褒姒摸了摸腰间的一个小荷包,摘下来攥在手心里。那里面装着她平日里准备着用来防身的药粉。只对付面前这七八个人,这些还是足够的。只是这样的话,那个狐七公子更不会放过自己了。改天说不定还会闹到自己家里去。
“狐七公子,你也是世家出身,应该有最起码的教养,缘何要胁迫于人?”
眼看着这几个壮汉把自己围在一个小圆的中心,就要欺身上来,褒姒对那名狐七公子喊道。如果他还不制止这些手下,就不能怪自己了。
“少给我装模作样的,你要真的洁身自好,怎么会得什么隐疾?我看你不过是想吊本公子的胃口罢了!亏我之前还想着把你娶回家呢!放心吧,钱财方面我不会亏待你的!”
面如冠玉的狐七公子看起来人模狗样的,一开口就让人知道他不是什么好鸟了。
那几名壮汉听到自家公子的话,更是放开了手脚,毫不避讳地伸手就要抓褒姒。
褒姒一把撕破了手中的荷包,挥手一撒,白色的粉末随风吹散开来,她周围的人身上都沾上了不少粉末。
“好痒啊!”
“好痒!”
那些壮汉顾不得再抓褒姒,在自己脸上、脖子上、胳膊上死命地挠了起来,有好几个都抠破了皮肤,挠出了血痕。
隔着二十步远的狐七公子倒是没有受到波及,可是他看到一股白烟飘过,然后自己的手下突然哭天抢地地,把自己脸上弄得鲜血淋漓的,褒姒却姿态悠闲、不慌不忙地从包围圈中走了出来,向自己走了过来,他立马就腿软了。
他常年在各种勾栏肆院中流连,自然是知道有些人有一些特殊的手段收拾人的。如今看到褒姒一个弱女子一下子解决了七八名大汉,他再也不敢托大,拔腿就想跑。
“狐七公子,欺负完女人就想跑了么?这可不该是你的作风啊!”一个穿着一袭黑甲,手中拿着一杆长戟,眉目如锋的青年男子走了过来,挡住了狐七公子准备逃跑的路。
狐七公子心下大惊,暗道难道这个女人还有同伙?等他回头看到来人是谁的时候,心里才缓下一口气。
“褒公子您误会了!这个女人之前差点骗我娶她,我知道了之后,就想来问清楚怎么回事,没想到她竟然对我的手下用毒粉!实在太恶毒了。您来的正好,我家和郡丞家是世交,您一定要把这女人绳之以法啊!”
狐七公子别的本事没有,吃喝嫖赌样样在行,接下来就是颠倒黑白、舌灿莲花的本事了。他满怀信心地觉得这个褒公子肯定会站在自己这边的,因为郡丞褒大人也属于皇室后裔,和自己狐家的关系紧密相连。他家的公子肯定不会破坏两家的关系。
“狐七你真不要脸!这种指鹿为马的事情都做得出来!”褒姒并不认识这个褒公子,本来对他刚才的仗义直言还是心存感激的,可是听狐七的话,搞不好他们是一路的呢!心中升起了几分警惕,怒斥狐七道。
“指鹿为马?什么意思?”还没等狐七反应过来,那名褒公子就喃喃地嘀咕了一句,抬眼直接问褒姒道。
褒姒心里咯噔一下,暗道坏了,一不留神就把这个在秦二世时候才会出现的典故给说出来了。
然而说了就得圆回来,褒姒抿唇一笑,对着褒公子解释道:“以前有个帝王,年纪特别小,朝政被权臣把持着。有一天,这个权臣把所有的臣子们叫到一起饮宴,想要在众人面前耍耍威风,就让人牵来了一头鹿,非要幼帝说这是马。所有人就知道了说了算的不是幼帝,而是这个权臣。”
“哦!是历史上的哪个帝王身上发生的事?”褒公子凝眉问道。他也算熟读典籍,怎么没有听说过这个故事?
“……我是偶然听人说的,具体我也不知道。”褒姒编不下去了,只好咬着牙说道。
“褒兄,你听这娘们儿胡说八道什么!管她什么故事呢!她伤了我手下这么多人,我还没找她算账呢!”一旁的狐七公子听得无聊,又不想让褒公子跟褒姒聊的多了对她产生好感,就打断了他们的谈话。
“没错,是要先解决了眼前的问题再说!”褒公子唇角带着笑意说道。
他跟自己身后的侍卫使了个眼色,两名侍卫跨步向前。
狐七公子非常得意,满面讥诮之色地看着褒姒。
褒姒一听就急了。如果这俩人真的联手,别说自己,就是姒父姒母恐怕都得吃不了兜着走。这可不是几包药粉就可以打发的事。这可怎么办?
然而就在她慌张不已的时候,她目瞪口呆地看到那两名侍卫走到了狐七公子的跟前,将他反手锁住,捆了起来。
“你们抓错人了!褒公子,褒公子!”狐七大惊失色,一个劲儿地大声喊道。
“没抓错人,抓的就是你!刚才的所有事情,我都看到了。狐家除了你这个败类,真是家风败落了。”褒公子不屑地看着眼前的狐七公子,一点儿都没把他放在眼里。
“褒安,你这是在破坏我们两家的关系,你这么对我,我狐家不会放过你的!”反正撕破脸了,狐七破罐子破摔,直接喊出了褒公子的名字,威胁他道。
“你太高估你自己了。不过是一个没出息的庶子,还想代表狐家不成?我父亲执掌此地政事,我也是褒氏一族的人,自然不会看着你这种无赖欺压百姓。”褒安对着押着狐七的两名手下挑眉命令道:“带走!”
“喏!”那两名侍卫押着兀自大骂不已的狐七离去。
褒安又让人把狐七的那几个被药粉弄得全身发痒挠得自己面目全非的仆从带走,才转过身对褒姒拱手道:“不知姑娘怎么称呼?”
“我是城南姒家的女儿。今天多谢公子出手相助,小女子感激不尽!”褒姒躬身行礼以示感谢。这个褒公子,看着倒挺正派的。
“不敢当!不知刚才那几个仆从是怎么回事?真的是什么毒粉吗?”褒安虽然对褒姒颇有好感,但是还是要把刚才的事情问清楚才行。
“哪里是什么毒粉,只是一种野花的花瓣,晾干了磨成粉,洗一洗就好了。除了让人接触了之后觉得痒的不行,也没有什么其他作用。”褒姒微笑着解释道,“不过是用来防身的东西罢了!没想到今天还真派上了用场。”
“姑娘真是蕙质兰心,不知师从何人?”褒安打破沙锅问到底道。
这时候的人虽然积累下来了很多医药学知识,但是民间知道的人很少,但凡知道一些的,都是名人。姒家是个什么家庭褒安是知道的,他不认为这样的家庭能够教出这样的女儿来。
“没有什么人教我,我喜欢采摘野花,偶然间发现的。”褒姒并不想引出什么其他的问题来,就托词道。
然而在褒安眼里并不是这样,但他也不再多问了。因为有些人是不愿意公开自己的传承的。
“我派人送姑娘回去吧!”
“谢谢公子!”
褒姒没有推辞褒安的好意,因为她也怕再出什么意外。
两天以后,一辆精致的小轿子落在了姒家门前。两个长相凶猛的仆从站在姒家门前,把那面单薄的柴门扣得震天响。
“开门!”
“姓姒的,快开门!”
周围的左邻右舍探头看到这番情景,都缩了回去,把自家的门紧紧地拴上。姒家是个外来户,虽说平日里也不错,但谁知道他惹了什么事情?大家都不愿掺合进去。
姒父听得心头冒火。这叫什么事儿,叫门叫得跟闹事的似的。他三两步走到门口,把门猛地一拉,门口两个壮汉收势不住,“扑通”一下摔进门来。
“姓姒的,你到底想干什么?”门口一个三十岁左右,衣服考究,颇有几分艳色的妇人在门口喊道。
这话太无礼了,找到别人门上闹事,还问别人想干什么。姒父想要回敬回去,但是对方又是个妇人,他不能跟个妇人吵啊!姒父憋得面色涨红,额头青筋直跳。
“你想干什么?你是谁啊?跑我们家来干什么?”姒母愤怒的声音响起来了。
她本来在和褒姒在屋内缝衣服,听到外面的动静吓了一大跳,如今看到是一个妇人在找自家男人的麻烦,火气立马就窜起来了,直接冲了出来。
“我是狐家的,是来解决你女儿的事情的。”那名妇人倨傲地瞥了姒母一眼,然后说道。
“狐家?我女儿有什么事情要你们解决的?”姒母问道。
褒姒暗道不好。那天的事情她为了不让父母担心,回来就没说。没想到狐家的人竟然会找到门上来。当下她也挑开门帘来到外面。
“我不认识什么狐家的人,有什么事情需要你们来解决的?”
“你把我儿子害得坐牢了,还要受刺面之刑,你还敢说不认识狐家人?”那名妇人一听褒姒说话,就知道找对人了,伸出手就向褒姒脸上挠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