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老土村杂货店的老板刘福贵发出一声尖叫，猛地坐了起来，大口大口的喘着气，一把拉亮了灯。

“深更半夜的，你吼个啥啊?”旁边，他的老婆夏金莲被他吵醒了，睁开睡眼朦胧的眼，看见自己的男人满头大汗，也一骨碌坐了起来。

刘福贵一脸惊恐的说道:“做了个恶梦，妈的，吓死老子了。”那个梦太可怕了，唬得他头皮直发麻，浑身还在哆嗦。

“切，你的胆儿不是一向挺大的嘛，做了什么恶梦把你吓成这样?又做了什么亏心事吧?’，夏金莲是村委会的妇女主任，年轻的时候，身材还苗条，模样一般，她的父亲是村支部书记。当年刘富贵就是看上了这层关系，才费尽心思娶到了她。为此，他狠下心肠把自己的相好，慈云寺的净了师太扔下了山崖。“我梦见二狗子了。”刘富贵回过头，盯着自己的老婆，惊魂未定的说。

“切，二狗子有什么好怕的?你和他从小穿一条开档裤，好得象一个人似的，他还能吓唬你啊?”夏金莲不以为然的说。

刘富贵喃喃的说道:“这回不一样，以前都是梦见我和他玩耍的事儿，这次把老子吓惨了。”“你梦到什么了?”见男人那样子，的确是受了惊吓，女人也好奇起来。

“老子梦见他从一片迷雾中无声无息的走过来，浑身上下都是血，一脸的惨白，那表情就不象个活人，光那模样就吓了老子一跳。老子问他，这是怎么了?他鬼声鬼气的说，他在一个冰凉的地方呆了好久，现在终于摸黑走了出来，他很想我，所以来找我。那声音听起来也疹人得很。我正要问他嘟个回事，却发现他身后模模糊糊还站着三个人，还没等我看清样子。他突然笑起来，伸手来拉我，那手烂得不成人样，一下子就把老子吓醒了。”刘富贵心有余悸的说道，一伸手，脑门上还在猛出汗。夏金莲也吓了一跳，“嘟个会做这种奇怪的梦?”

刘富贵随手端起床头柜上的杯子，喝了一口凉水，拍拍胸口说道:“这个梦不吉利，老子估计他出事了。”

“出事了?”

“这不是明摆着的吗?他那副鬼样子，你说还能是好事?”刘富贵本来不是个迷信的人，要不然当年也不会去勾引庙里的尼姑，以至于最后还杀了她。但是自从那次事后，他的良心还是不安，人也越来越疑神疑鬼。

“你不是说他出去打工了吗?”

“那是我猜的，鬼知道他做什么去了。上次他回来也没呆几天，就请我去城里撮了一顿。他也没说这两年在外面做什么，不过肯定赚了钱，把以前的赌债还了，不然他都不敢回来。我问他，他也没说，就说遇到了贵人，要发大财了，让我等着瞧。结果老子还没瞧到，他就无声无息的没影了。我就以为他又出去了，这么久了，这小子也不打个电话回来。不过说来也怪，发现那天他没落屋，老子一整天右眼就跳得厉害，还以为老子要倒霉，结果又没事儿。”刘富贵若有所思的说。

“那你说，他会出啥事儿?”

“我嘟个晓得?老子还想问他，他倒把老子吓醒了。”

“那你有没有看清他是不是戴了脚镣手铐?”

“没有吧，就见他浑身上下是血，穿得破破烂烂。”

“那后面的人呢?是不是牛头马面?”

“没看清，模模糊糊的，好象有雾似的。牛头马面不是两个吗，我看见后面是三个。”

“那倒怪了，这不象牛头马面押着他回来给你托梦吧?”

“托你个头，别吓唬我行不?反正这梦玄得很，这小子怕是三长两短了。”刘富贵点了根烟，猛抽起来。

夏金莲低头想了一下，不安的说道:“会不会是他遭了报应?”

“什么报应?”“就是、就是张小花的事儿?”女人结结巴巴的说了出来。

刘富贵的手猛的抖了一下，烟灰掉在手指上，烫得他一哆嗦，“你瞎说什么，都这么久了，还能折腾出事儿来?”“那、那屋子不是说闹过鬼吗?是不是他回来了?”女人说得胆战心惊。

“亏你还是党员，你瞎扯什么，这世上哪有鬼?花娃不是在里面睡过那么多次，还不是好好的?”嘴上这么说着，提起那事儿，刘富贵心里也打鼓。

“人家不是说，花娃是傻子，三魂七魄不全，他看不到鬼，鬼也看不到他么?”

“别瞎机巴乱扯，要说遭报应，头一个就应该是吴明贵，也轮不到陈二狗啊!当年要不是帮吴明贵，我和二狗子也不会扯进去。妈的，老子每年还去那屋外烧香呢!”刘富贵气愤填膺的说道。

“算了，别说了，过两天庙里烧香，我去多烧点，保佑咱们平平安安、大吉大利。”夏金莲嘟嚷着，又躺了下去。“你先睡吧，老子是睡不着了。”刘富贵斜躺着，一口又一口的抽着烟，当年张小花的事儿又浮现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