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夜漫漫，苏三抱着妙真絮絮叨叨，坐在月光下一会笑一会哭，象是傻了一般。

这也难怪，两人虽才相处一日多一点，但都是初次动情，又一起经历了大风大浪，自然已经心心相通，难忘彼此。

如今妙真死去对苏三的打击可想而知，他自是难以把控情绪。

晨露微起，打湿了三个人的衣裳，百鸟欢鸣，叩开了花蕾的橱窗。

山谷里的一切都鲜活了起来，惟有面色苍白的妙真，依旧静静地躺在苏三怀里。

空缘缓缓睁开了眼睛，面容憔悴地看着苏三，走上前心痛地说到：“公子，你纵是有万般伤心，妙真也不会活过来！这个仇我已经记到了五华庵的门下，迟早会还你个公道……你还是松了手找个地方将妙真葬下，也好让她早日升天远离苦海！阿弥陀佛，造孽，造孽啊！”

“她真的不会活过来了吗？师傅，你再看看，说不上妙真只是太累睡着了，昨晚她还说要陪我一起去五华庵，断然不会丢下我一个人！”

苏三沉默良久，猛地抬起手抓住了空缘的手，瞪着一双通红的眼睛急急地说到。

“公子……妙真昨夜就已离去……妙真，为师来晚了一步……断然没想到那妖孽会再回来，否则，否则也不会让你们独自出来！”

空缘被苏三拽着全身一颤，本想劝他接受这个事实，可又不忍让他失望，忙将目光转向妙真，内疚地闭上了眼睛。

苏三的手陡然垂下，看着怀里的妙真喃喃地说：“这么说妙真是真的丢下我去了？也好，昨夜她说很喜欢此地，今日我就将她留下，等杀了白落再来陪她赏花赏月……”

空缘抬起头环视了一圈，见西面山坡正被一屡晨光笼罩着，忍住悲痛伸手一指说：“就将妙真安放在那里吧，每日她可以沐浴着晨光看百鸟出巢，繁花盛开！”

“也好。大师，你还有干净的衣服吗？我想给妙真沐浴更衣！”

苏三转头看了一眼，脸上的悲伤似乎淡了下去，眼睛却重新盯在了妙真脸上，“在我心里她始终是最美的，我不想她这样去另外一个世界。”

“你……妙真泉下有知，也会觉得知足！我这里还有一套换洗的衣物，你在这里守着，我抱妙真进屋去更衣！”

空缘身子微微一颤，伸手就要接妙真过来。

苏三猛地搂紧了妙真，看着空缘一字一句地说：“请把衣服给我，我要亲自为妙真更衣！”

空缘一愣，怪怪地看了苏三几眼说：“你们虽有夫妻之实却并未举行仪式，她始终还是我佛门弟子，这更衣的事还是……”

“不，我们已经是夫妻！在我心里，她就是我的妻子，我的结发妻子！”

苏三厉声打断了空缘的话，站起来一把拽过她肩膀上的包袱，抱着妙真进了房间。

空缘原地呆立片刻，长长地叹了口气，独自行走之那片晨光处，用手里的长剑挖掘了起来。

苏三将妙真放到床上，打来一盆清水，放下幔帐从自己衣襟上撕下一块布，洗了洗解开她的衣服轻声说：“妙真，你看你，身上全脏了！别怕，我来擦擦干净，好让你永远都这么漂亮……”

妙真身上的肌肤更是白如冬雪，与胸口那一片凝固的血迹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苏三手指颤抖地细细擦着，只一会工夫就将盆里的水染成了红色。

擦拭完以后，苏三盯着那没入妙真胸腔的小木人愣了好久，这才小心地捏住他说：“妙真，这东西不能留在你身边，他可是比我英俊的多……我先将他带走，日后去寻寻究竟是那妖女的什么人……你忍着点，我将他拔出来！”

苏三手上一用力，将木人拔了出来，看都没看随手揣进怀里，急急地拿过已经准备好的布带将妙真胸口的伤口包扎了个结实，这才看着她依旧曼妙的身子喃喃地说：“这下好了，你也不会再疼了……妙真，妙真我真舍不得将你一个人留下，你为什么要走的这么急，我很孤单，真的很孤单……”

一行清泪顺着苏三的脸颊滑下，滴落在了妙真光洁的胸膛上，如荷溏露珠，晶莹剔透。

他忙爬下去在自己的泪痕上吻了起来，却不想眼泪越流越多，将妙真整个胸脯都弄的潮湿一片。

舌尖处的苦涩中隐隐还有些血腥和香甜，肌肤的滑腻更是充满了原始的诱惑，苏三嗅着淡淡体香，吻着吻着忽然就回想起了昨夜与妙真的缠绵。

他闭上眼睛不去看她惨白的面色，贪婪而又温柔地吻着她的每寸肌肤，脑海里一遍遍幻想着她的风姿，仿佛身下的妙真依旧活蹦乱跳，娇喘吁吁。

苏三顿时忘记了内心的悲痛，全身血管砰然而动，那已经平息下去的气流又缓缓流淌了起来，就连怀里的玄珠也发出了淡淡光彩，将幔帐内照的一片绚丽。

当他炙热的唇来到她嘴边的时候，猛然被一种陌生的冰凉惊醒。

他陡然抬起了身子，看着双目紧闭的妙真长长地出了口气，内疚地平息了一下心里的欲望，小声嘀咕说：“妙真，你个小妖精，都这个时候了还勾引我，莫非昨晚没有得到满足现在来寻了么？你师傅可在外面，暂且忍忍就是，等我报仇以后自然会来找你，到时候再与你享受鱼水之欢！”

苏三爬起来又贪恋地看了妙真一眼，这才拿过衣服给她穿了起来。

等一切都收拾停当，他犹豫了一下将手里的帽子丢了出去，看着头皮泛青的她说：“本该给你穿上正常姑娘家的衣服，只可惜这里只有道服，暂且就先将就下。真希望有朝一日你能衣衫翩翩，长发飘飘地出现在我的面前！”

又是久久的沉默，苏三在妙真额头轻轻一啄，这才将她抱起来走出房间。

太阳已经升到了树梢，峡谷中芳香四溢，蝴蝶翩翩，淡淡雾澜环绕周围，美如仙境。

苏三心情好了一些，见空缘正站在山坡上朝自己这边张望，便抱着妙真朝她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