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眼角的泪慢慢淌下来,我把照片从相框里抽出来,再把相框重新放回保险箱里,关上箱门。重新从秦颂房间里出去。
等第二天一早,我身体晃荡,艰难的撑开眼皮子,看清摇我的人是芳芳,她有点着急的挤着眉眼,凑到我耳根子边上说,黎小姐,你昨晚上的事,被夫人知道了。
我眼皮子一跳,她还想继续说,我打断她,微笑着哑着声谢谢她,不用说了,我都知道了,你去忙你的吧。
她特别惊讶,眼珠子一转,没想到我会这么说。一嘴巴想倾吐的话只能活活憋回去,临走时候她还在想,我到底是怎么知道出什么事了的。
等芳芳一走,我简单洗漱好,对着卫生间里的大镜面看自己憔悴的脸,再翻出手机上叶九的回信,她说宋景辉的情绪勉强算稍微稳定了,但晚上做了好几个噩梦被惊醒,早上会跟她说话,不再一言不发。
她又不停的谢谢说,说如果不是有我在,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故作轻松的让她别说这样的话,我跟她之前相互帮忙你来我往的,早就分不清谁帮谁多一点。再让她小心陈珂和张婷婷那边,如果这两人有任何消息,一定通知我。
现在宋景辉情绪失控,叶九又打着肚子,必须有个人出面解决。
收好手机后,我从楼梯顺到楼下的餐厅位置,秦颂妈已经坐在主位左手边的椅子上,背靠在椅背上,微微眯着眼睛小憩,又轻轻的叹了声,声音长而绵软。
我靠到她身边的位置坐下,另一个佣人很快递上来一份早餐,还给我温了杯豆浆,我捧着杯子谢过她,又稍侧了身体,对着秦颂妈说,秦姨,我找到点线索,可能跟秦颂和秦叔有关的。
秦颂妈眼睛倏地睁开,她转身激动的抓着我胳膊,手上力道重了点,我吃痛的拧了拧眉峰,她看见了,赶紧松了手上力道,眼睛胡乱转动的朗声问我,什么线索?你说说?
我说我昨晚睡不着,想到秦颂房间可能有东西,就去了。结果找了半天没找到,但想到件事。我说秦颂和秦国安在上海的可能**不离十,但具体在哪,我要过去后才能知道。
好,好。那我也去,我马上找人定今天的飞机票。秦颂妈说时双腿一直,就要站起来,我赶紧拉住她,劝说,秦姨,这只是我一个人的猜测,还站不稳脚跟,虽然我是这么想,但秦叔的事业做这么大,哪说我这种小辈说猜就猜到的。所以这次上海,只能我一个人去。
市里还需要有人坐镇,万一有什么消息,能马上做出决定,如果两个人都走,反而更容易起乱子,不便我们找到秦颂跟秦国安。
在我一通游说下,秦颂妈原本一早想因为我私自进入秦颂房间而发次火的,最后变成帮我想办法今天就赶到上海去。我先让秦家司机送我去一个地方。
顾琛的家。
我要找顾琛拿点东西。
临到顾琛家后,我敲门没两声,大门打开,露出顾琛满是倦意的脸,他眼神微抬,讳莫如深的眼神扫向我,语气硬邦邦的,你有线索了?
我点头,嗯声后,扫一眼顾琛身后方,偏头问他,我需要个空间跟你细谈这事。
他听闻后,让开一点空间,我从他身边经过,到他房间门口时,一眼瞥见他房间的书桌上,摆放了一摊白纸文件,围在笔记本周围,要是被大风一刮过来,就全散了。
什么事。
顾琛的冷漠声打断我思绪,我回神后转过身,对他说,刘怡恩上海的住宅你还记得吗?我想找你要她房子的钥匙。
我在想我到底疏漏了什么,关于刘怡恩的事,思前想后,把全部事都想了一遍,最后得知秦颂落脚点是杭州,顺而想到了上海,我才恍惚明白自己疏忽了一点。
刘怡恩家的回忆,我没有给顾琛,我要再去那地方看看,找出线索,再给顾琛想要的,顺而找到秦颂。
他嘴角挂着一抹玩味笑,略讥讽,你不靠自己去找秦颂了?
顾总不用在这时候讽刺我,没什么用,要是顾总不放心,怕我翻乱了你女神的东西,可以跟我一起去。我紧抓着皮包,他视线扫一眼我箍紧的手指处,停了。
你想拉我一起下水,做得太明显了点。
虽然被顾琛轻易识破,但他还是随我一起进机场值机,等候时间里,顾琛的来电不停,他从座位上起身,去远处接听,我零星听到点对话,是关于西藏项目的进程。
这次秦颂和顾琛都没在西藏驻守,本就是最危险时候,要是这时候周喜茂刘怡恩一方,或者顾老爷子大顾总这边想对项目出手,太轻而易举。可是直到现在,两方都没有行动,为什么?
我猜想只有一种可能。孙政在压着这件事。关于这点,我打电话问过孙芸芸,她说她不是太知道她爸爸的决定,但西藏项目上,的确还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至少她爸在联系她时,没说过更多关于此事的话。
等顾琛接了四五个电话后回来,差不多到过安检时间,一路通行到飞机上,这次气流颠簸,加上我晚上本就没睡好,脑子昏沉发痛,没几下我就抽出桌位前的垃圾纸袋干呕了好几下。
我没怎么吃东西,胃是空的,吐又吐不出来,嘴里不停冒着酸水,只觉得喉咙火辣辣的,弓着的背微微一沉,一只手放在我后背上,轻柔的上下拍着,帮我一点点顺气。
我吐了将近一分钟,实在吐不出来,空乘给我递来杯温水,我含在嘴里仰头靠着椅背,闭着眼睛慢慢咽下去。
这一下折腾得我够呛,哪知道旁边突然传来顾琛的询问声,你怀孕了?
咳。
还好我咽了水,不然真怕呛着,我睁开一只眼看他,见他脸色不是太好,想来我现在的气色不一定比他好,就勉强笑着问他,在顾总眼里,难道呕吐就是怀孕了?
顾琛一点点的移开视线,不是。
这么看他的表情,是失望的。这很有意思。
我没读过心理学,分析不出来顾琛此时行为背后包含的意义。或者刘怡恩肚子里孩子流产对他的打击太大,造成他以一种近乎病态的样子来对待周围人的肚子,怕孩子出任何事情。
可这么一想又觉得荒唐,到底当时伤多深刻,才会有这种荒谬的想法。我想问他,但张了张嘴,又换了话问,既然现在时间多,我想问问顾总,如果再见到刘怡恩,你想跟她说什么,又或者说,你为什么还想见她?
还爱吗?在知道自己被那样呵护对待的原因,仅是因为压在心底的捉弄,而自己曾以为的孩子还是自己哥哥的。顾琛要是再爱着刘怡恩,我只会觉得这男人啊,就是个十足的受虐狂。
顾琛可以不回答我,我这话算略略侵犯了他**,可他想了想,还是说,我没想好。
我愣了下,他继续,但我想见见她。
我手搭在飞机桌椅的扶手上,手指在扶手上有一搭没一搭的敲,细细琢磨顾琛的话,想想他这立场为什么想见刘怡恩,我想不出来。
折腾一番后,我累得够呛,头枕靠在椅背上昏昏沉沉的睡去,等飞机降落,我们顺利到达刘怡恩房子里时,我站在门口再看这里面的装潢,在想,这装修略微像婚房,跟顾琛的风格完全不搭,或者这里一开始就没想过让顾琛住进来。
你以前跟刘怡恩一起在这房子里住过吗?
而不是像之前那样,在刘怡恩不在时,他入住进来,他又故意多留了一天才走,那次他回来心情显然不大好,是因为触犯了两人之间的墨守成规?他在刘怡恩要回来时还留在这房子里?
所以刘怡恩不高兴,所以顾琛也难受,他想弄个明白,为什么刘怡恩不肯跟他住一间房子?
没有。
顾琛掷地有声的回答,肯定了我的猜想。
我长长吐出口气,也明白刘怡恩为什么也没有去过顾琛住的地方,在她心里眼里,家才是最重要的。而顾琛的介入对她来说,是玷污了。
我们本就没带什么东西,直接就上二楼到刘怡恩房间门口,我想推门直接进去,手刚伸到门把上,顾琛的手突然伸过来,冰凉凉的盖在我手上,我手飞快一缩,瞪着他,他却漠然的看我,抿着嘴不说话。
我耸耸肩,退后两步,那你先进去,等会你可以了,再叫我。
他点头,先进刘怡恩房间里,不知道干了什么,过了快十分钟后,他才开门,示意我能进去了。我直接问他有没有动过刘怡恩房间里东西。他直接摊开两只手放我面前,我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顾琛意思他两手空空,怎么可能动。
这动作被顾琛做出来略显滑稽,我还没来得及笑太久,仔细检查过刘怡恩房间后,得出结论来。
刘怡恩房间里,少了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