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三人是秦浩轩进入太初教自然堂之后,对其最重要的三个人,秦浩轩眼眶有发红,然后他狼狈的一笑,好像要掩饰什么一样抬头看了看天,再次开口的时候,声音大了很多:“唉,茂勋现在肯定在陪你们,师父、师兄也千万不要生他的气。好了,不说他了……”
“曹清华也是个好孩子,他现在四处游历,也得到过自己的仙缘,我也曾想过将他带回来,但是也知道教规不能违背,再想想,云游四方也不错,他很坚定,我也相信他,修仙之路上,他一定会走出自己的道……”
“自然堂现在发展越来越好了,弟子们也都勤奋,更重要的是他们团结,这让我很欣慰,现在我看好一个小弟子,但是却不想这么快再定下自然堂接班人了,想让他们都磨练磨练……”
“还有我的兄弟,刑,自从他为了我受重伤,到现在也没有彻底好起来,不过,我一定不会让他出事的……”
“我们几个月前将临教西极教灭了,也算是为上次天劫后在战乱中死去的弟子报了仇,但是,我们没想到的是,碧竹堂的堂主为了救我们,也牺牲了……”
秦浩轩像是打开了话匣子,将自己这么多年来的话,不管是开心的还是伤心的,全都说了出来,有时候,说的伤心处,会有轻柔的风打着卷从他脸颊旁拂过,就想那些逝去的人,在将他轻轻地安慰……
不知不觉,正午的太阳都偏西了,秦浩轩整个人沐浴在红霞中,说了一下午的嗓子有些嘶哑:“……我想你们了……”
这五个字,轻飘飘的,很快就消散了,秦浩轩也慢慢的安静下来,令人怀疑,那五个字他真的说过吗?
“在这干嘛呢?”
黄龙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秦浩轩陷在回忆的恍惚中,没有立即起身,当他回神的时候,黄龙已经毫无掌教威严的与他一起坐到了地上,那姿态就跟凡间一个普通的老人一般。
秦浩轩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这样的黄龙,心中竟然微微一酸。
“掌教……”
黄龙摆了摆手:“你不会跟那些老骨头们一样,要说我这举动不符合一教之主的身份吧?”
黄龙这话一出,他与秦浩轩都笑了起来。
黄龙感叹的看着他们身前的坟墓,然后摇了摇头,说道:“你不知道,以前啊,我可是十分不喜欢你的。”
秦浩轩抿唇笑了。
“以前啊,两大紫种因为你闹得水火不容,徐羽这个丫头甚至说过要我杀掉张狂,当时我就怒了,为了太初教的未来,甚至一度想过将你杀了。那时候的你啊,就跟臭石头一样,实在令人头疼。一股子犟脾气,可算是让我知道我以前的长辈们是怎么头疼的了,哈哈。”
秦浩轩也觉得好笑,跟着黄龙大笑出声。
“可是呢,渐渐的,你就让我刮目相看了,不论是为人还是在修行上,让我看到了很多年前的自己,有时候看到你我才恍然,我都要将几百年前的自己给忘光了。”
秦浩轩静静倾听着,他能够感受到,黄龙话音中对过往时光的留恋,也能够从黄龙近乎回忆的话语中,想起那么多年前的自己。
“以前我是万万没有想到,你小子竟然能够走到今天这个高度的,你的道心坚固,运气好到令人羡慕,为人行事又有自己的准则,虽然是弱种的资质,修为上却不比紫种差,真是奇迹啊……”
黄龙感慨着:“师伯曾经说过,你,秦浩轩,可当掌教。”
秦浩轩一直没有说话,而始终看着璇玑子坟墓的黄龙,突然将目光转向了他:“你是怎么想的?想不想做掌教?”
秦浩轩笑了笑,看着身边的黄龙说道:“我看掌教你也挺惨的,如果掌教没有做这一教之主的话,肯定会更自由自在一些。”
秦浩轩的话令黄龙微微一愣,然后耸了耸肩,再问道:“你不想做?”
秦浩轩眨了眨眼睛,认真地说道:“如果门派需要我做掌教,那弟子一定不会推辞,如果门派不需要我做掌教,那弟子也乐得自在,可以全身心的投入修炼。”
看着秦浩轩黑亮的眼睛,黄龙突然感受到了他的真诚,一时间也没有接话。
秦浩轩从英灵山上望去,轻轻叹了口气,说道:“其实,我个人是不想做掌教的,我们门派里有张狂与徐羽两大紫种,他们的潜力更高,我相信也能够带领门派走的更远站得更高,说实话,比起做掌教,弟子更想要的是踏破虚空,举霞飞升。”
听了秦浩轩的话,黄龙也顿了顿,然后又问道:“那你觉得,张狂跟徐羽两个紫种,他们谁更适合做掌教?”
“自然是张狂更适合了。”秦浩轩很快就回答上了。
黄龙微微惊讶的看着秦浩轩,他一直以为秦浩轩会选择徐羽。
秦浩轩笑了笑:“张狂的性格外放,更适合做掌教,比起徐羽,张狂行事上更能担得起一教之主。徐羽虽然也是外柔内刚,也适合掌教之位,但是按照弟子私心来说,还是不希望她来担这一教之主,毕竟,这个位置上的人,都太累了。”
黄龙哈哈笑了一声,然后再问:“你觉得副掌教之位,你适合吗?”
“副掌教……”秦浩轩想了想,没有明确给出回答:“以后看看再说吧,也许慕容超会适合这个位子也说不定。”
黄龙摇了摇头:“有些事情可是糊弄不过去的,真到了那时候,你就必须要站出来。在未来,秦浩轩你就算不是掌教,那也一定是副掌教。对于你当副掌教,我也是存了私心,觉得这样安排的话,对太初教也是最好的,而且你不论是为人还是行事,比起其他人都更加的得体。”
看着好像现在就要定下不知道多少年之后才会发生的事情的黄龙,秦浩轩无语的在心中翻了个白眼,无奈地说道:“掌教,您现在谈论这些有些早吧?你现在可是正值壮年啊。”
黄龙淡然一笑,看着面前不远处璇玑子的坟墓,对秦浩轩说道:“我的确是正值壮年,但是我的寿元并不是很多。”
秦浩轩看着黄龙,面上露出讶异之色,掌教的寿元有损这事,他也曾隐隐听璇玑子担忧过,却没想到黄龙愿意将这件事说出来。
黄龙用一种好像在说着别人事情的语气说道:“这世间有万中秘法,我也曾经幸运得一秘法……生死时刻顾不上太多,恩怨情仇更让人心碎,秘法令我短时间内修为暴涨,成为修炼奇才中的奇才,现在我虽然已经半入道宫境,但是寿元也不过是五十年到一百年的时间。”
秦浩轩听到黄龙的话,整个人僵住了……
黄龙淡淡一笑:“五十年到一百年的时间,也许在凡人世界中看起来还很多,但是在漫长的修仙长河中算什么呢?弹指一挥间罢了。时间对我来说,太不够用了。所以我现在最大的心愿,就是你与那两个紫种,能够在这一百年的时间里,快速的成长起来,将来,就算我不在了,太初教还有你们,我也心安。”
秦浩轩身体僵硬,他动了动手指,看着就在自己身边的黄龙,眉毛紧紧的皱了起来:“掌教,我不想你死……”
掌教会死?太初教顶天柱一般的存在会在一百年后消失?
一想到这些,秦浩轩就觉得心口艰涩,好像有高山大岳压在身上,沉重的有些喘不过气来。
黄龙看着秦浩轩的样子,听着他脱口而出的话,哈哈笑了,笑声中是无尽的洒脱:“我没想到啊,你小子还有这么孩子气的时候。修仙大道,看不破生死怎么能行?更何况我现在已经半入道宫,也许能在一百年的时间里突破了呢?那我不就能够获得更多寿元了?哈哈哈……”
黄龙这番话说的激昂,好像生与死不过是人生形态的一场转变,没有什么值得伤心的,他话里话外都透着对生死之道的淡然,令原本心中沉郁的秦浩轩也豁然开朗了不少。
“行了,不要在这里打扰他们休息了,走吧,别忘了还有一条虚空之舟等着我们建造出来。”
黄龙率先起身,秦浩轩也觉得一扫全身的疲懒,全身再次充满力量,跟着黄龙站了起来。
一个月的时间悄然而过。
在这一个月里,金旭殿的人最终付了一大笔资源之后,将太初教俘虏的他们的弟子领了回去。
虽然自己的太上长老被他们一击杀死,堂主被太初教的人砍去了一条胳膊,金旭殿的人也全都忍了,毕竟他们理亏在先,也没有理由跟太初教闹,但是!关于青虹怜的事,金旭殿还是一如既往的难缠。
金旭殿掌教黎朔道人亲自领着他们教派的四大护法来到太初教,直面黄龙,要黄龙交出青虹怜。
黄龙高坐在黄帝峰大殿的椅座上,面上还是百年不变的和气样子,面对气势汹汹来者不善的黎朔道人,并没有一丝忌惮。
“黄龙道友,过往一切我们金旭殿都可以不在乎,只要你将青虹怜交出。”黎朔道人脸上冷冷淡淡的,说出的话也带着一丝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