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摊前。
二名衙役几口喝完一碗茶水,好似不解渴,又拿起茶壶,倒了一碗,喝了一碗,这才作罢。
其中一名身材似麻杆的瘦小衙役,放下茶碗,抬手擦拭了一下嘴角溢出的茶水,目光看着街道上形形色色的游人,带着抱怨的语气与对面的衙役闲聊了起来。
“起哥,最近城里怎么来了这么多陌生人啊?”
对面的衙役闻言,放下茶碗,抬手往嘴角一抹,说道。
“听说是来咱们这里寻仙仿道的!”
“啊?寻仙?咱们这那有什么仙人啊,连个有名的道观都没有,他们寻的那门子仙啊!”
身材麻杆的衙役带着怀疑的神情,对这寻仙一事嗤之以鼻,根本不信,随后又面带苦涩,叹了一口气,说道。
“唉!他们寻他们的仙,这可苦了咱们兄弟了,城里一下子来了这么多人,鱼龙混杂,导致城中案件频发,害得咱们忙的连口茶水都喝不上!”
那名起哥的衙役听到同僚的抱怨声,笑着摇摇头,说道。
“好了,别抱怨了,喝完咱们还的继续查案呢!”
麻杆衙役闻言,脸上露出无奈的神情,倒也没有再多说,二人喝完茶水,便扬长而去。
这茶摊的店家是个年过花甲的老人,他佝偻着身子,一双浑浊的眸子看着还未付茶钱,便离去的二人背影,面带无奈之色。
老人面带苦涩,又不敢出声叫住二人,只能微微叹了一口气,随后佝偻着身子,迈着蹒跚的步伐,收拾着破旧桌案上的茶碗。
这龙安城之所以来了这么多寻仙仿道之人,便是因为在无量观修缮道观的一众匠人,在修缮道观时,回家与村里人闲聊中,将无量观养了一只斑斓巨虎之事,引为谈资,传扬了出去。
在好事之人的议论下,渐渐有人将前段时间的虎道人,与道观中的老虎联系了起来,此事便迅速的传开了,在这龙安城内闹得沸沸扬扬,无数人议论。
毕竟在这娱乐项目匮乏的古代,人们茶余饭后最喜欢的便是坐在一起闲聊,拉拉家长里短,说说趣事奇闻。
闲谈之中,有人说那道观内的道人不是那虎道人,也有人说他就是,一时间城中议论纷纷,此事愈演愈烈,越传越远。
随后便有无数寻仙仿道之人涌入了龙安城内,打听着此事的消息。
……
茶摊旁不远处的酒楼中,人声鼎沸,嘈杂声四起。
酒楼内。
店小二拿着毛巾擦了擦汗水,随后端着木质托盘,穿梭在酒楼内的桌案之间,熟练的将饭菜摆放桌案上,说了句“客官慢用!”便转身离去。
酒楼中,一个衣着麻衣,手拿白纸扇的说书人,正绘声绘色的说着故事。
“……那陆姓书生在梦中高官厚禄,迎娶娇妻,如此……待他被杀头之时,忽然惊醒,随后便见一道人……陆姓书生看着自己刚睡着时,店家蒸的黄粱米饭才刚刚出笼。
那里还不知,自己不过是做了一场梦罢了,待他反应过来,想寻那仙人时,却发现那仙人早已离去……”
这说书先生说的便是在凤仙郡,杨逸显法之事,在他绘声绘色的声音中,酒楼的一众食客听的如痴如醉,心中对那陆姓书生梦中的经历羡慕不已,恨不得那故事中的主角就是自己。
说书先生说完,便要起身离去,酒楼中一身穿锦衣的年轻公子,听的意犹未尽,心潮澎湃。
对那故事中的仙人显法之事,更是向往不已,只见他伸手从钱袋中掏出了一粒碎银子,抛向了台上的说书先生,豪迈的说道。
“说的好,赏你的!”
桌案前的说书先生见状,也不气恼,弯腰捡起了地上的碎银子,他本就是吃这碗饭的,靠的便是听众的打赏(疯狂暗示)。
说书先生将碎银子放进怀中,拱手对着那年轻公子道了一声谢。
“多谢公子!”
年轻公子笑着颔首,大声说道:“先生在说一个,说的好,本公子还有赏!”
说书先生闻言,心中有些意动,毕竟出手怎么大方的公子哥可不是天天都能遇见的,他心中沉思了一会儿,便拱手笑着说道。
“承蒙公子厚爱,那某就再给诸位说一件奇事!”
说书先生说完,便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手拿白纸钱,往身前一甩。
“噌!”
只听噌的一声,白纸钱打开,随后拿起桌案上的醒木,重重的往桌案上一拍。
“啪!”
“诸位,我接下来要说的事,便是发生在这龙安城境内的一个奇人!”
“话说,在龙安城外的一个道观内,有这么一位……观中养了一只斑斓巨虎……一时间引的城内百姓议论纷纷,猜测那位道人是不是前几月出现的那位虎道人……”
在说书先生说这故事之时,本来吵吵闹闹的酒楼顿时变得安静了起来,满头大汗的店小二也趁机偷了个懒,站在角落里歇息。
快要结尾时,只见那说书先生拿着醒木一拍,说道。
“……至于那道观内的道人,与那位虎道长是不是同一人,某也不敢确定,还需诸位自己去分辨!”
说书先生话落,顿时议论纷纷,酒楼中又变得嘈杂了起来,众人纷纷七嘴八舌的讨论着此事。
酒楼中的那位年轻公子哥名郑泽锦,生的齿编贝,唇激朱,剑眉星目,面容冠玉,气度翩翩,堪称俊郎,出身也是簪缨之家。
从小锦衣玉食,含着金汤勺出生,只因从小喜看各种野史游记与志怪故事,当看到书中各种神仙故事时,对那仙人之事更是痴迷不已,心生向往。
长大后,不顾家人劝导与阻拦,放弃了大好前程与仕途,毅然决然的踏上了寻仙仿道之旅,刚出门就听到了虎道人的传闻,便一路追寻着而来。
郑泽锦此时听到这说书先生所言,立刻神情激动了起来,赶忙走到说书先生桌案前,激动的说道。
“先生可知那座道观在何地?”
说书先生闻言,面露为难之色,吞吞吐吐的说着话。
“这……”
郑泽锦见他神情,那还不明白他的意思,便从怀中掏出了一锭银子,放在那桌案之上。
说书先生看着桌案前的一锭白银,刚想伸手去拿银子,却见郑泽锦一手按住了银子,目光看着自己,意思不言而喻。
说书先生面露尴尬,讪讪一笑,随后怔了怔神情,说道。
“那道观就在城外往北五十里外的大槐村中!”
郑泽锦闻言,放开了压着银子的手,心中若有所思。
说书先生见状,伸手将银子拿在手中,与郑泽锦道了一声谢,便迈步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