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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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苒昨晚洗完澡就去睡觉了,没有再去关注网上的风波,是以并不知道她发的那条微博下的评论以井喷式的势头增长着,不过,大部分都是支持她的:
“作为我男神傅时谨的唯一关注,你就应该要有这样的底气!麻里麻里哄,黑子请自动退散!”
“其实这个年代整容也不是多见不得光的事,何况人家都回应没整了,还追着别人不放我倒是要怀疑原博的居心了。”
当然,也有一些质疑的声音:
“呵呵,滨南第二美人,不好意思,连听都没听说过,脸真够大的哈,这个逼装得我给满分[冷笑]”
“刚百度回来,根本没有什么滨南第二美人的资料,连个标点符号都没有!吹牛也得打个草稿啊@你好好想想”
不少粉丝被这个评论引导着去搜索“滨南第二美人”,果然发现确实没有这个人的一点消息,不过第一美人确是赫然存在的:滨南名门之女傅兰心,知名的小提琴家,不过她年轻时已远嫁海外。
一时间粉丝们又有些人心不稳了,毕竟网上的是是非非真假难判,尤其又出现了这样的特殊情况。
很快又有几条新评论出现,重新将犹疑不定的局面扭转了过来。
世人皆醉:只有我一个人觉得关于这个“滨南第二美女”一点资料都查不到这才是最可怕的事情吗?难不成你们忘了@你好好想想是个连@平安西京@梅氏集团官微都关注她的女人吗?
端午的鸭蛋: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在信息化如此普及的年代,如果一个人的消息被保护得滴水不漏,这说明了什么?非富即贵?非贵即富?既富又贵?细、思、恐、极!
楚喵喵:难道大家都没有发现剩下的那些喷子一看就是水军吗?还有,原博说今早会爆出来的整容证据呢?
粉丝们仿佛一下子找到了主心骨,很快又有人发现一件惊人的事情。
天啊天啊!平安西京转发了@你好好想想的微博啦!大家速来围观!
平安西京V:曾有幸一见,近距离鉴定过,确实是不折不扣的原生大美女,而且很有正义感//@你好好想想:本来觉得隔着一个屏幕……这件事情,我会要一个结果。
“哇,扑倒!警察蜀黍你好!”
“蜀黍你这么帅说什么都是对的!”
“蜀黍,你真的见过@你好好想想?她真的很美吗?还有还有,她真的和我男神@傅时谨在一起了?”
平安西京回复:美!美!美!重要的事情说三遍!还有,我不是蜀黍,叫我姐姐。
“天啦撸!官博都来调戏人辣!说好的高冷呢?”
卖火柴的小碗熊:号外号外!原博被封啦,微博也删了,这速度真是杠杠的啊!@平安西京,不会是你干的吧?
这消息一出,原本几个负隅顽抗的喷子见情况不妙立刻躲得没了个影儿,不过还是被眼尖的粉丝们顺藤摸瓜摸到了新ID,蹲守在他们的微博下进行花式吊打。
余声也发了一条微博:
余声V:虽然很不情愿,但我不得不承认你还是比我美那么一点点@你好好想想
天后除了唱歌好听,那张高颜值的脸在娱乐圈可是很有辨识度的,连她都承认你好好想想比自己美,那么正主儿到底是长得多好看?粉丝们的胃口全都被吊了起来。
似乎预谋好了般,叶岂寒也掐着时间转发了你好好想想的最新微博。
叶岂寒V:叶某人一辈子只有这么一个偶像,请大家温柔待她。
连这个向来自视甚高的天行娱乐总裁都站出来说话了,还用了那么矫情的“一辈子”,粉丝们鸡皮疙瘩掉了一地的同时,更是感觉到热血沸腾了!
傅时谨、余声、叶岂寒,平安西京,这些影响力甚大的微博大V都出来发声,那么还有什么可质疑的呢?
很显然,这就是一场低级的水军黑行动,有计划有预谋,可惜预谋者的智商实在太感人。
在粉丝们还沉浸在被人当猴儿耍得团团转的愤慨,和对你好好想想身份又一轮猜测的巨大懵逼中时,网上相关的不实言论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清减着,不出一个小时,终于又恢复了一片干净。
此时,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正被人讯问着:“根据我们查到的消息,那条微博确实是从你的手机里发出去的,你怎么解释这一点?还有,你的银行账户新进了一笔10万的款项……”
小夏的眼睛哭得都肿起来了,抽抽噎噎地说,“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是被人陷害的……”
她第一次进来这种地方,精神经受了极大的冲击,语无伦次,翻来覆去都是那几句话。
可那又有什么用呢?那个散布谣言的微博小号还在她的手机里,无从解释来历的十万块也是真金白银,这下可真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怎么会这样呢?会是谁做了这样的事,然后嫁祸到她头上呢?
她心里隐隐猜测到了是谁,瞬间全身发寒。
小夏陷进了一场前所未有的恐慌中,她独自一人南下上学,虽然靠着小聪明找了份明星助理的工作,可在A市无亲无故,也无权无势,如今又被人这样陷害,而那个人是她得罪不起的……
她从来没有这样绝望过。
半个小时后,一个警察推门进来,突如而至的光像把锃亮的剑刺入小夏惊悚的眼里,无助的眼泪又流了满脸。
“有人来保释你,你现在可以走了。”
小夏以为自己听错了,好半会儿愣在原地,难以置信,会是谁来保释她呢,难道是岑姐?
然而,当看到来人时,她几乎双腿一软就朝那人跪了下去……
“亏你想得出这样的主意,线拉得挺长的啊,先是用小夏的手机注册小号,然后再通过它……”岑晨笑道,“这会儿她在局子里估计都吓破胆了吧?”
梅梦然轻“呵”一声,语气慵懒,“我都说了,这次做得很干净,打款的银行账号也消了尾,就算她长了一百张嘴,估计都解释不清。”
两人相视一笑,梅梦然又说,“只是又要去找新的助理了,麻烦!”
“这有何难?”岑晨不以为然,“两条腿的蜈蚣难找,两条腿的助理还不满大街都是?”
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梅梦然一看屏幕浮现的来电人,立刻皱了皱眉。
这个时候,她怎么会打电话来?
“喂。”
“梅梦然,”那端传来的声音听起来平静如水,几乎没有什么起伏,“我知道躲在后面的人是你,你的助理是无辜的。你是什么时候变成这个样子的?我还记得……”
“梅、苒!”梅梦然恶狠狠地瞪大双眼,“你没有资格跟我说这些话!”
“然然,我很感激你救过我,可我不是没有底线的。”
那边停了停,“这是最后一次了,然然。”
“嘟嘟嘟……”
“咔嚓”一声,梅梦然刚做好的指甲断成了片片,像一朵朵残碎的血花落在白色羊毛地毯上。
“梦然,你怎么哭了?”她经纪人惊呼。
“你知道吗?”梅梦然像被人抽走了魂魄的木偶,双眼呆滞地看着前方,“我以前救过她的命,所以无论我做什么,不管是小打小闹,还是多过分的事,她都无限包容我,可她刚刚跟我说,这是最后一次了……”
她忽然又冷笑起来,“最后一次就最后一次,没什么大不了的!我现在是千万人追捧的大明星梅梦然,等我把傅时谨追到手,谁笑到最后还不一定!”
“你和傅时谨联系上了?”
“还没,”梅梦然摇头,“不过我打听到他下周六会到香港参加秋拍会,到时看看能不能和他见上一面。”
岑晨:“可这种拍卖会的邀请函很难弄啊!”
“这个小case,”梅梦然一脸自信,“我爸爸有门路,他说肯定能帮我弄到。”
“那就好。”
***
梅苒下班回到家,惊讶地发现鞋柜旁放着一个银色行李箱,她放轻脚步慢慢走进去。
客厅角落的贵妃椅上躺着一个男人,他大概是累坏了,闭着眼睛睡得很熟,眉心还聚拢起一片起伏,梅苒进到卧室抱出一床薄毯,动作极轻地盖在了他身上。
不料还是惊动了他,“想想,你回来了?”
梅鸿远揉眼看向阳台,“没想到我这一睡就睡到了黄昏。”
“爸爸,”梅苒露出浅浅的笑容,“您怎么突然过来了,昨晚王秘书不是说您后天才回国?”
“王秘书也跟我说,我女儿被人造谣整容了,你觉得我还能在国外待得下去?”
“爸爸……”梅苒软软地拉长声音,像小时候一样抱着他的手臂撒娇,“可您不是一直都很忙吗,这样的小事我哪里能让你分心哪。”
昨晚王秘书还特地打电话给她,问需不需要梅氏集团官微出面解释,那时事态已被压下,所以她拒绝了,没想到还是传到了父亲那里。
然而,不知道为什么,明明真的觉得没有什么的,在这个人面前说起梅苒却觉得心里微微酸涩,或许是他两鬓突然掺杂的那几缕白丝,又或者是他那因自己而紧拧的眉心。
“有什么事情比我心肝宝贝重要,”梅鸿远轻捏了一把她脸颊,“受委屈了?”
梅苒顺势靠在他宽厚的肩上,“没有啊。”
“嘴倔!”梅鸿远轻笑。
“当爸爸的女儿,很累吧?”
“才不会!”
“你从小就被那么多人看着,一举一动都贴着梅家的标签,笑不能太大声,哭鼻子也要偷偷躲起来。”
“想想,”他握了握她的手,“你什么时候才可以不那么懂事,可以任性一些?”
梅苒猛地抬起头,“爸爸,你知道了是吗?”
梅鸿远叹气,“这么多年了,就算是我们欠她的也还清了,不是吗?”
梅苒沉默。
几年前的那场绑架案上,和她一起被绑匪掳走的还有梅梦然,在他们弃车逃跑时动了撕票的念头,梅苒至今还清楚地记得当时的情景。
他们的目标是她,在刀子捅过来的那一刻,她颤抖地闭上了眼睛,可预见的疼痛并没有降临,她猛地睁开眼,震惊地发现梅梦然满身是血地趴在自己身上……
她为她挡下了那一刀。
因为这一刀,医生告知她可能这辈子都不会有自己的孩子了。
这对一个十七岁的少女而言何其残忍?
更残忍的是,为了不刺激当时伤重的梅梦然,在叔父梅清远的建议下,大家向她隐瞒了这个事实。
所以,梅梦然至今并不知情,连向来疼她的老太太也被蒙在鼓里。
“况且,”梅鸿远突然又说,“弥补她可以用别的方式,但不能以让我的女儿受委屈为代价。”
梅苒回过神,“爸爸,我知道了。”
“我记得您跟我说过,在很多方面我们已经比这世上的许多人要幸运了,得与失是相关的,所以要学会知足和感恩。自从我学医后,一直秉持‘医者之心’行事,我很喜欢现在这样的生活,我也一直以做爸爸的女儿而感到幸福。”
“傻孩子。”梅鸿远慈爱地摸摸她的头发,“你要答应爸爸,无论在任何情形下都不要让自己委屈,我梅鸿远的女儿,不能和这两个字有关系。”
梅苒忍不住笑了出来,“嗯。”
父女俩一起吃过饭后,因为这屋里原先的客房改做了中药房,梅鸿远就回了先前在郊区置下的别院,那处离医院很远,梅苒平时也很少回去住。
洗完澡,吹干头发后,梅苒接到傅时谨的电话,坐在床边和他聊了起来。
“姨婆说明天炖汤,让你明天过来一起吃饭。”
“好啊!”梅苒欣然应下,“我刚好调休。”
“那我过去接你。”
两人又多聊了半个多小时,梅苒都感觉到手机握在手里都隐隐有些发烫了,不过她不舍得挂断,很想再听听他的声音。
“不早了,先去睡吧,嗯?”
她点头,但想到他看不到,连忙“哦”了一声,“嗯,你也早点睡。”
互道过晚安后,梅苒看着还在通话中的手机,疑惑地问,“为什么还不挂断?”
“苒苒,”那边传来男人低哑磁性的笑声,“你先挂断吧。”
梅苒生出了小心思,“你先。”
“你先。”
不管先前有多么的清冷自持,或者温婉淡静,一旦陷入热恋中,就着这些无聊透顶的问题也能纠缠上许久。
梅苒妥协了,“那我数一二三,一起挂断?”
“好。”
“一、二、三。”
她故意多停了三秒,屏幕还依然显示通话中。
男人又笑了,隔着电波似乎都能感觉到他胸膛处的震动,“苒苒,你没有遵守约定。”
这人啊!他不也是没有吗?
“晚安。”梅苒对着手机轻轻地“啵”了一口,然后迅速掐断了电话。
心瞬间跳得飞速,几乎要搅乱窗外如水的夜色。
第二天,傅时谨一大早就过来接她了,甚至还把那只猫儿也一起带了过来。
“它见我出门,估计是知道我来找你,所以就一直缠着我,没办法只能带过来。”
梅苒不信,“它怎么知道你来找我?”
男人修长的身体倚靠着门,他微微挑眉,“大概是因为我出门的时候脸上的表情看起来很愉悦吧?”
梅苒:“……”
一大早的就说甜言蜜语真的好吗?
“对了,它取名字了吗?”梅苒问。
“还没,不如你给它取一个。”
梅苒想了想,眼睛轻轻一动,用半开玩笑的语气说,“它是母猫,不如叫念念?”
想想,念念。
不过,这么肉麻的名字她听起来都觉得好矫情啊,梅苒立刻否决,“我胡乱取的。”
傅时谨已走了过来,“我喜欢这个名字。”
他摸摸猫儿的小脑袋,轻声喊它,“念念。”
声调满是宠溺,几乎让人酥软了耳朵。
猫儿在他手心舔了舔,开心地“喵”了一声,他抬眸看她,“它也喜欢。”
男人幽深含笑的眸底充分传出他的情意。
念念不忘,终有回响。
他的想想,他的念念。
这样寓意深刻的名字,他怎么会不喜欢?
梅苒被他看红了脸,忙不迭地转移话题,“你下周六是不是要参加香港的秋拍会?”
“嗯。”
“我想跟你一起去。”
余声的爷爷生日,梅苒想送他的礼物就在这次的拍品里,昨天她已经从父亲那里拿到了邀请函,又听说这人也会去,加上他又是这方面的专家,所以就干脆邀他一起同行了。
“好,”傅时谨站起来,唇边噙着一丝笑意,“不过我有条件。”
梅苒心跳快了一拍,“什么条件。”
他的眼睛瞬时变得深邃异常,似乎还有波光在跃动,“到时你要和我住同一个房间。”
反正又不是没有一起住过,梅苒面颊已红云密布,她点点头,“好。”
他还得寸进尺,“还要睡同一张床。”
唇上忽然贴上一片温热,梅苒愣愣地抬眸,他顺势亲了上来,“昨晚那个我没收到。”
男人贴在她唇边的声音听起来含糊极了,“所以,我现在要讨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