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庾明的督促下,卧地沟“棚改”工程招标开始了。
招标办大楼里的大会场上,工作人员悬挂起了会标:卧地沟“棚改”工程招标大会。
按照吕强的工作节奏,招标工作必须等到拆迁全部结束才能进行。要是这样,还要拖一个月才行;庾明实在是等不及了,他想,施工条件、施工场地已经具备了,何必还要等?与孙区长一商量,就来了个提前操作。
区招标办主任正在检查会场情况,花夹克衫人走了过来。
“主任,离开会还有三个小些时了。我们应该确定评委了。”
他焦急地提议说。
“嗯,可以了。”
主任与几个相关人员站在了微机前。
花夹克衫人启动微机,接通了络,然后进入了省建筑工程信息站。
鼠标的箭头,连续点击了“专家库”页。
屏幕上出现了专家名单。
“输入我们的挑选条件。”
主任指示。
夹克衫人打出了几个指令:非蓟原市人;6人;土木工程建筑专业……
“出来了。”
花夹克衫人看着陆续出现的名单,提醒主任。
“嗯,很好。”
主任点点头,又征求了一下周围人员的意见,“你们看,这6人,行吗?”
大家上前看了看,都表示了同意。
“立即通知他们,下午一点准时到达会场。”
“主任,为了防止意外,我建议,还是应该用车去接一下。”
花夹克衫人提醒说。
“行。你安排车吧!”
主任点头同意了,“等车的地点,你也一并通知他们。”
“好。”
“喂,注意保密啊。”
“主任,放心吧。”
主任几人走出了微机室。
“喂!”
花夹克衫人赶紧掏出手机,悄悄打起了电话,“评委名单出来了。一会儿我去接他们。”
“太好了。”
电话里传来黑牛的声音,“钱在我手上,怎么给你?”
“20分钟之后,我到西出口。你在第二个叉道口等我。”
打完手机电话,花夹克衫人如释重负地喘了一口气,然后啪啪地按起了办公电话,吩咐说:“喂,小王,马上把车开到楼前,跟我到省城接评委去。”
一辆面包车,停在了招标办大楼门前。
花夹克衫人拎了一个黑皮包,趾高气扬地从楼里走了出来。
他刚要上车,司机突然喊住了他,说:“喂,不用我们去了。”
“怎么了?”
他听到这儿,大吃一惊。
“领导刚刚告诉我。”
司机说,“我们工作人员不准接触评委。接送评委的车子由市纪委派,接待的事儿由市纪委负责。”
啊!花夹克衫人一听,手里的黑皮包“啪”地一下掉在了地上。
西出口公路交叉处,黑牛与羊芏子坐在一辆轿车上,紧紧盯着从市区开出来的面包车。
“怎么回事儿?”
他看了看手表,“20分钟早就过了。怎么看不见人影呢?”
“是不是不来了?”
羊芏子问。
“不能啊。”
黑牛纳闷儿地说:“下午一点就开始招标了,没有评委,他们怎么评标?他们也得抓紧时间呀!”
“打电话,问问他。”
黑牛掏出了手机。一打,声讯台却传出了关机的讯息。
“完了……”
羊芏子失望地往后座上一仰,“一定是出了意外。”
叮铃……就在这时,他的手机响了。
“喂,是谁?”
他急忙问。
“芏子,是我。”
手机里传来了处长大姐的声音。
“芏主任,我们到现在等不见人呀。”
“别等了。”
处长大姐告诉他,“招标办采取了特别措施。工作人员不准接触评委。他们的手机也都统一收起来了。”
“那怎么办?”
“我问你,你那个项目经理是谁?”
“就是老刘家的那个二小子。”
“他呀,嘴比脚丫子还笨。你怎么用这号人呢?”
“当初,那不是你推荐的吗?”
“别说了。赶紧换人。”
“换谁呀,时间来不及了。”
“让黑牛去省城。把去年那个跳槽的‘高工’找来。”
“可是,人家,现在手里有项目啊。”
“那怕什么?先渡过答辩这一关再说。快去!”
“好吧。”
羊芏子放了电话,从身边的文件包里找出了一张名片,然后递给黑牛,说:“处长大姐让你火速去省城,把这个人请来参加答辩。”
“费用呢?”
黑牛认真地看了看名片,突然想起了一个关键问题。
“你就说,按市场价付酬。他就明白了。”
“市场价……”
黑牛点了点头。
招标大会开始了。
招标办主任走上了主席台,郑重宣布:“北辽‘棚改’工程招标大会现在开会。大会进行第一项:我宣布,投标截止时间已到。工作人员停止接标……
“大会进行第二项,介绍有关工作人员及各界代表……”
高速公路上,一辆轿车飞速奔驰着。
“快……再快点儿……”
坐在前面的黑牛不停地催促司机。
车子加快了速度。
招标大会会场。
主任继续主持会议:“现在,大会进行第四项,唱标。为了提高效率,节约时间,各投标单位唱标的主要内容包括:报价、工期、质量三大指标。会场的电子屏幕将同期显示各唱标单位的指标数据。现在,按照抽签顺序,开始唱标……”
黑牛的轿车紧跑慢跑,总算按时到达了招标办门口。
车子尖啸着,一个急刹车停下了。
黑牛看了看手表,嘘了一口气说:“谢天谢地,可算到了。”
招标大会会场,大会像是进入了尾声。
主任走了主席台,宣布说:“现在,大会暂时休会。评委开始评标。请各单位的项目经理先到二楼休息室抓阄,并按照抓到的顺序,等待工作人员呼叫。未被呼叫前,要在原地做好陈述准备,未经允许,不得随便出入。”
夜深了,招标办的大楼里仍然是灯火通明。
主任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通过监视器,观察着答辩室里的情况。
这时,前来监督招标工作的市纪委小杨走进了屋子。
“怎么样?”
主任问他,“场外没什么反映吧?”
“没有。可是……人们都问我:羊芏子公司的项目经理怎么突然换人了?”
“呵呵,是这样,羊芏子说他们的项目经理生病了,就临时换了一位。嗯……我看,这个人答辩得不错呀。”
“当然不错了。”
小杨告诉他,“有人检举说,他们公司的投标书就是请这个人做的。”
“什么,请?他……不是羊芏子公司的人?”
“原来是。可他早就跳槽走了。”
小杨告诉他,“我看,他这次来答辩,肯定是做‘替身’的。”
“替身?能吗?”
“肯定是。”
小杨强调说:“这对其它单位来说……太不公平了。”
“哼哼……你个羊芏子,给我来这一手。”
主任冷静地笑了笑,“不用担心。我自有办法。”
“答辩都结束了。你还能把人家怎么样?”
小杨听不明白主任的话。
“你等着……”
主任看到屏幕上的答辩结束了,便拿起电话说,“喂,办公室吗?宣布我们的最后一项措施。”
走廊里的播音器响了。
“参加答辩的项目经理们请注意:“为了保证建筑工程的质量和安全,杜绝工程违法转包、分包和挂*现象的发生,本招标办规定:对参加答辩项目经理的资格证书和投标证书进行押证。待中标项目工程主体结束后,方可取回。”
“押证?娘个儿腿!这是谁的主意?”
羊芏子听着电话,一下子瘫在沙发上,“这不坑死我们了。”
“急什么?”
处长大姐站在一旁劝告他,“他坑咱们。咱们再坑他……”
“大姐,他们要收人家的资格证书,人家就得在那边退标了。这退标的损失,得我们拿钱补偿呀!”
羊芏子气急败坏地诉说着原因。
“只要中了标,什么都好说。”
处长大姐开始教训起他来,“亏你还是个老开发商!”
招标工作结束了,办公室工作人员开始打印《中标通知书》主任对每份通知书确认无误后。工作人员才将其装在信封里。
当天,区“棚改”办通过媒体隆重对外宣布:卧地沟“棚改”工程招标结束。
通过招标竞争,房屋工程费用每平方米比预期节省10元。另外,还节省设计、监理费70万元,节省大配套工程资金300万元。
你们省了钱,我可是赔本了。羊芏子看完了报纸,立刻哭丧起了一张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