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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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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婚来得太突然,根本没有一点点防备!

梅苒想着自己应该往后退一步,她目测了一下台阶和自己站的位置间的距离,他手长脚长的,待会儿如果真跪下去的话,空间明显不够,可这样想着,不知为什么却向前走了一步。

傅时谨见她突然凑近,片刻的怔楞后,深棕色眼底有温柔的光透出来,他张开手臂将她整个人都抱进怀里。

梅苒:“???”

“冷了?”男人很贴心地用外套裹住她。

梅苒揪住他的外套下摆,手灵活地往两边口袋里探进去,摸到了手机和钱包,偏偏就是没有她想象中的丝绒小盒子。

咳咳,原来是她误会了。

最后一节台阶比较高,所以他弯下的幅度会大些。

“是……啊!有点冷。”梅苒还配合地剁了两下脚,“我们赶快回车上去吧。”

坐在车上,手里捧着热乎乎的奶茶,低头吸了一大口,满腹生出一股暖香,梅苒满足地喟叹了一声。

“你要不要喝一口?”

傅时谨不怎么喜欢喝这种甜腻的东西,可那双满含笑意的眼睛让他无法拒绝,他看了一眼前方的路况,迅速地偏头过来咬住吸管,一边吸一边专注地看她,眼神极为烫人。

梅苒只看到他那喉结微微滑动,又因他那极具暗示意味的动作勾想起了无数引人遐思的画面……连车子在小区楼下停稳都没有发觉。

“到了。”

她回过神,“哦。”

看看手表,才九点零七分,还早,不想和他这么快分开。

男人从她的沉默里会了意,“我上去喝杯水?”

刻意放缓的嗓音,简直比天上的月光还要撩人。

梅苒轻问,“只是喝一杯水?”

“哒”一声,他已经倾身过来帮她解开了安全带,骨节分明的手抵在她腿侧,靠近的还有那温热的呼吸,他缓缓勾唇一笑,“不然你还想我多做些什么?”

“还……”梅苒声若蚊呐,“还没好。”

“迟早的事情。”

说话间他已经下车走到她这边,拉开车门,长身玉立地站在一侧,等着她走下来。

这个点电梯里都没什么人,很快就停在十七楼,梅苒从包里翻出钥匙开了门,换了鞋后,忙不迭地进厨房洗手,几分钟后端着一杯温水出来。

傅时谨姿态慵懒地坐在沙发上,挑眉看她一眼,没说什么,仰头喝起水来,没一会儿就喝掉了大半。

梅苒坐在旁边坐下,本想和他说说话,可双腿间的某处忽然又涌出一股温热,她立刻局促地站起来,“我先去洗个澡。”

“嗯。”

半个小时后,梅苒从浴室出来,看见坐在床边的人,脚步猛地顿了一下。

他……什么时候进来的啊?

她只关了卧室的门,浴室的只是堪堪虚掩着,那……水声停止后,她毫不避讳地撕小翅膀的声音岂不是都被他听了去?

傅时谨将手里的《本草纲目》放下,目光幽深地看过来,“怎么站在那儿?”

梅苒下意识走过去。

“现在要睡觉吗?”

“……好。”她爬上床,迅速用被子裹住自己。

他就坐在床边看她睡。

纤长的黑色睫毛像两把小扇子似的安静垂下,傅时谨看着她眼底的那一片青色,心口揪疼了一下,他伸手把她颊边的碎发撩开,没想到她忽然睁开了双眼。

“我在,”他摸摸她的头发,“等你睡着了我再走。”

梅苒又放心地合上眼睛,很快就沉入梦乡。

呼吸平和而绵长,看来应该是睡熟了,傅时谨刚要站起来,床头的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又接连震动了几下,他拿起来一看,原来是她的助理发来的信息。

田甜:师姐,我刚从山里回来就听说你被“停薪留职”了!

田甜: 那些人怎么可以这样说你?!简直气死人了!

田甜:好恨我为什么当时不在你身边啊!!

前段时间上面下来一个山区医援名额,她从小没怎么吃过苦,特地去庙里烧了香,没想到还是躲不过。

在山里待了半个来月,人瘦了一大圈不说,关键是手机基本上都处于搜索信号中,连唯一的乐趣都被剥夺了。好不容易回来A市,又听说了梅苒的事情,气得连晚饭都只吃了一半。

手机“叮”了一下,田甜连忙划开屏幕,看到内容有些傻眼了。

——有其他事吗?她现在睡下了。

不是本人!

田甜屏气凝神地回复:“请问你是?”

那边发来三个字,她一个没忍住从沙发上滑了下来,傅、傅大神!

这么晚了,他这么会和师姐在一起,难道!

啊啊啊,他们同居了吗?!

她忙着坐地上浮想联翩,连最重要的事情都忘了问。

那边,傅时谨在床上的人额头上亲了一口,“晚安。”

然后他将卧室里的灯关了,轻手轻脚走了出去。

梅苒醒来已是早上九点多,这一觉睡了差不多十二个小时,浑身酥`软,可骨子里似乎又充满了力气。

她洗漱好就随手开了电视,然后进厨房准备早餐。

万众瞩目的《中国好歌者》总决赛将在今晚进行现场直播,一个星期前某卫视就开始进行预热,听说还请了业界颇具名望的乐评人担当专业评审,阵容豪华。

梅苒将最后一口牛奶喝完,用温水漱了口,拿起一旁的手机拨了出去。

那边很快接通,“想想。”

“早上好,爸爸。”

梅苒问,“今天晚上有空吗?”

“只要是我女儿,什么时候都有空。”

那边忽然传来王秘书的声音,“这个季度的……”

梅苒反应过来他们应该还开着会,连忙压低声音,“爸爸,就这样吧,您先去忙。晚上见。”

结束通话后,她突然有些不怎么习惯这样无所事事的日子,于是屋里屋外前前后后走了一圈,又站在阳台晒了好一会儿太阳,这才懒洋洋地进了卧室。

衣帽间里适季的衣服都被拿出来铺在床上,梅苒一件一件地试过,终于挑好了裙子、外套和披肩,满意地在镜子前转了个圈。

她的大部分衣服都是老家合作了多年的裁缝店做出来的,布料柔软贴身,剪裁得宜,款式也很独特,每逢春秋季时装发布会,父亲也会让人给她送几套过来,只不过平时因上班的缘故,这些衣服都很少穿。

终于到总决赛了,好友这么重要的时刻,她没有道理缺席。

很快就到了下午五点,观众都已准备就绪,直播现场中,一切工作也在紧锣密鼓、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后台休息室里,化妆师正给梅梦然化着妆,她经纪人穿着大红的长外套,眉眼中掩不住的喜气,“梦然,要是这次你拿了冠军,那么之前的流言蜚语又有何惧?我们也有足够的底气去扭转之前不利的局面……”

梅梦然心里却有些打起了小鼓,不知道为什么,从昨晚开始她就有些心神不宁。

或许更准确地来说,是从梅鸿远召开记者发布会发表声明那会儿开始。

“哎!”岑晨惊呼一声,“梦然你黑眼圈怎么这么重?化妆师,给她多上点粉。”

梅梦然像木偶娃娃一样被人摆弄着,全程都没有再说一句话,时间一点点地流逝,终于稳稳当当地停在了18点00分。

“观众朋友们大家好,这是《中国好歌者》决赛的直播现场,我是主持人……”

主持人话音一落,一场“厮杀”随之缓缓拉开了序幕。

出场顺序是根据之前的综合成绩决定的,除了之前的某次失利外,梅梦然的后面几次成绩都还不错,所以被排在倒数第二出场,而余声则每次都发挥稳定,夺了压轴出场的绝佳顺序。

评审团由观众和专业乐评人组成,采取现场投票的方式,每个参赛者最后的成绩呈现观众评审40%+专业评审60%的分布形式。

前面七个参赛者有乐坛新生代歌手,也有实力派的老歌手,一首首原创或经典歌曲的绝佳演绎,让全场的观众都沉醉在一场视听盛宴中。

很快就轮到梅梦然上场。

她穿着一袭优雅的银色短裙,缓缓从温柔的橘色灯光里走来,观众席里有人已经按捺不住,激动地站起来高喊,“女神加油!我们永远支持你!”

站在舞台中央,听着那阵阵喝彩的声音,梅梦然的心突然静了下来,她露出甜美的笑容,微微弯腰鞠躬,目光不经意间略过观众席右侧最前排,她仿佛整个人被定住了般,双眼睁得大大的,那里面写满了震惊和骇然。

心脏仿佛都被震碎了!

梅鸿远、梅苒、傅时谨、叶岂寒。

他们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梅梦然又看向最左边那个中年男人,只见他也看着自己,满目冷意,似乎还夹杂着一丝厌恶,她印象中的这个人向来是温润如水的,却从未想过他也会有这么令人不寒而栗的眼神。

她全身的血液开始泛冷,可脸却热得惊人,耳朵“嗡”的一下,眼前突然一黑,双腿都有些站不住快要软了下去。

活泼的前奏响起,而站在光芒中间的人却犹如一尊石雕,一动不动,虽然导播很快将画面转移到观众席,可她那呆滞的模样还是被不少人收入眼中。

有人开始压低声音讨论:

“发生什么了啊?怎么感觉好像突然魔怔了一样?”

“她还唱不唱了?”

梅苒也有些疑惑她到底发生了什么,刚抬头望过去,一左一右的手同时被人握住,“嗯?”

梅鸿远:“她看到我们了。”

傅时谨:“她知道我们在现场。”

两人几乎异口同声。

梅苒忽然明白过来。

梅梦然该不会以为他们此行是有什么目的吧?事实上,她真的想多了,他们出现在这里都只是为了一个人。

余声是母亲唯一的学生,母亲一向对她寄予厚望,可惜……梅苒叫父亲过来,其实是为了圆母亲的心愿。

傅时谨的话,女朋友的好闺蜜,他怎么能不过来捧场?

至于叶岂寒他为什么也会出现在这里,也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了。

前奏已经过了十几秒,经纪人岑晨在台下看得都急眼了,拼命地提醒着她。

梅梦然终于回神,抱歉地又鞠了个躬,连忙跟上节拍开始唱起来,可她明显的状态不佳,一首歌唱下来断断续续,不仅忘词,有好几处还走了调……

连普通的新人都不会犯的错误,她一下子包揽了好几个。总之,发挥严重失常。

专家团们面面相觑,纷纷摇头,一副可惜至极的样子。

连观众们都察觉到了她的不对劲,热情像被人迎面泼了一桶冷水似的火速消减了下去,最后只能寥寥草草投了票。

严格来说,这是一场彻底失败的表演,而且是发生在直播现场,严重拉低了《中国好歌者》的整体水平。

幸好,实力派的天后压轴出场,力挽狂澜。

余声这次突破了以往的“深情吟唱”模式,快歌搭配着热情火辣的桑巴舞,她一出场就几乎吸引了全部人的眼球,更是将全场气氛推向了最高C!

那性感的透视红裙,令她凹凸有致的身材无处藏匿,那柔软曼妙的腰肢随着音乐舞动,像一条灵活的水蛇,手臂上的纹身——一只麦克风特地涂了夜光粉,金光闪闪。

关键是她时不时抛向观众席的媚眼,妖妩又勾人,引得无数男人站起来为她欢呼鼓掌。

叶岂寒垂放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头,手背上隐隐有青筋凸起来,他目不斜视地看着台上的女人,做了好几次深呼吸才把体内的那股热意平息下来。

胆子真够大的啊,一下子就露这么多。

天知道他多想叫停这节目,把那些为她着迷的男人们通通赶出去,这个女人的美好和性感,他根本不想和别的男人共享!

一曲一舞终了,全场观众似乎还没回过神来,直到主持人出来宣布投票开始,如雷鸣般的掌声才不约而同地响起,几乎将偌大的演播厅炸裂。

专业评审们从对望的眼神里只看到了两个字:惊艳。

在这之前,没有人知道原来玉女天后也可以跳这么热情洋溢的舞蹈,在这之后,被下好定义的“玉女天后”已经和余声无关。

毫无疑问,投票结束后,余声以最高票数,一举摘得了《中国好歌者》的桂冠。

不费吹灰之力就pk掉了最强有力的对手梅梦然,虽然在余声看来也赢得太轻松了,似乎有些胜之不武的意味,可她更在意的是结果。

她赢了!

颁奖结束后还有一个回馈观众环节,余声换了一身湖蓝色长裙,笑意盈盈地站在中央,“在《中国好歌者》的舞台上,我是以一首《爱是世间最好的相逢》开始的,那么,当然也要用这首歌来结束。”

她看向某个方向,“虽然我最后还是没有等到你回来,可我知道你会一直在我身边。这首歌,还是献给你,我最亲爱的……”话筒突然消了音,其实是她用唇无声说了两个字。

梅苒面带笑意地朝她挥了挥手,刚好镜头扫了过来,将这一幕摄了进去。

“在我最美好的时候,遇见你是我的幸运……”

梅苒在台下跟着她一起唱,观众也开始齐唱,全场都被缱绻动人的歌声萦绕,结束后掌声依然经久不息。

那些特意赶来的MR迷们在经过梅梦然的失落后,热情很快就被这一首熟悉的歌点燃起来:

“余声!MR!余声!MR!女神女神!”

观众离场后,梅苒捧着一束花来到后台,“声声,恭喜你!”

余声跑过来抱住她,“亲爱的!你怎么会过来的?也不事先通知一下,吓我一跳!”

梅苒笑。明明被吓到的是另一个人好吗?

余声开心又激动,直接一个熊抱把她抱进了休息室,“没想到连伯父也一起来了,我真的好高兴!”

他来了,就和老师来了一样。

“啊!”看见跟在后面进来的男人,余声几乎跳起来,“Ansel!”

傅时谨礼貌地对她笑笑,“你好。”

天啊天啊!居然连大神都来了,她刚刚怎么没看到他坐在下面?

余声拢了拢外套,“你好!”

真人比照片要帅好多好多啊!她平静的面容下小宇宙都快爆炸了,好想问他有没有时间帮自己写一首歌啊啊!

“咳咳!”门外突然传来几声轻咳,余声抬头看过去,“你怎么也在这里?”

叶岂寒手里拎着一个保温食盒,“怎么,我不能来吗?”

余声轻轻瞪他一眼。

“我爸爸呢?”梅苒问。

傅时谨答:“路上刚好遇见台长,他就让我们先过来了。”

“舞跳得不错。”叶岂寒突然说。

余声“切”他一声,“那当然!”

台上三分钟,台下十年功。她从三岁就开始练舞,后来又开始跟着沐容学琴,日子虽然忙碌,但也不曾荒废了舞艺。

她想起什么,眼底有细碎笑意闪过,“Ansel,我能用一个秘密换你写的一首歌吗?”

傅时谨挑眉,“那要看看你这秘密分量够不够重。”

余声胜券在握,“当然当然!必须是很有价值的我才敢跟你开这个口啊!”

梅苒本来正和叶岂寒说着话,见好友神秘兮兮地时不时看过来,而那个男人也是一脸兴味的表情,她疑惑地问,“你们在聊什么?”

余声笑嘻嘻地摆手,“没什么没什么!”

待会儿还有庆功晚宴,她剩下的时间不算太多,助理进进出出,经纪人也忙着四处打点,梅苒和傅时谨也先回去了。

“你怎么还不走?”

叶岂寒在她旁边坐下,打开食盒,一阵清香就溢了出来。

“这是什么?”

“鱼汤。”

“给我的?”

他轻哼,“不然呢?”

之前又唱又跳的,体力早已消耗得差不多了,稍后的庆功宴估计也只是一场“灌酒”宴,这热乎乎的鱼汤真是来得及时啊!

余声尝了一口,味道似乎还不错,她笑了笑,“你这么好心,该不会又打什么坏主意吧?”

“如今你是刀俎,而我呢则是鱼肉。”叶岂寒突然凑过去,“你说我还能打什么主意?”

对哦!余声后知后觉地想起他们曾经的赌约,她赢了就可以要求他做一件事了啊!

所以,他之前说她会夺冠的话是出自真心,而不是随口敷衍或者挖苦讽刺?

想到这里,余声稍稍红了脸。

“咦?”她突然从鱼头里翻出一片暗红的东西,想到某种可能性,“叶岂寒,这鱼汤该不会是你煲的吧?”

居然连鱼鳃都没去干净!

叶岂寒抬高下巴,“你说呢?”

余声朝他露出一脸幻灭的表情。

靠!本少爷有生以来第一次下厨,结果还被嫌三嫌四的,还能不能愉快地谈情说爱了?!

这会儿,梅苒和傅时谨正走去停车场的路上。

“听说,你的舞也跳得很好?”

“啊?”梅苒不知他怎么提起这个,愣了一下,“你听谁说的?”

还能听谁啊?

梅苒:“声声乱说的。”

“嗯?”

“其实……不算太好。”

“改天跳给我看,”男人气息略过她的耳根,一个字一个字地强调,“只给我一个人看。”

梅苒:“……”

“我已经很久没跳过了,身体也没有以前柔软,估计……嗯?”

腰忽然被一只温热的手搂住,梅苒将后面的话咽了回去,男人的手指在她后背、腰上缓缓移动,灼热的视线也垂下来停在她胸前的某处,半晌后他说了两个字,“不会。”

不会什么?梅苒茫然地眨眼。

“很软很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