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黄用他龙的尊严发誓一定不会是他感觉错了,而是真的有人在偷窥他,虽然他三百六十度的旋转着身体没有找到偷窥的目光从何而来,但那种被监视的感觉越发强烈。
我就不相信了,我不能能把这种宵小之辈揪出来。
小黄扭了扭脖子,他闭上了眼睛,封住了其他的五感,全力去感受方圆百里的灵气波动。一般来说偷窥他人是一种施法过程,感知灵敏的修者是能发现的,但是龙族有特殊的屏蔽技能,做到人不知鬼不觉。
小黄不好意思承认,这似乎是祖先想要偷窥美色时发明出来的法术。
不谈这种技能的起源,此时所有的事物在小黄的感知中都有了不同的波动,普通人散发不出灵气波动,以他为中心,四周几乎都是空白,只有在村子那头虎子房间里木封与嬴逆散发出了平稳的灵气波动,两人的灵气不同却交织在了一起。小黄还好奇地仔细探了一下,发现只是在一张床上没有做别的事情,真是有些扫兴,他以为这两人能有劲爆的进展。他对现场版的人类动作片很有兴趣。
算了不管这两人,小黄把感知的范围放得更远了一些,医巫闾山中散发出了纯正的自然灵气,这之外还有零星外散的特殊灵气,那看不真切,应该是被阵法锁住了。
这个发现证明木封与嬴逆没有找错地方,这里确实有特别的阵法藏宝洞。
医巫闾山上散发出特别灵气波动的地方不只一处,小黄说不清它们具体的方位,有些带着阴气像是墓地中发出来,有些带着特别的念力像是祭祀产生的。不过这些都不是小黄想要找的,他竟是没有能发现身边到底是什么在窥视他。
难道真是自己感觉错了?都说眼见为实,这话虽太片面,但是他连监视的人影都没看到就这么认定,似乎也有些疑心病太重了。
小黄不信邪,他把自己团成了一坨,他决定今晚就跟这里耗着了,等那宵小露出尾巴。
第二天一早,睡的不错的木封在大黄狗的早叫声中醒了过来,等几人吃完了早饭才发现夜不归宿的小黄慢腾腾地爬回来了,一夜没睡对于一条龙来说算不得什么,但是小黄没有能抓到人让它显得有些沮丧,连大黄狗伸出了狗爪子也不理睬了,直接爬进了木封的背包里,他要养精蓄锐,今晚继续蹲点。
木封听虎子说想要去弄些大鱼大肉来,他连忙打断了对方,“郑大爷不用忙了,我们今天打算就山上看看,最好是能找到当年山寨的遗迹拍些照片回去。我们买些干粮就能出发了。”
虎子有些不舍得木封就这么走了,不过他毕竟上了年纪,陪着上山反而会成为拖累。虎子不问对方为什么不找一个向导,他觉得木封如果不认得山路才奇怪。“既然要上山就趁早吧,那山寨过了这些年只留下了一堆破房子,早就没有人气了。你们最好是带着帐篷,那房子说不定风吹就倒,住在里面不安全。我这给你们准备一些干粮去。”
木封把虎子的提醒放在了心里,在之前就与嬴逆做了充足的准备,唯一心有不甘的是小黄。
等虎子离开了屋子,他爬上了木封的脖子想要与木封悄悄说话,被一边的嬴逆狠狠瞪了一眼,一把掐住他的七寸,拽了下来。
“你轻点,轻点。我是龙,别总把我当蛇掐住七寸啊!哈哈哈,好痒,别掐了。”
小黄控制不住地笑了起来,作为龙被掐住七寸当然不会死,但是会难过的很痒,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做了龙就知道。
偏偏他身边的两个人类看他不爽了,就喜欢掐他的七寸,这次他是要说正事啊!
“放手,放手,我有重要的情况要说。这不是开玩笑!”
“你还有正经事?”嬴逆不加掩饰地怀疑小黄,昨天夜里难道还真的发现了什么?
而嬴逆质疑的语气换来小黄委屈的吐舌头,他必须重新建立龙的威信。“我怎么就不正经了!昨天晚上我可是有大发现,你们不知道吧,有东西在监视我们。你们一定不知道,因为你们昨天睡得和死猪没差别,怎么可能知道。”
木封想着自己昨天睡得确实不错,可能是因为睡在嬴逆身边有着安全感的缘故,一夜无梦。同样,嬴逆也是睡得安稳。只是这一点小黄是怎么知道的?还敢说别人偷窥,恐怕小黄才是偷窥者。
“呵呵,你倒是知道的清楚。”嬴逆不怀好意地朝着小黄笑笑,他猜测龙族有特殊的技能,说不定能隔着老远监视他人。他才不希望在睡梦里被一只小色龙盯上。
嬴逆看了木封一眼,木封马上就领会了嬴逆的意思,一出手就定住了小黄,在他不知道发生什么的眼神下,嬴逆把小黄拿了起来,笑得很温柔地打了一个结。
小黄的身体还是挺有柔韧性的,能打成一个蝴蝶结。
木封定住小黄的时间不长,这只新出炉的蝴蝶结刚被弄出来,小黄就又能活动了。他哭丧着脸,身体是不痛,他可是很耐摔打的龙,不过是被打结而已,但丢人的是他自己解不开身体。“啊啊啊,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你们欺负龙!”
小黄还挤出两滴眼泪,表示他真的很委屈,他看到木封弯腰下来了,果然还是木封好,不舍得他被这么残忍的对待。
可是,木封却只是点点头肯定了小黄这个造型的可取性,“别说,你这个造型比平时做面条状的样子好看。我觉得你这样出现在绿绿面前会加分,不如多练习一下怎么自己打结,再自己解开吧。”
这是真的?小黄听到能博得绿绿的好感有些迟疑,他歪头看到了木封真诚的眼神,决定宽宏大量地原谅嬴逆了。为他找到了一个美美的造型,就饶了嬴逆对龙的冒犯。
然后木封与嬴逆先离开,只有小黄一条龙还在屋子里练习怎么解开蝴蝶结,结果是越解越乱,让小黄的腰都扭痛了。
嬴逆回头看了眼在努力练习的小黄,走远之后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木封比他损多了,这条龙居然相信蝴蝶结的状态更美,他也不想一下屎黄色带着黑点的蝴蝶结怎么可能更美。
木封装作什么也没发生,他才不承认自己出了一个坏主意,都是小黄太好骗,不能怪他。他转而说起正事问嬴逆,“你觉得刚才小黄说有东西在暗中窥视是真的吗?我没有感觉,你呢?”
说起正事,嬴逆的脸色也严肃了起来,他也没有感觉。也许龙族是更敏锐一些,那就说明有个意图不明的东西已经盯上了他们,他们必须更加小心一些才行。“小黄说得应该是真的,这东西如果真对我们有企图,早晚会露出马脚。”
小黄最终还是没有解开结,只能操控着自己的身体飞到了木封身边,用过于可怜兮兮的眼神让木封帮着他解开结,不过小黄已经傻傻地决定他要好好练习怎么打出一个美丽的蝴蝶结了。
当他们上山之后,虎子家里来了一个中年男人。虎子看到他就皱了眉,“你来做什么,我不欢迎你。”
大黄朝着中年人猛地叫唤着,它似乎知道自己的主人与他的儿子关系很不好。也不想让中年男人进入院子。
“爹,你也别那么绝情,我好歹也是你儿子,你怎么总不明白胳膊肘不能往外拐的道理,以后我还要给你养老呢。”
中年人虽是对虎子说话,但眼神却扫视着大院,像是在确认什么。“爹,你这里昨天是来客人了吧?你也是的,有客人也不带来给我与弟弟看看。”
虎子看着中年人飘忽的眼神就心有不喜,他挡住了中年男人的视线,“你走,我不需要你养老,我早就说过没你这个儿子。还有,别去找你弟,他没有你这哥哥!”
中年男人轻蔑地一笑,他其实只是来看看那两人一蛇有没有离开去山上,去了才好,在那里更容易动手。
至于这个老头子与那个同父异母的弟弟,从来没有被他放在眼里。
“好,我这就走,你多保重,我可等着你多活几年呢。”
虎子叹气摇着头,他怎么会有这么一个儿子!
虎子离开山寨后与第一个妻子结婚了,他们之间的感情其实不错,第一位妻子孙翎是在抗战年间木封消失之后进入山寨的,她也会一些简单的法术。这过程中虎子与她搭档立下了不少功劳,后来战争结束,两人就一起隐退有了大儿子郑纯。
可虎子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孙翎在生了郑纯之后脾气是变得越来越怪,对很多事情都怀疑来怀疑去,对着虎子也是乱发脾气,只有对着郑纯好一些。为了安抚孙翎,虎子做了一个他后来很后悔的决定,他让郑纯多陪陪孙翎。
等虎子发现郑纯心性偏掉的那一天已经晚了。郑纯似乎跟着孙翎学了一些本事,孙翎祖上都是做扎纸人的,算是丧葬行业的一部分,虎子并不希望郑纯继承这种手艺,他不是无知无畏者,所以更觉得有些不吉利。
郑纯七岁的时候扎了一个纸人被虎子看到了,虎子与孙翎吵了一架,他觉得孙翎不应该在郑纯这么小的时候教他这些东西。
这一次争执之后,孙翎更加抑郁,她完全不与虎子说话,一年过后心脏病突发过世了。
孙翎死后,郑纯与虎子完全不像是父子,郑纯许是觉得是虎子气死了自己的母亲,与他越发疏远,整日不着家,在山里野着。
这之后父子两人越行越远,后来虎子再婚有了郑木,这个名字有些呆,旁人也不知道虎子是怎么想的。不过郑木是个听话的孩子,对虎子孝顺,也不像郑纯只会玩不着家,郑木甚至会帮着虎子做些家务活。
人心是偏的,虎子当然也慢慢更喜欢郑木而漠视郑纯。谁让他根本见不到郑纯几面,就算把他拴在家里,不多久就发现他又逃了,学校里说他不爱学习、不敬师长等等,总之郑纯没有好人缘。
直到郑木十三岁差点被淹死之前,郑虎对郑纯还是愧疚多于厌恶,但谁想到郑纯竟然会亲手想要害死自己的弟弟。
郑木说了他被推下湖,好不容易挣扎着上来了,却在湖边被人敲个半晕,然后感觉有人朝着自己的脸堆上一张张湿的纸要把他至于死地,这种古代的酷刑有专属的名字‘贴加官’。
郑木勉强睁开眼睛差点没有吓死,对他施加这种酷刑的不是别人,正是他的哥哥郑纯。而更加诡异的是,郑纯笑得邪恶没有自己动手,却仿佛操纵着纸人,让他们沾上了河水后坐到了郑木的脸上。
这些纸人并不大,也只有一本书的大小,他们沾上水之后动作就迟钝了很多,等坐到郑木脸上之后就变回了平坦的一张纸,一个接着一个堆在郑木脸上,郑木几乎要断气,却被及时赶到的虎子救了。
虎子目睹了这一幕,确定郑纯从孙翎那里学了一些什么。与孙翎把这些用在保家卫国上不同,他的大儿子想要借此害死小儿子。这时郑虎几乎是崩溃的,郑纯说虎子不应该再娶,只要虎子对郑木好一分,他就更恨郑木一分。
虎子被郑纯逼得拿出了当年木封留下的一条手链。
木封在山寨中主要是负责攻击,这手链本是针对鬼子而炼制的。虎子见过一次它们的威力,一般人也能用,只要扯断上门的红线扔出去就能把鬼子伤个半残。就是副作用很大,一般人因为没有灵力要透支生命力才能使用,是最后的保命手段。
木封留下的数量不多,总共也就六条,虎子是木封亲近之人才得到一条,这些年没有用也不知道有没有效果。他当做护身符给了郑木,万一郑纯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再作恶,郑木也能有招架之力。
不知是不是畏惧这股力量,后来几十年,郑纯没有在对郑木动手。虎子在郑木结婚后,与他分开居住,他没有忘记郑纯的嫉妒心,希望借此能让郑纯不要再执迷不悟。
这些年说起来相安无事,郑纯有时出现在村子里,但很多时间都混在山里,虎子也不知道他究竟在干什么,但神神秘秘的,总觉得没做好事。
虎子没有想到郑纯会知道木封他们到此的消息,他明明很久没出现了,这么看来他消息很灵通,并且怀有特别的目的。
虎子心里有些焦急,也不知道木封他们会不会遇到郑虎。他很多年都不曾害怕了,现在却害怕,说不清是害怕郑纯被伤,还是担心木封他们进入郑纯的陷阱。
早知如此,还不如没有故人相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