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这位都亲自到场，步行为他二人送行，看来，姜云霆和白语堂生前立下的功劳，远比昨日公布的还要惊世骇俗。
“我曾听我刚退役的表哥说过，说当初南野老总督在挑选接班人的时候，一共选了四个年轻翘楚，加以培养，其中两个人，好像就叫姜云霆和白语堂！”
之前，他只是觉得这两个名字有些耳熟，并没想起，现在猛然想起，神色呆滞。
若只是一个名字，或许可以归为巧合，但两个名字都一样，结果，只能就是那两个人。
“他们，竟然是楚惊蛰的结拜兄弟！”许久，那人木讷地吐出一句话。
其实，他不知道的是，曾经的四兄弟，在多年后，再次聚首，可已经是阴阳两隔。
灵车缓缓前行，灵车后面跟着的送葬队伍也越来越庞大。
从最开始的数百，到数千，现在已经接近十万。
这些人中，有冯继尧这种带着官字头职位背景，手握大权的成员，也有姜云霆生前的朋友，同学，老师……
但，更多的都是素昧平生的陌生人！
此去灵山十里，愿君早登极乐！
人群中，一名老教师，老泪纵横，他身后是一群年轻人，男女皆有。
这些是姜云霆曾经的老师和同学，今天，特意赶来，为他送行。
目视着灵车缓缓从自己身前经过，众人泣不成声，随后，加入到后方的送葬队伍中。
雨，一直下，众人紧紧跟随，没有一个人掉队。
终于，灵山公墓，遥遥在望，而此刻，街道两边送行的人也不再是普通市民，而是身着清一色戎装的军伍儿郎。
一个个身姿挺拔，英武不凡，宛如一杆杆钢枪，整齐地插在街道两旁。
中间，一名中等身材的男子，昂首站立，笔挺的戎装之上，赫然是都统军衔。
“敬礼！”
当灵车来到跟前之时，马路中间那名男子口中传来一道洪亮的声音，紧接着，退至路边，抬手行礼，所有士兵跟着齐刷刷一个军礼。
所有人目视灵车，双目通红，那里面躺着的是他们的袍泽，甚至还有不少人是姜云霆和白语堂曾经的部下。
二十万大军，整整齐齐站在街道两侧，目送灵车从身前通过。
这便是聂英带来的二十万南野儿郎。
等灵车通过，那中等身材，却英武不凡的男子却小跑来到楚惊蛰身边。
“督主！二十万大军已经到位，请指示！”
“先为他们送行！”楚惊蛰道了一句。
“是！”
中年男子退至楚惊蛰身后，紧紧跟随。
他叫聂英，都统军衔，是楚惊蛰麾下最能打的几个人之一。
世人只知道，南疆出了位修罗战神，如今执掌总督大印，殊不知，在他楚惊蛰麾下，还有九大都统，个个都是能征善战的骁勇之辈。
当初，敌国的耶律王庭号称人才辈出，沙场无敌，可几番交手下来，半数将领折损在南疆战场，这并非楚惊蛰一人之功，还有麾下的九大都统，以及百万儿郎。
聂英，便是楚惊蛰麾下的九大都统之一。
曾经，跟楚惊蛰一样，都是边关的一名小卒，凭借一身狠劲，敢打敢杀，战场上，他聂英总是冲在最前面的那一个，号称是万卒之首。
如果说，楚惊蛰的军队是一支利箭，那么，聂英便是最锋利的箭尖，总是能撕裂敌人的阵型，直取要害。
几年征战下来，得一称号——穿云箭！
灵山公墓，葬着的都是龙国成立之后，为国牺牲的烈士，但，大部分依旧是死于边疆战场。
然而，今天，这里将会多两座新坟，两道英魂。
两面苍龙军旗，随棺椁一起葬下，送葬的人们纷纷上前献上手中的康乃馨，逐渐离去。
最后，除了两家主人之外，就只有楚惊蛰等人在场。
两家人跪在墓前，哭得撕心裂肺。
苏小英跪于坟前，声音嘶哑，表情悲伤。
“语堂，你这次食言了，我不怪你，下辈子，一定不能再丢下我了！”
一句话，让人揪心。
忽然，楚惊蛰冰冷的目光再次落在韩玉涛身上，后者顿时浑身冰冷。
“唰……”
楚惊蛰缓缓拔出腰间战刀，一步步朝着他走去，韩玉涛神色紧绷，面带恐惧。
“老三，你还是不肯放过我吗？”
“我都已经按照你的交代做了，昨晚跪于灵堂前整整一夜，你还要我怎么做？”韩玉涛大声问道。
慕容沧澜见状，连忙求情，“楚督主手下留情，看在他诚心悔过的份上，饶他一命吧！”
慕容沧澜今天之所以到场，就是为了预防这样的局面发生。
此刻面对满含杀意的楚惊蛰，就算是慕容沧澜这等人物，也不敢阻拦，而是小心谨慎地求情。
然而，楚惊蛰却置若罔闻，依旧不紧不慢地一步步朝着韩玉涛走去。
看着楚惊蛰手中那寒芒闪烁的战刀，韩玉涛心如死灰。
这口战刀他多年前便认识，楚惊蛰将它命名为修罗刀，每逢出鞘，必见血！
事实上，这些年，死在这口刀下的亡魂，数不胜数，有沙场上的普通士兵，也有名震八方的盖世名将，更有血统高贵的王庭嫡系。
只是，他没想到，有一天，这口刀的刀锋，会对向自己。
忽然，楚惊蛰抬手挥刀，猛然落下。
“嗤……”
韩玉涛恐惧地闭上双眼，心如死灰，良久之后，他并未感觉到异常，才茫然睁开双眼。
只见空中一片白绸飘落，那是自蟒袍之上斩落下来的。
“你应该明白，我手中的刀但凡出鞘，不见血从不归鞘！”
楚惊蛰冷漠的目光，看着他，沉声说道。
“你更应该明白，我但凡要杀人，从不会手软！”
“今日，我与你在二哥和老四坟前，割袍断义！”
曾经的生死袍泽，异姓兄弟，今日割袍断义，恩断义绝。
三年前，老程最终将大印交给自己，韩玉涛见势不对，直接起兵逼宫，想要强行上位。
失败后，连夜逃走，楚惊蛰在三百里外截住了他，说过一句话。
「大哥，今日一别，你我形同陌路！如果让我知道，二哥与老四的死跟你有关，我会来找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