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这时，谢清舒感觉哪里有些不对。

脑子里灵光一闪，她忽然想起一件事情。

即将嫁入天灵洲成为当朝太子妃的元兮郡主在津城最繁华的紫阳街被数量如此之多的黑衣杀手围困半个多时辰，朝廷不但没有一个人赶过来维持秩序，就连灵泽太子也没有得到消息自己的未婚妻遇难赶来帮忙吗？

这绝对很不正常！

谢清舒疑惑的转过头，刚想开口问一问，便听容琛笑道，“佟兄，你太不厚道了吧，是不是有什么内幕消息才敢打赌谢清漪今日无法全身而退，只能靠她自己啊？”

这个问题正是她想问的，便也将目光转向佟银月，后者微微一笑，还没有回答就听见凤嫣然低声解释，“二位有所不知，以我们天灵洲的规矩，每一任皇后或者未来的皇后都必须经历生死玄关，不得以外力相助，这才能够令后宫所有妃嫔信服。往日卒于这条长街上的女子也不算少，今日再添一个并不算稀奇。”

哦？谢清舒倒听得有趣了，因没想到天灵洲还有这样的规矩，难怪这些黑衣杀手敢公然在大街上围杀，难怪这么久没有救兵过来，难怪谢清漪会带上百名寒甲军从赫风洲一路相送！可她转念想想，这个规矩其实也不算不好，经历过杀戮的女子才能镇得住后宫所有拥有一定身份和背景的妃嫔，尤其谢清漪还是外嫁过来的，在天灵洲是没有任何背景可依靠的，她只能依靠自己！

不过，她虽然恨不得将谢清漪千刀万剐，却不希望她就死在今日，那不是便宜她了！她们俩的恩怨还没有清算，她最好能够坚持活下去！

这般想时，已听容琛叹了口气，“佟银月啊佟银月，幸好我还没有答应你的赌约，否则不是白白上当，你们天灵洲的规矩实在罕见，但我往日也只听说有人死在送嫁的队伍中，但只以为灵洲的人崇尚武力，未曾多想，你们也太狠了些，连女人都不放过!”

佟银月对他的无赖只是笑了笑没有说话，凤嫣然见场面冷下来只能无奈的解释，“其实这个规矩也不是从我朝建立就存在的，也是因为前几朝都有皇后或者太子妃被暗杀的先例，我朝的确尚武，以实力为尊，但最重要的还是希望一国之母能够镇得住场面，不令后宫骚乱影响前朝政事罢了。”

“是啊，你们的国母倒是厉害了，可惜你们的皇帝就头疼了，呵呵。”容琛笑得没心没肺，众人却都知道他在暗中嘲讽如今的灵后庞氏坐拥半壁江山，灵帝无法收回全部政权的事情，身为天灵洲的子民，佟银月和凤嫣然均不敢置喙，只能沉默不语。

这时，身后传来“吱呀”一声脆响，众人同时回头，便见一位身穿宝蓝色衣衫的男子迈步而入，此人生得异常清秀，五官比女子还要柔美几分，配上他的亲切笑容，令人感觉春风袭面，万树花开，眼神为之一亮。

一见来人，佟银月和凤嫣然立刻迎上前去，拱身一揖道，“参见殿下。”

殿下？哪位殿下？谢清舒有些疑惑，就听身旁的容琛悄声告知，“他就是灵帝最宠爱的那位九皇子厉天度了，传言他和佟银月是至交好友，所以你懂的了。”

谢清舒恍然大悟，心想这位九皇子貌似无害，并不追逐权力，毕竟受限于母族势力太弱，但却懂得暗中与第一世家的少主建立友好关系，也算是寻到最有力的靠山，就连灵泽太子也不敢轻易对他怎样吧？否则佟氏发力，满洲的经济状况发生危机，他太子的位置怕也到头了吧？

正胡思乱想时，已听厉天度主动朝他们笑问，“这两位想必就是近日借居在我堂兄长阳王府内的贵宾莫氏兄妹吧？”

谢清舒一愣，没想到厉天度不但没有摆皇子的架子主动和他们打招呼，竟还已经知道他俩的身份来历，看来扶风说她已经引起许多人的注意，此言绝对不虚啊！

闻听“莫氏兄妹”几个字，佟银月明显有些疑惑的扫了上官云修一眼，后者并未看他，而是拉着谢清舒一同上前拜见，还未躬身下去就被厉天度几步上前阻拦，他依旧面如春风，暖意不减道，“今日没有外人，各位不必拘礼了，我们只当朋友聚会，可好？”

“多谢九殿下。”上官云修依旧朝他微微一揖，目光有意无意掠过他身后的佟银月，四目交流，后者已明白他的身份自有苦衷，会意的笑了笑，各自移开。

容琛这才上前招呼，“哟，厉天度你也来了啊？看来今日这第一楼的包厢的确全被贵客预订，我还以为掌柜的骗我呢。”

“容兄说笑了，今日是初一，情况特殊，的确很难订到房间，幸亏银月安排的早，否则连我也没办法欣赏这场精彩大戏呢。”厉天度直言不讳，倒让谢清舒有些意外，连他都称今日这场战争为大戏，便能想像外面的结局要么就是黑衣杀手全灭，要么就是谢清漪和她的寒甲军全灭，真够血腥的啊！

外面，杀戮仍在继续，不断有寒甲军和黑衣杀手倒下，但包围圈却是越来越小，直到夕阳西下，仍旧没有分出胜负。

黑衣杀手的体力之强的确超出了谢清舒的预料，但她觉得谢清漪并不是个坐以待毙的性格，至今未动怕是在保存实力，只待最后厚积薄发，以一己之能力挽狂澜吗？

可是偏偏，她只能观看不能下手，因为此刻紫阳街周围不知有多少重要人物躲在暗处观察战局，无论谁敢暗中下手，都不会是明智之举。

“这场战争本来就没有悬念啊，”她想了想，还是装出一副天真的笑颜开口，“听说元兮郡主是位修士，还早已达到第三重的境界，凡夫俗子武功再高，也不可能与之匹敌啊！”

原本沉默下来的气氛因为她的话令众人失笑，厉天度温和的解释，“莫姑娘有所不知，既是江湖恩怨便该用江湖的办法解决，元兮郡主若是用法术取胜，是不会被天下人认可的，还会被天下仙门同道排斥，她不会那么傻！”

“那意思就是说，她只能用武功取胜了？”

“不错。”

谢清舒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心中反而涌起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