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封真不需放蝗虫要毁了谁家的地,他极度怀疑从前有人收服过犰狳,让它做过这么缺德的事情,要知道种粮食可是很辛苦的事情,农民指着一年的收成过日子,毁人粮食等于断人生路。
“难不成你放蝗虫的本事很熟练?该不是因为这个原因才会被关到山谷中来的吧?”
木封观察过这个山谷里的凶兽尸骨,从他能辨认出的那些凶兽上可以看出这里关的凶兽都是对人类有害处的,不是专门捕杀吃人的凶兽,就是会给很多人带去灾难的凶兽。它们大多杀伤力强大,而犰狳这样会装死的怪兔子混在里面,看起来并非误抓而是其道理的。
犰狳转了转鹰眼,这威猛的眼睛搁在兔子身体上一点也体现不出霸气,它有些摸不准木封的意思,到底是说真话还是打肿脸充胖子?
它是犰狳中的异类,它放虫的技能一直不熟练,甚至有些害怕虫类,因为这一点它被家族排斥,说它是胆小鬼,但也是因为这一点它才逃过一劫。
这个山谷中的凶兽都是被几个很厉害的修士用计关进来的,这些凶兽手上都有人命。当年凶兽肆虐人间,人类修士弄出了凶兽扑杀令,那群凶兽以为联合在一起逃到了山谷里,谁想到这是人类修士设下的圈套,等那些凶兽们逃了进来之后就封闭了入口处。
凶兽们一开始还不觉得有问题,反正它们都是长寿的种族,有本事就比谁的耐心好。可它们后来发现了不对劲,这个山谷中看上去四季如春,可是竟然没有任何动物!
凶兽们都是百分百的食肉者,这里没有动物也就意味着凶兽们没有食物可以吃,随之而来的是凶兽们之间的相互猎杀。犰狳的同族们也加入了这场相互猎杀里,犰狳没有出色的武力,但它们会装死能迷惑敌人。
不管谁胜谁负,在漫长的岁月过后,这里的凶兽越来越少,直到最后两头最厉害的凶兽同归于尽,而这只怪兔子能活下来,是因为它食素。
这里没有动物,但是植物茂盛,食素的怪兔子表示肚子一直吃的饱饱的,因为有装死的技能,它的感知灵敏也让它能顺利地躲避其他的凶兽,它在这个山谷里活得不算自由自在,却也是如鱼得水了。
它已经做好了准备,会独自在这里一直呆下去,直到老死的那一天。还好它会装死,装着装着也就晒着太阳睡着了,不然一定会被山谷中只有自己一个的寂寥给弄疯了。
感觉到木封进入山谷,它是又激动有惶恐,它看到了出谷的一线希望,但更害怕这人会杀了自己,所以挣扎犹豫了。
犰狳最后决定实话实说,木封是人类,应该也不会喜欢放蝗虫毁农田的妖怪,它可以试着用别的东西博取好感,就算它本身没有特别的能力,但这些年它捡了很多宝贝,都是凶兽们死后留下的。
于是犰狳把事情说了出来,一边偷偷观察木封的脸色,怎么办,完全看不出来到底是喜是怒,“虽然我对天赋放虫技能掌握的不熟练,但我真的付得起梳毛的钱!这些凶兽们的收藏都在我的口袋里,我在装死时开口说话后已经是你的犰狳了。主人,请带我出去吧!”
犰狳这话到不假,木封也感觉到了犰狳与他之间的联系,就是在犰狳忍不住说话后建立的。妖怪不轻易认主,但有些种类会有一些奇葩的认主方式,犰狳这种不能在装死时说话就是其中之一。
木封看着怪兔子,它嘟着鹰嘴,两只长耳朵都竖了起来,一脸恳求地看着他。木封不得不说这怪兔子的智商真心堪忧。
难道他长着一张我是好人的脸?这怪兔子自曝其短,说了它本事不大,遇到一个狠心的就杀兔夺宝了,更何况他是冲着犰狳的心头血去的。
也许是傻兔有傻福,木封并不是一个狠心的修士,他不会乱造杀孽。
不过木封却坏心地勾起了一个冷酷的笑容,“我要的不多,却是要一只犰狳的心头血。你这小身体,往你心脏上割一刀你还能活?”
要心头血不等于要妖怪的心脏,痛是一定很痛,有的在心脏上划一刀是会死的,但有的却也还好。就像之前遇到的肥遗,蛇类极其饿的时候,自己会吞了自己的半个心脏,再等它长出来。所以肥遗曾说就算给木封半个心脏也没问题那不是假话,何况只是区区心头血。
但轮到犰狳又不一样了,它吓得兔子耳朵也垂下来,两只前爪捂住心口,看木封的眼神也变了,一脸我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修!
“我、我的心很小,划一刀就没了,能换一个条件吗?”在木封冷冷的笑容下犰狳的声音越来越轻,更是害怕地身体颤抖起来,它终于后知后觉地想起来,如果木封想要的是犰狳的心头血,那么等着它的只有死亡,它怎么那么傻,因为被梳毛梳得舒服就开口说话了,如果没有认主契约,它还能逃走。
犰狳的鹰眼里马上就充满了泪水,眼泪吧嗒吧嗒地掉了下来,它哽咽地说,“主人让我三更死,谁敢留我到五更。我都要死了,主人你就行行好,帮我把右边的毛梳了吧?”
木封真心想要扶额,他遇到了妖怪总是不正常,这是很困扰人的问题。不过,这次不是他狠心,为了点亮十鬼灯,他必须弄到犰狳的心头血!
“你不是说了收集了很多凶兽的宝贝,你手里难道就没有别的犰狳尸体。妖怪的储物袋都有保鲜功能,只要它是刚死就放进去的,那个心头血也就没有流干净。”
犰狳擤了擤鼻子,它瞪大了眼睛,对啊,它怎么就忘了这一茬,它的储物袋里不只一头犰狳尸体,它收集了没有被分尸的同族,是想着如果有天能出去,要把它们葬到老家,算起来手里起码有几十颗犰狳心脏。
“我有的,都是新鲜的,一定有心头血。”犰狳连忙就倒出了几头犰狳尸体,这几头尸体是被其他凶兽咬穿脖子而死,身体的部分却是没有太大的损伤。
木封拿出小刀熟练地给其中一只放了心头血,这些已经足够点亮十鬼灯,收好小瓶子,他对于剩下的尸体们一点兴趣也没有。
犰狳惊讶地发现木封的放血手段高超,从外表上看,除了心口处一抹毛发上染上了红色,根本看不出刀口。犰狳下意识地退后一步,这一定是练了很久吧,它新认的主人是个割心狂魔,对于胆子很小的它来说不是好消息。
不过,犰狳看到了木封没有收起来的梳子,它的身体就痒了,割心就割心吧,只要梳毛技术好就行。
“主人,现在我们是不是可以继续梳毛啦?”
木封把犰狳一系列变化的表情都看在了眼里,这怪兔子的长耳朵一抖一抖的,正在讨好地看着他身边的梳子。木封也不捉弄这犰狳了,拿起梳子梳起了它身体右侧的毛,犰狳舒服地发出了‘秋吁、秋吁’的叫声。
等舒舒服服地被撸了全身的毛,犰狳终于说起了它的名字,“同族的犰狳都叫秋X,只有我的名字不一样,它们都叫我多余,说我没资格做犰狳,我给自己改了名,叫多多比多余好听。主人,你说对吧?”
木封抱着犰狳,作为主人他感觉到了犰狳心里的情绪,说起自己的名字,犰狳是有些不开心的,谁像要被叫做多余呢?
木封轻轻地捏了捏多多的耳朵,这只怪兔子蠢起来也是有些可怜的,食肉凶兽里的食草者,因为掌握不了放虫术被同类嘲笑,可命运也公平的很,只有它活了下来。
“多多挺好的。你给我说说这里发生的事情,这些年难道就从来没有外人进来,或者有机会出去吗?”
“其实这些凶兽大概在一百多年前就都死绝了,大家都想出去,最后拼杀的那两头凶兽如果能吞噬对方的力量,那么其中就能有一个打开出口,可是它们同归于尽了。之后就只有我一个了,大概是二十多年前的某一天,这个很温暖的山谷突然变得冰冷。”
多多想起那一天,它以为自己会被冻成冰渣子,从前山谷中还有其他凶兽时,它还能蹭蹭温度,只有那一天凶兽们才会团结一心,用出各种办法对抗寒流。可是二十年前的那一次,山谷只有它一个了,它是真以为自己会死,却没想到被冻了之后还能活下来。
“那天真的很冷,是从山谷外面传来的冷气。我记得被关到这里后,类似的情况出现过几十次,我听凶兽们提起过,这很有可能冰寒界的界门开启了,这个界门就在山谷附近。它们原来还希望能找到这个界门,从山谷中逃脱,后来才知道这界门不是在谷里,而是在山谷外入口处的那一头。因为冰寒界的寒气过猛,所以这里也受到了影响。”
冰寒界?木封听到这话不得不多想,二十年前正是木瀚彦失踪的时间,难道他是落到了界门里?
木封却皱起了眉头,从来没有听说过普通人穿越界门能活着的,也许希望他爹还活着,只是一个美好却不能实现的幻想。
可是冰寒界的界门开启时间不定,带着多多离开山谷后,木封又把地下溶洞查了一遍,有几处的温度特别低,应该是冰寒界界门开启后留下的痕迹,却再也没有其他有用的线索。
到此为止,关于木瀚彦失踪的猜测也只能先搁在一边。
肥遗、蜚、犰狳,有了这三个凶兽的心头血又能点亮一层十鬼灯,木封回到了京城先点灯,给嬴逆传送能量。
此时,就还剩下另外两头凶兽,以及要找到一颗不生不灭的心脏做最后的灯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