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凤三人听得都是一愣,马其英猛地拍手道:“不错,这些太监们之前都是七尺昂眉男儿,虽然入宫净了身,嗓音会变得越来越尖细,胡须也会逐渐脱落,但是……如果要让他们好像娇媚女儿家一般的扯着嗓音说话,而且眉目之中带着十足的媚气,只能经过一些特殊的调教才行,那么妙玉坊本就是调教天下可怜女儿家的地方,无论是什么贞洁烈女,到了里面过不了多久,便都会化作荡妇淫……咳咳,所以杨兄弟你这番推导下来,着实有着几分道理。”
马其英本想说荡妇淫娃,但是想起虞凤这杨宗志未过门的妻子兀自还好端端的坐在桌边,所以只得咳嗽几声,带了过去。
牛再春皱着眉头道:“那可奇怪了,柯宴到底为何要这么煞费苦心呢?漫说这些太监们有没有办法变得真的好像女子一般娇媚,再说就算是变得像足了十分,可是比起……比起真正的女儿家,还是缺了些柔媚的内蕴,他怎会知道皇上会喜欢这些不着边际的事情?”
杨宗志咳嗽一下,倒是不好解说这李尚英模仿的不是别人,正是秀凤那绝美动人的模样,可惜……李尚英应该并未见过秀凤本人,所以……他只是外形打扮上酷似了八分,但是在气质韵味中却是截然相反,那秀凤看着素雅高贵,而这李尚英只带了些媚气,如同一般后宫嫔妃的俗媚。
这样看起来的话,柯宴定是不知从何种渠道得知了皇上痴迷秀凤的事情,所以他暗自找人在在外面寻找长得与她相像的人儿,择机进献入宫,也好逃得皇上的欢心,但是……奇怪的是,柯宴为何不去选个玲珑剔透的秀女,只要长相有六七分相似,然后进献入宫,不是更加说的过去的么?
杨宗志觉得这件事情不像表做面上这么简单,着实有些费思量,只得放在心底,举起酒杯道:“无论怎样,还是要多谢两位哥哥帮扶之情,小弟就敬两位哥哥一杯。”
牛再春与马其英赶紧端了酒杯,与他哈哈笑着喝了一口,然后放下酒杯,马其英凑低声音道:“那……杨兄弟,这件事情,你打算怎么办?”
杨宗志沉吟道:“还有一些疑点没有想清楚,不过无论如何,妙玉坊是要走一道的,我猜这件事情十之八九,与那婷姑姑脱不开干系,说不得就要去找找她。”
虞凤在一旁给他添酒,听到这里小手儿忍不住一抖,酒水洒在了桌面上,暗自的道:“又要……又要去见那个狐媚子了么?那狐媚子年纪一把,却是妖媚的紧,不知相公可会不会着了她的道。”
虞凤仰起小脑袋,娇滴滴的道:“相公……人家……人家也要陪着你去。”
杨宗志哑然失笑道:“你……又要去胡闹了么?今日你皇……你四哥才破口大骂了我一顿,这次是无论如何也不敢再带着你去那里了。”
虞凤翘起小嘴,嘴唇红嘟嘟的粉嫩可爱,却又无可奈何的心乱。杨宗志看见,又宽慰道:“这事倒也不能办急了,想那婷姑姑是个什么样的剔透七窍心,我们若是这么当面去质问起来,一准儿讨不到半句真话,这事还需要仔细想想再说。”
牛再春和马其英在一旁听了,也是赞同的点头,虞凤这才微微放下心事,将手上的半杯酒斟完,放下酒壶,闪动的明媚的双眸,娇声道:“那……这事儿相公你就不用多操心了,人家给你……给你想出个万全之策来,保你……保你这次不会办事不力,可好么?”
杨宗志听得哈哈大笑,也觉得这小丫头着实娇媚可爱的动人,只不过她那小心思里面,现在转着什么念头,自己一时也猜测不出来,便顺着她的意思道:“那好,我就全部都交给你,我到时候会不会被打得开了花,便看你的主意了。”
虞凤甜甜的一笑,细细的凝起双眸思忖起来,杨宗志便转过头去与牛再春和马其英喝酒,三人都是豪爽汉子,此刻放下心事举杯畅饮,时日过的颇快,这一顿下来才发觉日头微微偏转西斜,晌午早已过了。
杨宗志心想早些回家,便起身拜别道:“今日饮酒欢畅,两位哥哥,皇上那边领兵出征的事情,小弟一定放在心上,待得有些时机,小弟定然全力保举两位哥哥,到时候咱们兄弟三人一道上阵杀敌,再就着蛮子们的头颅,多喝几杯。”
牛再春和马其英听得哈哈大笑,却又觉得快意无限,微微带着醉举步出小酒馆而去,杨宗志转头一看,昏黄夕阳下,虞凤兀自低垂着小脑袋,一只翠玉般的小手在桌面上轻轻划动着,显然想着先前的事情想的出神。
杨宗志心头柔了一柔,轻轻拍醒她道:“还在想么?我……我先送你回去罢,好凤儿。”
虞凤抬起头来,静静的看着杨宗志好一会,才温婉的点了点头,与他出门上了大马,马蹄悠悠,两人一前一后坐在马上缓缓驰往皇宫。
杨宗志看着身前虞凤那明艳照人的背影,一头温顺的长发被她盘在脑后,此刻都在自己鼻前摇晃,微微的发香从那里发散出来,尽数被自己嗅了进去,只觉得温馨甜蜜之极。
杨宗志见虞凤不像过去一样叽叽喳喳的缠着自己说话,而是静谧的坐在马前,此刻夕阳落霞满天,浑然天地间带些沉穆之气,便低声问道:“怎么了,还在想么?”
虞凤叹了口气,幽幽的娇声道:“相公,今日……今日皇兄说话的时候,好像提起了……提起了我们的事情。”
杨宗志哦的一声,不知道她说我们的事情,是指的哪一件,虞凤接着道:“皇兄……皇兄他说起来的时候,却又咳嗽几声,将这件事情给带了过去,却是没有说出口来,你说……你说是为什么?”
杨宗志嗯了一下,心道:原来她说的是皇上许婚的事情,自己记得先前皇上说,“宗志兄弟,她……她可也不年幼了,再过一段时间,朕便准备……准备……咳咳。”
皇上这么咳嗽一下,确实是放过了不提,倒也不知是什么原因。
虞凤见杨宗志在身后还是不答话,忍不住咬紧了自己的嘴唇,猛地转回身来,委屈的道:“其实凤儿知道皇兄的心思,因为……因为皇兄觉得他早便已经亲口许过了婚,定下了口头的亲约,可是……可是你这坏相公却是一而再,再而三的推脱装作不知道,这样皇兄他自然想:我这妹子乃是天下唯一的公主,千金宝贵,你这家伙从来也不来主动的恳求一番,莫不是……莫不是觉得辱没了你杨家的门风么?所以皇兄他才也放着不提,等着你的动静呢!”
杨宗志听得一叹气,虞凤这几句话明里是说皇上的心思,其实……又何尝不是在说她自己的心思呢,她认了自己作她的相公,便将整颗心儿都全部放在了自己身上,再也容不下其他的一点,只不过……只不过自己为她作的确实是太少。
再回想起那日皇上在朝堂之上说,自己只要不求官,不求爵,他便金口一开尽数应允,也许私下里皇上便是等着自己去向虞凤求婚,这样一来他既然开了尊口,自然就会答应下来,其他百官更是说不出什么不对来。
杨宗志微微叹了口气,暗自皱眉又道:“前些日自己还在想,一旦弄清楚了爹娘的死因,了结了所有的后事,便带着筠儿和婉儿这几个小丫头辞官不作,找个宁静写意的地方,看着山清水秀,钓鱼抚琴而乐,说不得也是快意的紧,但是……但是凤儿她这般千金尊贵之躯,可受得了这般清单寂寞么?”
虞凤见自己将话已经逼问到这个地步,直让自己丢掉了所有女儿家的矜持和脸子,可是……可是身后的坏相公依然不发一语出来,装着没有明白过来的意思,她心头只觉得委屈的难受,既想要扑到他怀里去大哭一场才得发泄,又暗自强行忍住,偏偏不发出一声娇吟。
蓦的,一双大手从身后伸了出来,将虞凤颤抖的双肩紧紧的抱在了怀里,虞凤拼命挣扎道:“你……你放开我呀,你……你又不是人家的什么人,作甚么这么亲密的抱着人家?”
说话之间,两道酸楚的泪水顺着甜美的香腮滴落下来。
杨宗志抬头一看,宫门远远的在望,才宛如下定了决心,将虞凤那委屈的小脑袋转了过来,让她紧紧的望着自己,从自己的怀中取出了一根金光闪闪的簪子。
虞凤一看那根簪子,眼神不由得迷离了一下,那是……那是自己那天用来兑换一千两银子的簪子,许诺给了婷姑姑,后来又被坏相公给要了回来,只是……只是他要回来之后,一直都自己收藏着,没有还给自己。
虞凤有些木讷讷的抬起双眸,一时还不知杨宗志拿出这根簪子出来作甚么,杨宗志看了一眼那夕阳下反射出晕红光芒的簪子,振声道:“好凤儿,你看清楚了,这根是你过去的簪子!”
他将簪子在自己手心里转了一转,又接着道:“待得我爹娘的事情都解决完了之后,我便……我便拿着这根簪子去拜求皇上,让他将你整个的都许给了我,到时候……到时候你便等着作我乖乖的小妻子吧!”
虞凤低唤一声,抬头痴迷的凝视杨宗志说话时的模样,只见他高高昂起脑袋,眼角漫漫看着自己,神色看着更是坚毅无比,看在自己的心里,却又是那么的亲切可心,虞凤低低的嗯嗯两声,想要说话间,发现自己的嗓音不知何时微微哑住了,咕哝了两下,才猛地扑进杨宗志怀里,哭喊了几声“坏相公!”
抱着他开心而又放纵的又哭又笑起来。……
晚上出去喝酒,回来太晚了,所以字数少了点!
但是也码到了3点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