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懋的目标很明确,他在磕磕绊绊说了一句话后,没有继续与嬴逆交流的打算,直接冲向了洞里。虽说这洞里有好几个弯道口,他却是认准了一个地方毫不犹豫地走着去拿清刚匕首。
洞中很黑,嬴逆打开手电才跟上了闻懋的脚步。他没有问闻懋是怎么在黑暗中识路的,只有一个可能,这个地方闻懋来过很多次,所以根本不需要照明就能前进,那后来这里发生了什么变故。
“为什么只能带我一个人来?他们会追过来的,这里有什么东西不能见人吗?”
闻懋听到嬴逆的问题稍稍停了停脚步,为什么只能带嬴逆一个人进来?他只记得秦逆说过要把匕首交给与他长得一模一样的人。
对了,洞里有很可怕的东西,到底又是什么?谁放进来的?
闻懋又抱住了头发出了呜呜的声音,他又记不得了,他的脑子时不时很混乱,很多事情都理不清头绪。
“秦说,只,信,一、一、一个人,对,只信一个人。”闻懋不断重复地这句话,然后又狠命地敲打这自己的脑袋,“我不应该信错了人!我信错了人,信错了人……”
嬴逆听懂了闻懋的意思,他是说秦逆曾经嘱咐过闻懋只能信一个人,这个人从前是秦逆,后来是嬴逆,但是闻懋却相信了别人,落得这般结局。
他拉住了闻懋的手,不让他继续发狂,这样敲下去只会更呆。“好好带路,其他的以后再说。”
被嬴逆这么一说,闻懋止住了捶打自己的动作,又呆愣愣地继续在前方带路。
嬴逆随闻懋走着,他有些不放心地回头,不知道木封会不会也追进来,这里岔路那么多,万一走错了怎么办,可是闻懋根本不会停下来等其他人。
嬴逆只是稍稍想了想木封,他就觉得有些热,这种感觉倒不完全陌生,想一个人想的心热,他并非没有体会过。只是在眼下的情况下,这么不受控制地燥热,就有些奇怪了。“闻懋,你有没有觉得这里变热了,下面是有温泉吗?”
“热?”闻懋不太明白,他摸了摸山岩是冷的,他又碰了碰嬴逆的额头也是常温。“不、热。下,没,热,泉。”
——
嬴逆与闻懋往洞的深处走着,而木封与杨梁和已经在帝江的带路下也来到了洞口。
帝江飞入洞里没有多久就差点翻白眼,“不行了,这股味道太呛鸟了!”
帝江说着就用两只翅膀捂住了鼻孔,然后他停在了木封的脑袋上瓮声瓮气地说,“我指路,你带着我走,我腾不出翅膀,要用来遮鼻子。”
木封伸手一捞,把在他头上作乱的帝江拽了下来,看到这红毛麻雀真的一脸苦相。但木封并没有闻到什么味道就问杨梁和,“你有闻到什么吗?”
杨梁和摇摇头,他还特意吸了一口气,摇摇头表示什么都没有。“可能是鸟类的感知更加灵敏吧。不过这山洞是有些奇怪,你看这山壁上有些黏糊糊的东西,不知道是什么动物留下的,我们要小心一些才好。”
“你们居然都闻不到?!”帝江很不开心地打了一串喷嚏,让木封与杨梁和都好奇地看着他,帝江鄙视着他们说,“看什么看,没见过麻雀打喷嚏,少见多怪。鸡瘟听说过没有,现在国际上不是给了个新鲜的名字——禽流感,鸟都能携带流感病原体,我打个喷嚏算什么。”
木封与杨梁和齐齐摇头,八十年代中期,不怪他们都没有听说过禽流感,没想到帝江这么博学,作为一只妖怪有必要这么好学吗?
木封把话题转了回来,他只想知道这里是不是有危险。“不闹了,你说这是什么味道?”
帝江挺了挺麻雀胸,关键时候还是要问他才行,果然他吃的腰果都比这些人类吃的饭多,然后他大声说,“我的脑袋没了,所以不记得了。”
杨梁和正想要听答案,被这恬不知耻的‘不记得了‘一闹,差点没有自己绊住自己。
杨梁和也是在养了绿绿之后,才知道帝江会说话。考虑到以后为了两家的和睦相处,帝江作为小黄的家长找过杨梁和,保证他家会好好对绿绿。
杨梁和的接受能力算高,接受了红毛麻雀是帝江神鸟的设定。只是木封也说了因为帝江的本体失去了脑袋,所以一到关键的时候总是靠不住。
“你也不容易。”杨梁和同情地看着木封,“他有那脑袋的消息了吗?有的话,快点帮他找回来吧。”
木封尴尬地笑了一下,消息是有了,在昆仑山脉,可现在能去拿吗?
“羊咩咩,我说你别嫌弃我!”帝江有些小心眼地看着杨梁和。以为他不明白杨梁和是在说他有些蠢,他可聪明着,明白人类的言下之意。“我就是记忆不全又怎么样,现在你们还不是要靠我带路。要不然根本不知道黑漆漆往哪个方向走了。”
把自己的嗅觉等同狗狗,作为一只神鸟,又到底有什么好骄傲的?
木封识趣地不说话,杨梁和也了然地耸耸肩,帝江刚才叫他羊咩咩,这笔账出洞再算。
洞里虽然昏暗却没有出现其他古怪的东西,大概是走了半个小时,木封看了一眼测量海拔的工具,他们是往下在走,就算没有遭遇怪物,但也怕这样下去会不会走到氧气不足的地下。
杨梁和有些不解地问木封,“我说你们要找那个的闻懋到底是什么人?虽说曾经是嬴逆义父的朋友,又看上去痴痴傻傻的,而不是我背后说人坏话,他这一清醒就把嬴逆往洞里带,都不与我们打个招呼,做派实在不太靠谱。”
木封对于闻懋的古怪也是心有疑惑,不过他想到嬴逆没有反击,而是随着闻懋进了山洞,说明嬴逆还是选择了相信闻懋。
也许闻懋就是有些话不愿意让旁人听到。既然嬴逆选择信闻懋一次,那么他就相信嬴逆的判断吧。
木封想着嬴逆,突然觉得身上有些热,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心跳得有些快。“老杨,你有没有觉得温度有些上升了?我们往地下走,说不准会遇到什么温泉?”
“热?没有啊——”杨梁和一点也不觉得热,与此相反他还觉得有些冷,越是往前走,越是有股阴冷的感觉。
杨梁和很敏锐地察觉到了木封也许出了问题,可是他碰了碰木封的头,体温很正常,还有些偏凉。“你没事吧?”
木封也察觉到了不对,刚才走得好好的,怎么突然就觉得热了呢?帝江说这里有股奇怪的味道,就算他们闻不到,可也会对他们造成影响。杨梁和与帝江都没事,只有他一个人觉得热。那时,他想到了嬴逆。
木封不过是又想到了嬴逆,他觉得自己更加热了,不知怎么就想起了嬴逆的脸,好像在脑中十分清晰,特别是嬴逆有些薄的嘴唇,不知道为什么特别有吸引力。
“啪——”帝江一翅膀抽在木封的手上,把木封拍醒了。
帝江并不是有意打醒木封,而是他一惊一乍地飞了起来,“不好!你们听到声音了没?前方有变!我们不能继续走了。”
就在帝江的话音落下,木封与杨梁和都听到了一股悉悉索索声,从不远处的山洞中传了出来,然后他们听到了脚步声,还有不知什么东西的嘶吼声。
——
就说那头闻懋带着嬴逆走了许久,到了一个尽头。不是没有路了,而是前方面是更大的山洞,黑黝黝的一片,嬴逆用手电照也照不清楚。
就在这山洞入口的地上赫然插着一把匕首!在这匕首的周围团聚着一股血红的雾气,仿佛是要把这匕首□□。
闻懋狠狠地瞪了洞中一眼,这匕首当年正是他插在这里为了震慑洞里的东西,可以说没有了清刚匕首,这洞里的东西不多时就会出来作怪了,但他又必须把匕首交给嬴逆。这对嬴逆很重要!
闻懋脑子混乱,但关于这一点记得很清楚,匕首必须交给嬴逆。“你,带,清,刚,走!”
嬴逆皱着眉,他可不是闻懋怎么说就会怎么做的人。
一路走来什么都没有遇到,而这里如果真有棘手的东西,也就是在眼前的山洞中,又怎么能轻易地拔出匕首。“你到底要做什么?就不能说明白?”
闻懋很着急!他想要说话,可越是急,他越是说不出一句话来。他也顾不得那么多了,时间已经不多了,这样想着就自己伸手去拔那匕首。只见闻懋的手只是刚刚触及了匕首柄,就被划开了一道很深的口子。
这匕首是秦逆留下的遗物,只有嬴逆能使用,哪怕是交予保管的闻懋也动不得。这还是闻懋,如果换做别人,就不是手上留下一道大口子,而是直接被匕首的凶气所伤了。秦逆这样的人绝不可能把自己的东西便宜别人。
闻懋右手的口子越来越深。嬴逆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坚持,而闻懋咬着牙把匕首拔了出来,立马就交给了嬴逆。
“走!快!”闻懋推着嬴逆朝他们来的道路快走。
嬴逆看着这自说自话的闻懋,心里憋着火,和一个半傻的人打交道真心不容易,他又不能真的把闻懋怎么着,秦逆的秘密还落在他身上。
其实这一切就发生在短短一分钟之内,而当闻懋拔出了匕首,那股围着的它的血红气息钻回了背后的山洞里,里面有悉悉索索的声音响了起来。
此地不宜久留!
嬴逆感到洞里传来了一股很恐怖的气息,他担心起随后而来的木封。而只要一想起木封,他就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心情,脑中不合时宜地想起了木封的笑容,还有曾经两人同床时夜里木封的呼吸声。心里有一个声音在叫嚣,想要快点见到他,立即、马上!
这么想着,嬴逆也就无视了闻懋的种种不对经,朝着来路快速地跑去。
闻懋见嬴逆终于不再逼问,他松了一口气,他很想说明白,偏偏脑子时不时的抽疼,那关键的一点总是想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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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黄与绿绿本来在山林中玩的不错,绿绿变回了本体让小黄背着,小黄把自己的身体变长了一些,当做是一根绳子钩住了两棵树,让绿绿坐在上面荡秋千。
原本来荡得好好的,谁知道这时大地突然猛地一震,山中发生了什么变故。
随着这个震动,空气中有些气味弥散开来,绿绿立马变回人形死命地捂住自己的鼻子。“这味道太恶心了。”
小黄的龙头一下子竖了起来,这气味帝江忘了是什么,但是小黄作为一条得到传承的龙,他没有忘。
这与那相柳的味道很像!
相柳,凶神。
根据《山海经·大荒北经》记载,相柳是共工的下臣,有九个人头一条蛇身,食人无数。它擅长喷水,这水有剧毒,没有东西能存活在这水里。
作乱中,相柳最后被大禹所斩杀。可相柳死血流之处,全都成了剧毒之地,五谷不生,常人触之即死,大禹只能把这泥土挖出来建造五帝台做祭神用。
小黄朝着那个发出气味的地方飞去,相柳已经死了,这味道虽然与他相似,但也只是相似,可只是相似就很不好对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