喂养者之前,与成为喂养者之后;目睹明身上的许多改变,我们在感到兴奋的同时,也会受到良心谴责。

为了活下来,我可是费了不少功夫;可无疑的,遇上明,纯粹是靠运气。当初,她是怎么和我们认识的,一直到现在,都还没有人主动告诉我,是觉得尴尬?

我猜,不会只有浪漫的段落。

根据蜜的描述:乐於迎接挑战,也是喂养者的核心特质之一。

若因此就认为明的内在具有男性化的一面,虽是存有刻板印象,但应该不至於太过分;既能够帮助记忆,也不会过於否定她的母性魅力。

我在吸奶的时候,有稍微注意到,明的体态和神情,绝对是远超过多数同年龄的孩子,甚至不输给大她十岁的女性。

这表示她若是再多个一两岁,搞不好会变得比我还要性感。这样的话,我在丝心中的存在感又会变得薄弱。

糟,那一天都还没到,我就已经开始感到难过了。

不要紧的!我想,吸一下鼻子。

说老实话,那样也不坏;意味着,就算我又变回原来的大小,明还是像个母亲或姊姊;我可以继续跟她撒娇,而不太感到羞耻。

但要是她长得比泠还高,或是变得比蜜还要壮,就有点──不,再怎么微妙,她还是喂养者大人。

我们对她的尊敬,绝不会因为这一点变化而有任何动摇。

再说,那些都没什么好惊讶的;喂养者本来就不可能是一般人,只是我们在思考这项问题时,通常只会针对内在,即“个性”和“喜好”等;连外貌也不寻常,难免激起我的好奇心。

要是我具有更多相关知识,就能好好研究她的基因,或者──简单一点──直接问她有关爷爷奶奶那一代的事,甚至调查更久以前的老祖宗。

光是研究名字,根本看不出什么;发音也是既简单又温和,要配得上“神圣”

或“伟大”等形容,稍嫌──等等,“单纯”与“温柔”,这不正好反映出她的某些人格特质吗?

嗯──虽然我目前的所知有限,但先这样想,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还有一件事,让我感到非常惭愧:对像我这样幼稚的人来说,“爱”这个字实在是太沉重了;即便是面对喂养者,也很难讲出来;若勉强自己,极有可能会咬到舌头;但至少,我可以确定,自己非常喜欢她。

这些想法,我决定先藏在心里;与喂养者不同,其他触手生物在面对这类问题时,往往都过於严肃;不仅没有幽默感,反应还可能很激烈。

晚点,我要是一脸认真的问:“我欠喂养者那么多,该怎样报答她?”那几个傢伙搞不好会回:“你少给她添麻烦就好!”

呜,光是想像那情景,就觉得好难受。

在我未彻底恢复的那段期间,明大概就已经听说过我的为人;是谁做的,我不用问也知道;弄得像是在告状──搞不好还是在我化为胎儿之前──,却选择嘴下留情,基於“某些考量”吗?我不会因为这样,就觉得她们够义气。

目前最大的问题在於,明对我的那一套幽默逻辑,没掌握得很详细。她要是看到我对泠这样,会做何感想呢?

可能──还是会觉得我太过分了;所谓的重逢,口味通常是该清淡一点都怪蜜,要泠过来照顾我,让我失去当一个好孩子的机会。

“你这个又高又秃的傢伙,应该可以取代电线竿──”我一边说,一边往泠的脑袋上爬。

说是迁怒於他,其实也不像;比较接近找藉口胡闹,嗯──讲白一点,与几分钟前差不多。

面对我的种种无礼行径,泠眼中的光芒是减少许多,却不曾叹气;就算熟悉我的个性,也是会觉得很莫名其妙;然而,善良的他,怎样也不会说出像“后悔让喂养者把我治疗好”等话就在我说他像“一只毛被拔光的火鸡”时,终於,有人看不下去了;几串“呜哇”、“噗啦”声自身后传来,不仅改变周围的气流,还吸走室内的光线。

是那个会制造一堆黑白线条的法术,我不用看也晓得;八成是泥施展的,还是特别要求速度的版本,很耗术能;和我料想的一样,在找到喂养者之后,他们连生活细节都变得奢侈了这一招,光外型就不是很单纯,特别是在与肉室联动时;一个只被简单称为“传送门”的法术,居然能瞒过周围的防卫系统。

显然,又是源自那个叫凡诺的傢伙;虽不见得是为了我们,但至少可以确定,是他发明的。

可真的,只叫“传送门”未免也太普通了。虽早已习惯,但如此没有个性的名称,常让他们与其他更为单纯的转换类法术搞混。

我曾向蜜反映过这件事,而她只说:“那个老傢伙没打算改,我想,还是早点习惯吧。”

那个叫凡诺的鸡蛋脑袋,就是个蛮横的大孩子;即便与自己的生活息息相关,他也只追求简单和方便,懒得去管正确性与实在感等问题听起来和寻常的法术很像,声响也差不多,可那团深不见底的空间,我就算只看一眼,也会有点想吐。

才刚开启没多久,就有个人从里头跳出来;从落地的声响判断,是个小矮子;女孩子吗?我想,伸长脖子那人一边用右手食指指着我,一边大喊:“别闹了!”

是丝,太好了!立刻回头的我,满脸笑容此时,她把书夹在左边腋下,一副好学生的样子。显示她在过来之前,正忙着看书。很快的,为了做出两手叉腰的动作,她把书给放下。这个样子,虽很强调核心肌群,却也让她看来更像个洋娃娃呜呼呼──她生气的样子也好可爱,喂养者见识过吗?

现在,我若是拍一张丝皱眉头的照片,明会和我一起讨论和研究个老半天吗?

不用说,丝的声音也是好听到不行;既稚嫩又滑顺,就跟她的名字一样!

要不是怕被人误会些什么,我还真想称她为软糖或蛋糕呢当丝不高兴时,会把声音压低一点;是不比她开怀大笑时要来得迷人,但有机会见到她严肃时的样子,啊──也不错,换个角度看,这样更有味道,让我想舔她至少一分钟。

若是再被她多讲两句,我搞不好会流鼻血。

果然,在找到喂养者后,有些事还是和以前差不多;既不会变淡,更无消失的可能;就算有几处看来不太一样,也只是变得更加美好。

泠就是这样,丝则是更好的例子;我之所以不轻易称讚那个大个儿,是怕他太过得意,变得更噁心。

目前看来,丝是真的有些生气,好像还打算对我说教没有错,我是在欺负泠,对此,我不会回避,也没打算淡化;但她应该也知道,我之所以这么做,全是为了重温退化前所得到的感动。

很合理,但我却不敢讲出来;虽然是刚重生成功,这话听来还是非常丢脸;毕竟,我只是情况最严重,而非唯一退化的触手生物;丝只要强调这一点,就会令我的坚持显得很不应该就算我提高音量,又一脸正经,她也铁定也不会接受。

我可未忽略之中的逻辑问题,也不是没注意到别人都选择用较普通的方式来享受当下。

也怪我,一直都不太老实,导致后来即便我讲的话有凭有据,又表现得非常可怜,她也不会轻易相信。

我在意识最模糊不清的那段时期,连自己的存在都无法掌握;因此别说是记忆了,包括思绪和感受,都处於近乎停滞的状态;这些,丝也无法否认吧?

在遇上明之前,有将近二十年的岁月,可说是等同於空白。

同伴们都很照顾我,喂养者就更不用说了;也因为没有任何人欠我,所以我根本不敢谈任何有关“补偿”的问题。

可这种彷彿失去部分器官的感觉,大概不会随着时间经过而慢慢消失。

所幸,在那之前,还有一段美好时光;即便从中间开始就失去视力,也很值得回味;只要大家都愿意配合,我很快就会感到好过。

之所以没把这些心事都与丝分享,不是因为我胆小;彻底相反,正确的说,我是个成熟的大人;不想害眼前的少女被罪恶感压垮,也不想用自身的“优势”

来进一步勒索。

可说是骑士精神的体现,我想,抬高下巴;看似既无礼又胡来,却是最正直的表现。

接下来,我的目标都很简单:不仅要投入喂养者的怀抱,修复与丝之间的关系,也顺便把泠给踩在脚下。

最后一项听起来还是很过分,但我相信,泠不会计较;在我认识的人之中,就属他和老石的脾气最好了於是乎,先推开泠的我,把双手放在自己脑后;先稍微弯下腰,像是要准备要道歉的样子;接着,再迅速跳到丝的面前。

过不到十秒,我就只距离她不到半步,几乎是贴在一起。

双眼半睁的丝,没有后退;她好像早有心理准备,我想,了不起;这孩子,比以前要勇敢多了。

而她挺着没多少起伏的胸膛,又鼓起脸颊的样子,也是甜美到了极点嘴角上扬的我,先尽量不笑出声外;在这同时,我还得先吞下一堆口水,才能避免自己一开口就洒得跟瀑布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