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香火神道

“阁下还有什么手段？”李浩成站在操控宝焰，随手破去巫老的几次攻击。

“不，不，不……”受到反噬的巫老摇了摇头，咽下血唾看李浩成惨笑道：“我的任务本就是拖延你片刻就好，现在仪式已经完成……”

说完，巫老张口吐出口精血，落在囚魂幡之上，幡面上已经出现断裂的巫道符文再次绽放出璀璨的光芒，冥冥之中一股无法形容的意念横跨而来，囚魂幡似乎承受不了如此伟力，上面显出种种裂纹，仿佛风一吹就要破碎。

李浩成微惊，可还没等他缓过神来，就见巫老和囚魂幡一起化作飞灰，随即那股冥冥之中的力量，落在了李浩成的身上。

“该死！这是在灵感天地状态下的祭祀，他竟然把自己作为祭品，向我发起献祭！”拥有很少一部分黄泉夫人和黄泉灵境冥月女神记忆的李浩成，对于九州不少古法十分了解，一眼就看出自己现在面对的情况。

古时巫道修士通常是神祇后裔，身怀神血的巫修根据自身特殊性质，探索出两条不同的道路，一条是凝练神血，追溯血脉，借此成神，另一条是通灵天地，感悟法则，吸纳香火，享受祭祀，以众生愿力凝聚神印，借此封神。

所以古巫道虽然源自于上古神道，却又是九洲最原始的香火神道的创立者。

因此，上古末年，处于巅峰时期的古巫道差点就从神道当中彻底分裂出去，自成一脉。

当然了，无论仙神妖魔哪一道都不希望再多一个竞争者，最后的结果就是，古巫道虽然成功独立，却也没有完全和神道分割开来，时至今日，除了塞外蛮洲还有完整的古巫道传承，其余八大洲内的巫道基本都已经被仙神佛妖魔鬼诸道侵蚀。

所以李浩成根本没想到青岩巫道还有纯粹的巫道传承，更没猜到自己会遇到这种情况。

灵感和祭祀是巫师修行过程中最重要的两样东西，前者是天赋，后者是引用。

灵感天地属于灵感的高级应用，在古巫道当中也是属于极其高深的一门秘术，能够不断拔高巫师的灵觉，让其溶入天地之中，同万灵勾连，产生种种不可思议的能力。

献祭属于祭祀的延伸，不过古巫道的献祭不同于现在祈求神祇庇佑的神道献祭，巫道献祭更接近于一种等价的交换，我将祭品献给你，你则完成我的请求。

在灵感天地状态下的献祭，等同于邀请万灵见证，因此形成的祭祀约定，更是受到万灵约束。

我若是想要现在凝聚内景，升华道胎，早就自己动手了，又何苦以纯粹的太阴水月之道凝聚道基？李浩成感受在冥冥中意志灌输下出现变化的真灵道胎，以及逐渐成长的内景雏形，不由气急败坏。

不过李浩成虽然心里着急，但脑中玉符虚影却不断散发出一缕缕清辉，强迫他冷静下来思考对策。

与此同时，被视作李浩成一部分的水月净灵幡突然绽放出一道道流光，丝丝缕缕的冥月本源不受控制的显化而出，一尊虚幻到极致的神祇虚影出现在灵幡之上，无数银辉舞动，汇入其中，让祂逐渐凝实。

“太阴二相，两仪轮转！”李浩成眼睛一亮，当机立断将水月净灵幡高高祭出，同时大日宝镜内积蓄的白红云气，好似开闸的水库一般，源源不断的涌出，被李浩成识海中的玉符吸收，化作一道道清光覆盖住道胎内景，断绝二者通天地的联系。

失去李浩成的踪迹，冥冥中的意志迟疑了片刻，就是在李浩成将自身气机，融入灵幡后，将所有的力量都对准灵幡灌输下去。

渐渐的，一团素红云气在灵幡上流转，融合幡内冥月本源，生出种种符篆宝箓，古朴幽深，却又充满了神圣的气息。

云气变化，符篆汇聚，最终显化出一尊神女的模样，其貌秀丽，眉似远黛，肌如羊脂，身披六轮月相神衣，头戴幽冥冠冕，又有两条白玉垂旒从冠冕前方垂下，衬托其眉心处素黄神纹，熠熠生辉，宛如绽放的素白莲花，丝丝缕缕的气息散发出来，那是独属于神祇的威严和神圣。

“素舒！”一声低喝，原本逐渐成型的神祇面容瞬间模糊，祂的神体自身神体散化无数太阴元气，金色的波动荡漾开来，然后重新汇聚，化作一尊看不清性别容貌的神祇，唯有眉心处一道银白色的凤章宝箓牢牢锁定祂的概念，让其不再继续溃散。

根据李浩成从黄泉夫人的记忆中所知，像这种以献祭之法铸就的神灵，虽然具有一定上古神祇的特性，但本质更近乎于现在的香火神灵或者自然地祗，无法和上古神祇一般，同对应的天地法则相和，寄托其上，不死不灭。

祂们诞生于祈愿，必然受限于祈愿，在没有成就阳神，或者凝练自身神域之前，必然有寄托自身概念的神灵根源。

如果是人道神灵，那么他的神灵根源就是他封神时众生赋予的共同信念，如果是自然地祗，那么祂的神道根源通常就是他最初诞生灵智之地，寄托灵智的山石草木。

正是依靠这个特性，李浩成才仗着自己对水月净灵幡的掌控，在这位从灵幡中诞生的冥月神灵凝聚真名的刹那，将一个神名烙印在祂的本源之上，锚定了祂存在的基本概念，一方面是借助对祂真名的掌控，方便自己未来对祂的掌控，另一方面也是延缓祂的诞生，防止巫老献祭的时候，将什么概念融入其中。

“你还不出来吗？”重新将水月净灵幡拿在手中，李浩成看着虚空中不断震动的巫道纹路，冷笑道：“你不想图腾柱内的英灵彻底消亡的话，我劝你最好不要动用他们的力量。”

握住手中水月净灵幡，强压下其中隐隐抗拒的意志，以冥月之力遥遥锁定图腾柱内的诸多英灵。

“你要如何？”黑袍巫师紧张的看着李浩成，握紧手中祭器，不能借助图腾柱，又失去巫老辅助，他对上李浩成的胜算不到三成。

李浩成沉默了片刻，说真的他也没有什么好的处理方法，直接杀了这位年轻的巫师，九溪山寨八成就要彻底落败，被其他寨子吞并，其中的流血牺牲并不是李浩成希望看到的东西，并且这样也太过于浪费，他想了想，就是选择一条相对来说比较适合自己的道路。

水月净灵幡一扬，一道神纹落在黑袍巫师身前。

“接受这道印记，发下誓言，将冥月神祇素舒纳入山寨祭祀，并且保证祭祀三十年以上，事后消除或者保留，我都不介意，但我希望素舒的神名能够得到流传。”说到这里，李浩成顿了顿，才继续道：“作为交换，我可以不追究这次事情，并且帮助你完善笼罩山寨的幻境。”

“可以！”并没有太多选择的黑袍巫师任由神纹在李浩成的操控下，烙印在自己的神魂之上，并且当着李浩成的面发下属于自己一脉反噬最严重的誓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