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妍的意思就是你做你自己别管我呗,白鹤芋默默又在心中记下:虽然庄妍说不要对自己有所保留,但是没事自己还是不要再去找事了。
两人回了别墅区。
这地方真是大的可以,之前白鹤芋下楼,差点在这里头走失,幸好随身带了手机,用手机导航,竟然真的走了出来,还顺利找到了商场。
白鹤芋记性不算差,也不是路痴,这里是郊区,风光秀妍,鸟语花香,确实是一片不错的区域,但是因为实在是太偏远了,附近的商场不多,一般会在这一片买房子的都是养老的老人家,没什么娱乐场所,年轻人很少买这边。
不过除了一些老人家,也有一些人在这里给情人买房子。
所谓金屋藏娇,大概就是这个道理。
白鹤芋这才后知后觉想起来,自己也算是庄妍的情人……吧?
事实上,现在想起这个称谓,白鹤芋都觉得还是无法接受。
女人跟女人,到底算什么?
“你的手机。”庄妍说。
白鹤芋慢吞吞掏出一个旧款苹果手机。
“……我问的是手机号。”
白鹤芋报了。
庄妍拿着自己的手机按了几下,不一会儿白鹤芋手机铃声就响了。
“存着。”庄妍的语气不容反抗。
“……哦。”白鹤芋默默把备注改成金主大人。
“有驾照吗?”庄妍又问。
白鹤芋点点头,驾照她在大学时候就考过了,但是驾驶水平有待提高,有车的时候没学,没车的时候学完了,所以至今还没有上过马路。
但是庄妍不管这些,她说:“这个地方比较偏远,你平时开车去上班吧。”
白鹤芋:“开什么车?”
白鹤芋说完,目光停留在庄妍这辆红色宾利上。
她第一次认认真真开始打量这辆车来——因为按照传统言情小说套路,庄妍接下来说的难道不就是:“我的车,随便开”吗?
这么一看,这辆红色宾利还是敞篷式的——虽然庄妍开这辆车就没敞过。
白鹤芋心想,真是天差地别啊,昨天她还挤公交,今天就开起了敞篷跑车。
就在她以为庄妍要把她的宾利给她开的时候,庄妍头也不回,扔过来一张卡,“你自己去提。”
眼看那张卡就要掉在地上,白鹤芋连忙双手虔诚地接住。
“密码我的生日。”庄妍说。
白鹤芋:“……”
请问你的生日是多少,白鹤芋没有问这个弱智问题,不然她不能保证庄妍不会翻脸不认人。
通过几天的接触,她已经明白了——庄妍实在是算不上是好脾气,她虽然看起来沉着冷静,但是有时候她实在是让人抓狂——偏偏这人还没自觉。
庄妍是个善变的人。
也不知道她有没有过开心的时候。
因为没有见过她真正开怀的时候,通常情况下,庄妍的笑容都是表示她现在心情有点儿愉悦。
比方说她看到白鹤芋出糗,她就觉得好笑,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笨拙的人。
“提什么车?”白鹤芋问。
庄妍说:“随便。”
继而又补充:“只要不是宾利。”
白鹤芋:“……”
庄妍解释:“我不喜欢和别人用一样的东西。”
白鹤芋:“……”
哦她不喜欢和别人用一样的东西,白鹤芋又在心里默默记下。
没办法,庄妍实在是太难以相处了,好像一不小心就不知道会引爆她的哪一根神经。
因为庄妍实在是太容易爆神经,白鹤芋深深觉得:跟在庄妍身边,自己肯定是不用刻意去减肥了。
但是转念一想,庄妍对自己真的挺不错的,还让自己去买车。
虽然是自己出卖色相(白鹤芋至今不愿承认),但是她觉得庄妍这人还是挺不错的。
***
两个人进了屋子,庄妍照例往沙发上一坐就要开电视。
白鹤芋拖着她的行李箱慢慢进了门,想了想,开口问道:“我是不是应该问一问你的生活习惯?”
庄妍斜过眼睛来看她:“为什么?”
白鹤芋想了想:“因为我俩住在一起,彼此还是要互相尊重,互不侵犯吧?——就像你开宾利,如果我买宾利,你肯定不高兴对吧,你已经告诉了我不让我买宾利,所以我不会买宾利,因为我买了宾利,你肯定会不高兴。”
庄妍:“……”
庄妍措辞比较直接:“你的小学语文水平应该不怎么高吧。”
白鹤芋:“……”
庄妍又静默了一会儿,她在消化白鹤芋那绕口令一样的话。
良久她说:“我侵犯你是合理的。”
白鹤芋:“……”
庄妍又说:“我付钱了。”
白鹤芋:“……”
白鹤芋简直想要昏厥,这个女人究竟是什么人啊,怎么可以一本正经说出这样的话,中国女子含蓄的传统美德呢,哦差点忘了,此人已被资本主义荼毒。
说这么鲜廉寡耻的话还一本正经严肃着一张脸,看起来真的很违和。
白鹤芋恨不得现在立刻马上挖个地洞钻进去。
庄妍看着眼前白鹤芋的反应,不由觉得好笑,内心又愉悦起来:这个人,还真是经不住撩拨啊。
“just a joke,”庄妍摊手,“我明白你的意思,你可以放轻松,我没什么特殊的规矩,你做的一切只要不影响我就OK。”
她又说:“我需要你做的不多,从明天起会有人定时打扫,所以你也不用打扫,你完全可以把这里当做你自己的家,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我来这边的频率也不多,那边的工作我还没有完全放置,所以有一部分时间我还是在美国。”
白鹤芋点头。
庄妍挑眉:“你要做的只需要在这里接受我的侵犯就可以了。”
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侵犯两个字她咬字特别清楚。
白鹤芋觉得自己整个人都不好了。
这个梗居然被玩了两次。
她恨资本主义。
白鹤芋开始收拾房间,之前她睡过的那间房间是庄妍的,庄妍告诉她,从今天起那间房间就是她的。
他俩并不睡在一间房间。
这样挺好,似乎也保持了一定的距离。
白鹤芋对于这种距离是乐于接受的。
庄妍给了她三把钥匙,一把自己房间的,一把屋子的,一把车库的。
白鹤芋明白她的意思,除了这三个地方,其他的上了锁的地方,都是白鹤芋的禁区。
白鹤芋不是喜欢探究的人,她欣然接受。
她把自己的东西开始摆放,其实她从宿舍里带出来的东西不多,只有一些化妆品和衣服,还有她和圣海公司的合同。
收拾东西其实是她很喜欢的一个过程,她喜欢一边收拾东西,一边看一看它们,想一想得到它们的原因呢,譬如那些衣服,在哪里买的,买的心情如何,她喜欢回忆这个。
看着手中这张和圣海公司的合同,她不禁叹了口气。
她虽然长得漂亮,但Jan似乎早就料到她的一无是处,她们签约的时限只有三年,自动续约制——如果白鹤芋方面不提出解约,合约就继续续签一年。
主动权在白鹤芋。
白鹤芋把合同小心叠起来,她和这家草班公司合约也快到期了,还有半年,这两年多来,她基本上可以算是一事无成,钱没赚多少,全部还债去了,问题是债也没还清多少……
可能这个公司对于她来说唯一的用处就是让她认识了庄妍。
一想到庄妍……
白鹤芋慢慢在床沿上坐了下来。
她以后真的要这样?靠以色侍人去还债,光是想想,白鹤芋就觉得脑袋一阵眩晕。
还有她的债务,她的房子,究竟要多久,她才可以赎回来。
然而就算是赎回来,那也不是完整的,她的家人,都不在了……
白鹤芋趴在床上,觉得身心都疲惫透了。
***
傍晚的时候,白鹤芋接道了庄妍的电话,说是她已经回美国了,叫她自行安排。
“忘了告诉你,”庄妍在电话里头说,“给你的卡里有一百万,这是我们之前说的第一个条件,现在我兑现了。”
白鹤芋:“等等,那不是我买车的吗?”
庄妍那边讯号不太好,好半天白鹤芋才听清:“是的,如果你想,当然你也可以选择步行去上班。”
白鹤芋:“……”
庄妍到底是个什么人啊!世界上怎么会有这种人啊!
尽管如此,白鹤芋还是决定去买一辆车。
反正都这样了,她决定对自己好一点,那句话怎么说来着:生活就像□□,既然你不能反抗,那就享受。
何况庄妍对她还不算□□,那叫和奸。
但是买车之前,白鹤芋还是先打了个电话给王向婷。
王向婷很快就接通了,那一声“喂”都带着欢快。
“你到哪去了?你没回宿舍吗?”白鹤芋问。
王向婷“噢”了一声,“我跟剧组那些人玩儿呢,现在还在剧组呢,干嘛呀?”
白鹤芋支吾两声,最后还是说:“我搬出去了。”
王向婷一愣,问道:“你搬哪儿啊?”
接着又问:“是不是Jan赶你出去的啊?她怎么能这样啊,神经病吧。”
“不、不是……”白鹤芋连忙解释,“跟别人都没关系,反正我挺好的,你的衣服我一会儿帮你放宿舍吧。”
“算了,”王向婷道,“送你好了,你不是挺喜欢吗。”
白鹤芋又“唔”了一声。
王向婷的声音渐渐沉稳下来:“你没事吧?”
白鹤芋说:“没事儿,别担心,你好好拍戏。”
“你不会是……”
“算了。”
“就这样说吧,返工呢,拜。”
王向婷说完这些,没等白鹤芋说话,自己就挂断了电话。
她想了想,又给冉蝶打电话,结果一直提示不在服务区。
白鹤芋站在路口,手里握着手机,好一会儿才动了动,往前走着。
她最终定了一辆日产,白色的,价钱比较合适,月底提,交了四千押金,回来的路上没忍住,去逛了商店。
或许是因为庄妍的关系,白鹤芋对于Inés也格外留意几分。
Inés的专卖店里打着冷色的灯光,就连那些妆容精致的接待员小姐面上的表情也是冷淡的,或许在这种贩售奢侈品的商店里,她们已经习惯了。
或许是因为时间段的问题,店里人不多,只有三三两两,气氛算不上热络,只有翻动衣服的声音。
白鹤芋很快就找到了之前和庄妍在一起在一起看的那一系列的春装,那一系列部分产出了成衣,至今依旧畅销,但已经算不上是新品,并没有摆在重点推介的位置。
白鹤芋不免觉得有些遗憾,她非常喜欢这一系列,但时装界就是如此,推陈出新,去年还流行这一系列,今年已经换成了别的风格。
“我想试穿。”白鹤芋对接待员道。
她父母尚在的时候,她曾经也买过Inés的衣服,只是她没有想到,她的尺码现在还保存着。
那个接待员替她拉起背后衣裙的拉链,由衷道:“您的气质真好,衣服很衬您。”
白鹤芋恍若未闻,事实上,她觉得自己好像陷入了一个什么幻境,仿佛自己又回到了十八岁,回到了无忧无虑、父母皆在的生活。
或许这一切都是个梦境,她望着镜子中的自己想着,或许她回过头去,母亲就会站在身后,笑意盈盈地看着自己,说一句:“鹤芋,你很美。”
但是白鹤芋转过头去,只有那个接待员浮在脸上起来的虚假笑容。
“包起来吧。”白鹤芋匆匆忙忙说道。
庄妍的生日是1月15号,摩羯座,典型工作狂。
以上资料来自百度百科。
不得不说,百度百科有时候还是很靠谱的,白鹤芋把庄妍的生日输入进去,成功了。
她拎着手提袋,正思索着下一步要去哪里时,她的手机响了。
她掏出手机一看,来电人竟然是Jan。
“……Jan?”
“你在哪里?”Jan的声音有点说不上来的怪异。
白鹤芋看了看四周:“……我在家里。”
“你搬出了宿舍?”
“……嗯。”
前后才几分钟?该死的王向婷。
“你现在住在哪里?”Jan又问。
白鹤芋顿了顿:“这个……公司应该不需要知道吧,反正我也没助理,如果有活动什么的,我不会迟到就是了。”
她听见电话里的Jan倒吸了一口气,心中忽然莫名用上了一丝快感。
我果然不是什么圣母玛利亚,白鹤芋心中哀叹道。
Jan又问:“你是不是认识了什么人?”
“嗯。”对于这个,白鹤芋直认不讳。
“谁?CH集团的方总?SWO的何总?还是……”
“都不是,”白鹤芋飞快地打断,“那都是些什么鬼,而且,我认识什么人,公司没有必要知情吧。”
“你别忘了是谁挖掘你的。”
“哦,好的,是你,”白鹤芋说,“可是这两年我做了什么?我拍了两个广告,一个是泡泡糖,一个是跳跳糖;三次杂志,其中一次是购物指南,两次是彩妆模特,我也不会忘了是你让我去参加那个宴会,你想让我干什么,你我心知肚明!”
“难道我这是害你吗!”电话里的Jan尖叫起来,“我还不是为了让你还债!你也知道,你有什么用!你什么都没用,你能给公司赚多少钱!冉蝶还有人看得上,王向婷还知道争气!你呢!你会什么,还不是要求着我赏你一口饭吃!”
“哦,是,你赏我的,她们都是会自己争取的,所以要你这个经纪人和你的破公司干什么呢?你也就是费心费力帮我还债是吗?可是我两年来,也只还了两万块,哈哈,你到底有什么用啊?”白鹤芋笑起来,她忽然觉得自己忽然之间很无力,无论她和Jan再怎么吵,Jan都能用任何理由来反驳她,她又觉得Jan那一点驳论好笑到可怕。
“你不用为了让我还债这么委屈你自己了,再见。”
白鹤芋挂断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