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上女侍见再也无人挑战这个天价,便转身探头进帷幕后,示意后面的人将卖唱女放下来,随后乐音也渐趋息隐。
女侍笑道:“恭喜这位公子夺魁,春娘的绣房早已备好,便请公子如数留下银钱,移驾与她共赴春宵。”
“不忙……”武龙淡淡一笑,高声叫道:“刘老鸨,你出来,本公子不但夺魁,还要当场为她赎身!”
正待起身各拥娇娘归房的众嫖客闻言一怔,都说这倒新鲜嘿,此人还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
话音方落,就听“来了来了!”刘老鸨满面堆笑一摇三摆,自侧门晃了出来,走到武龙面前,夸张地大笑道:“这话公子爷怎么说?是果真有此善心呢,还是说笑消遣老婆子来着?”
武龙双臂交叉抱胸,冲屋顶翻了个老大的白眼,瓮声瓮气道:“你看,本公子像说笑的人吗?”
“这样啊,”刘老鸨笑容渐渐收敛,取而代之的是一脸难色,道:“要说这头回接客便赎身,前例也不是全然没有过,可……”她右手大拇指与食指来回搓动,嚓嚓作响,“可小店在她身上花的钱又不是一丁半点儿,要是头回接客便让人赎了去,这窟窿就大了。再加上这里不少客官对春娘有兴趣,她若这么走了,小店岂不要遭人怨,也不太合规矩。假如两个月之后那……”
武龙不耐烦一挥手打断,不急不徐道:“开价!”哪来那许多难处,不就银子的问题么。
“公子爷快人快语,爽快!”刘老鸨夸张地翘起大拇指,沉吟一回,道:“小店的难处公子想必也已知晓,这般直说了罢,要是低于千两之数,老身便难以向东家何老爷交待。”
“好!就是千两!”武龙断喝一声接道,取了珍珠轻轻扔了给她,“你作个价,看这东西值多少。”
刘老鸨接过仔细审视了好一会儿,她从事这行当数十年,经过手头的金银珠宝无数,自是看得出此乃货真价实的深海宝珠,这般大一颗的极为罕见,道:“这珍珠虽宝贵,怕还值不了千两!顶多只值……”她偷偷瞟一眼武龙的脸色,“只值八百两。”
“八百两!”武龙气笑道,“亏你说的出口!”
刘老鸨立刻伸手作势欲将珍珠还给武龙,道:“那还是请公子爷先去寻家珠宝古玩店铺,换成现银再来。”
武龙恨恨道:“算你黑!”再次掏出一颗珍珠给她。
武龙冷着脸道:“一颗八百两,一般大小的两颗,一千六百两,连她的赎身钱与酒菜钱一并付了!多下的算本公子打赏!”
刘老鸨霎时满脸笑成了一朵花,没口子的称谢。
武龙道:“将春娘身上的捆绑解开,我们走!”最后的话自是向两女说的。
忽听背后刘老鸨一声:“慢……公子爷请留步!”
“怎么?”武龙回头怒道,只当她犹不知足,还想大敲竹杠。
正欲离去的客人们一听这话,倒有好几人嗤嗤哂笑了开来。
武龙意识到自己似乎说错话了,偏生又不知错在哪儿。
只听有客人笑道:“这位兄台一掷千金面不改色,如此阔绰的主儿却连这个规矩都不懂,不会是头回逛窑子吧?醉红楼今夜为清倌人梳弄全城皆知,岂同儿戏,你哪能说赎身便赎身,起码还得在他们准备好的绣房里住上一晚,明早再走。要不岂不是有头没尾,草草收场,日后谈起来醉红楼该被欢场中人耻笑了!”
武龙一听,原来这么回事,众人本道稍一分说明白他便会欣然转头,谁知这公子哥却一脸为难之色,顿时“轰”的一下乐了,还从没听说过来逛窑子狎妓买妓的人,单单害怕跟妓女上床,千古奇事啊!
“这位兄台为何这般难决,莫非身有隐疾?那也好办,只须兄台说一声,在下不才,愿代兄台进春娘小娘子的房……哈哈哈哈……”
“什么身有隐疾,依老爷我看这小哥多半是个兔儿爷……”
武龙大怒,正要发怒,忽然一阵嘈杂的声音传来,随后铁蹄踏石板“嗒嗒”声与又杂又乱的人声搅和在一块,闹轰轰迅速向着这点翠雅轩而来。接着一个龟公连滚带爬的滚了进来道:“刘妈妈…不不好了….醉红楼被人包围了?”
刘老鸨先是一楞,接着叫到道:“好呀,我到要看看谁吃了雄心豹子胆,竟然敢来醉红楼撒野?”
“好大的口气!”
一阵在武龙听来十分熟悉,让他有气又恨的清脆声音想起,武龙心中一惊,想道:“竟然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