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武与珍娜将其余四人给弄进了后头西屋的一张大床上,先将三人弄到这床上,又去扶那杨万山,杨万山生得高大,身子沉重待到将他弄到正屋的床上躺好时,卫武身上也出了一层薄汗,倒是酒意又去了两分。
此时正待回身去西屋,突然腰上一紧,那珍娜竟是自后头一把抱了卫武,
“卫爷!”
珍娜有一半西域血统,声音不似汉家女子柔美,却是多了几分撩人的低沉,又有身姿也丰满许多,这么从后头一抱,那胸前两团立时便紧紧压在卫武健壮的后背之上,卫武心头一紧,喉头动了动,低头去掰她的手,
“珍娜,放手!”
珍娜只死死紧扣了不愿放手,在后头低低泣道,
“卫爷,为何不喜欢奴家,是嫌珍娜不是汉家的女儿么?”
卫武眉头一皱,
“放手!”
珍娜仍是不为所动,
“卫爷,奴家不是汉家女子,不那般计较名节,只要卫爷想要,奴家愿意给卫爷的!”
卫武终是有些恼了,两手在她左右手腕上重重一捏,珍娜啊了一声,松开了手,卫武回转身来看着她,神色阴冷道,
“你虽说不是汉家女儿,但总归这种事儿是女子受损,你前头所言我只当耳旁风,以后不可再说了!”
说罢转身就走,珍娜忙伸手去拉他,
“卫爷若是怕以后的妻子不喜,奴家也不求着能入家门,只卫爷有空过来瞧瞧奴家就是了!”
卫武眉头大皱,却是头也不回?甩了她的手大步出去了。
待到他急匆匆出了酒馆?那西屋里王大虎才慢吞吞从床上爬起来,出来见着呜呜哭泣的珍娜劝道?
“好侄女?三条腿儿的蛤蟆不好找,这两条腿儿的男人到处都是?你也不必在一棵树上吊死!”
说罢又冲里头嚷了一声,
“杨万山你还要装死到甚么时候?”
杨万山这时才从屋子里出来?伸手抚着女儿的头道?
“那臭小子即是不识抬举,我们便不要他了,明儿爹就让媒婆给你寻个更好的!”
珍娜哭着一跺脚,
“我谁也不要!”
说罢冲回了自己屋子里?留下王大虎与杨万山面面相觑?王大虎对杨万山嘿嘿一笑道,
“你让老子帮你,老子这回可是帮了你的,下回再让老子卖徒弟,老子可不干了!”
要不是看在多年的兄弟份上?又有珍娜是真心喜欢卫武的份儿上,老子才不趟这浑水呢!
杨万山也很是恼怒?
“老子的女儿那点儿不好,要财有财?要貌有貌,哪一点儿比不上一个呆板板的官家小姐了?”
王大虎笑道?
“我这徒弟是个死心眼儿!”
想了想又劝道?
“珍娜那性子镇不住这小子的?这小子再隔一阵子只怕还要再上一步,你若是想让珍娜做小妾,我倒是能再帮你想法子!”
杨万山闻言大怒,
“放屁!老子的女儿绝不为妾!”
王大虎嘿嘿笑,伸手拍他肩头,
“即是如此,便劝我那好侄女死了这条心吧!”
那头卫武却是趁夜回了家,叫开大门见着那披了一件薄衫的白露,见得自己眼风扫过去,竟微微耸了耸肩头,将肩上的衣衫挪开了些,露出胸前的一抹雪白来,卫武看了心头暗骂一声,转身往隔壁去了。
隔壁的院子现下已经打通,正屋里床铺打扫的干干净净,卫武进去反手将门一关,便将自己摔到了床了,心中暗暗骂道,
“老子这阵子也不知走了甚么桃花运,尽是上赶着凑到嘴边儿的女人……”
翻了个身,心中默默对韩绮道,
“三小姐呀!三小姐呀!老子可是为你守身如玉,玉洁冰清,你可不能对不起老子呀!”
这厢又在床上翻了几个身,趁着剩下的那点子酒劲儿,便沉沉睡了过去。
隔日卫武起床,还在用早饭便被锦衣卫的人召了回去,卫武忙问是何事,这一位传令的却是指挥使牟斌的亲兵,自然知晓这位同新君交情不同一般,当下也不瞒他,拉了他到一旁道,
“那一位又起刺儿啦!”
原来现下新帝的二十七日服丧期一过,便是预备登基大典,礼部的官儿忙的是脚底板打后脑勺,又有我们这位新君乃是一位不按牌理出牌的主儿,前头虽说答应登基了,可待得几位阁老说起大典之事,我们这位少年天子便嚷着太过繁琐,不肯就范,三位阁老之中刘阁老的脾气最是火爆,见得这熊孩子又要犯犟,立时气得白须倒竖,虎目圆睁,大声道,
“陛下,登基大典乃是国君大礼,每一项程制兼是礼部的官员们挑灯夜战,翻遍史籍,循着古制所定,万万不能有丝毫更改,还请陛下按制登基!”
朱厚照听得他左一个古制,右一个不改,立时便心头火大,怒而摔袖道,
“朕不登基,谁要登……谁登去!”
却是来个扬长而去,气得一干子老臣直翻白眼,差点儿便要一口气提不上来,撅了过去!
之后众朝臣与太后都是轮番出动,无奈陛下这回也是紧闭宫门谁也不见,眼看着这事儿又要僵住了,牟斌想起卫武来了,忙派人去相召,
“将卫武召进宫来!”
前头有他相劝陛下出了东宫,这回看来还要他出马才是!
卫武闻听不由心中暗道,
“又让我做这和稀泥的事儿,那位小爷就是个不懂事的小屁孩儿,回回去哄,能哄到几时!”
只这乃是上级之令,不去自然不成的,想了想对那人道,
“你且给我一个时辰,一个时辰之后我回来与你一同进宫去!”
那人应道,
“卫小旗,此事十万火急,指挥使之命不得耽误啊!”
卫武道,
“我是知这事儿不能耽搁,不过要哄得那位回心转意,还要去预备些东西才是!”
好说歹说,总算得了一个时辰的时间,这厢也不敢耽误,骑了马急匆匆去见韩绮,也是运气好,打马到了书院前头,正正瞧见韩家的马车,忙翻身下去撩帘子就上去,
“三小姐!”
韩绮见着是他,冲桃李使了一个眼色,桃李忙下车去,韩绮打量他,
“你这般着急忙慌的做甚么?”
卫武苦笑道,
“那小子又犯浑了,宫里召了我进去,我特意扯了个谎出来见你一面……”
当下将前头拜托王大虎之事一讲,
“一时半会儿怕不会有消息!”
韩绮点头道,
“这种事儿急不来的……”
转而又问他宫里的事儿,卫武略略提了一下,韩绮却是一笑道,
“依我看来陛下那性子怕大典繁琐在次,不想劳民伤财才是真!”
依韩绮看来,这位新君虽说任性但心地却还是十分仁厚的,想着先帝执政十八载,向来奉行节俭,说不得他想效法先帝呢!
卫武闻言有些不信,
“那小子会这般想么?”
韩绮笑道,
“不管他想不想,总归只要扯上先帝的旗号,说不得便能如他所愿了!”
卫武想了想点头道,
“我先进宫去,问过陛下再做打算!”
这厢二人匆匆话别,卫武又去书院门前买了那王老三的包子,又去廖老四那处买了兰溪的火肉,又打马去了一趟九珍楼,这才回了梧桐巷,与那传令的锦衣卫一起去了宫里。
牟斌却是早已等候他多时,见得人来不由皱眉道,
“怎得这般拖沓?”
卫武将买的东西给指挥使大人瞧,
“大人,陛下最喜这些吃食,买一些来讨陛下欢心,才耽误了时辰!”
牟斌见状这才缓了脸色,
“跟我来!”
却是领了卫武径直入宫,又抄了近路,一路之上的宫门守卫尽皆放行,待得朱厚照见着卫武时不由埋怨道,
“你只知在外头快活,将我一人扔在这宫里!”
卫武在时他总算还有一个人说话,卫武一出宫去,他便又是孤单一人了!
卫武冲他咧嘴一笑,将手中的包袱冲他一扬,
“瞧瞧这是甚么?”
说着放到桌上打开,朱厚照一见大喜,
“好兄弟,还是你懂我!”
说罢伸手便拿了一个包子便啃,卫武也坐过去伸手刚要取,朱厚照瞪眼道,
“这是我的,一个也不许碰!”
卫武抬头看了看天色道,
“你瞧瞧外头,我早饭在家中就喝了一碗粥,这都晌午了,早饿的前胸贴后背了!”
说罢又要去取,朱厚照忙双手护住瞪他道,
“你在外头要吃这些极是容易,又何必跟我抢!”
当下忙大声召人,
“刘瑾!刘瑾!”
刘瑾应声进来,
“陛下!”
“预备午膳!”
刘瑾忙躬身应声,又瞧见那桌上的一应东西,不由惊得脸上失色,
“陛下,这些宫外头的东西是打哪儿来的?”
说罢就要伸手去收,一面还拿眼瞪着卫武,
“定是这小子在外头带进来了,若是陛下吃出个好歹来,他担当得起么!”
朱厚照见状瞪他一眼道,
“休要动朕这些东西!快去预备午膳!”
刘瑾无奈只得收手,讪笑着出去了,朱厚照这才冲卫武一摊手道,
“瞧瞧吧!朕便是吃些东西,他们都要管这管那,半点儿不得自由!”
卫武跟着他这些日子,也算是明白了他这皇帝当得很是憋屈,虽说人人口称万岁,实则个个都当他是长不大的孩子,人人都想替他作主拿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