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玉素转头看着她笑道:“丫头这是怎么啦?吞吞吐吐的,平时可不象这样。”
无梦言道:“姥姥,天色已晚,您该歇着啦。象您这样的大美人,睡晚了对美容养颜不利哦?”
徐玉素似听惯了她诸如此类的赞美言语,并未表现出一丝谦虚,本就是看起来依然青春靓丽的大美人嘛!她风姿嫣然地起身,“也好,你和月儿好好玩。”言罢深深看了无月一眼,随即腰肢款摆,臀波乳浪汹涌而起、盈盈走向自己的内室。
无月惊叹不已:“老天!瞧姥姥的身材,简直比三旬丽人更婀娜多姿,哪像五十来岁的人?”
无梦却已进入某种意境之中,也无心答话,只管曼声吟道:“幽云掩月隐皓芒,梦了无痕……风儿骤醒拂飞檐,惊了寒鸦……”
无月直夸好词,沉思半晌,也吟出一首既应景又浪漫的雅诗……
“大哥和小妹真是好兴致,品茗吟诗好浪漫呀!”见姥姥离去,晶儿忙蹑手蹑脚地潜入亭子里。
沉浸于某个虚无缥缈的美丽境界、诗性正浓的兄妹俩没工夫理她,兀自吟诗相和。
晶儿胡闹欺负人还行,对这等高雅活动却一窍不通、也毫无兴趣,只能百无聊赖地坐在一边呆呆看天、数星星玩。
然而过了半天,她即便是个外行,但听无梦的诗词歌赋中始终离不了“无、月、梦”三字,也有些坐不住了,嚷嚷道:“无梦,你这是在吟诗、还是在……”
正醉梦诗意中的兄妹俩一惊回头,瞪着她呆愣半晌,继而长叹一声,心中的诗情画意烟消云散,还玩个啥?
晶儿隐隐觉得自己干了焚琴煮鹤之类大煞风景的事,玉颊微微一红,讪讪地做出保证:“你俩继续,我再也不打搅你们了!”
“妹子已经打搅得很严重了。”无月没好气地说道,各回自家睡大头觉去。
他终于明白,先前姥姥为啥不让这个小老粗跟进亭子里来了。
无梦回到自己的香闺。晶儿则紧追在无月的屁股后头,问道:“今晚大哥在哪家过夜?”
无月随口说道:“老规矩,大姨那儿,最近二姨和你娘她们也全都在那边,挺热闹的,你也去么?”
那么多丰腴成熟的四旬大美人一丝不挂地挤在一张大炕上、轮流跟他颠鸾倒凤,那场面不仅热闹,而且火辣辣!不过那是绝不能让晶儿这丫头瞧见的!
晶儿不假思索地道:“那是当然,奉娘之命,我得寸步不离、把大哥盯紧点!”
无月嗤之以鼻:“所以你就厚着脸皮赖在姥姥这儿不走?难道无梦还会害我么?真是!”
“她不仅不会害大哥,而且……不过或许会害了我也说不定……”晶儿的话音越说越小。
无月懒得听她唠叨,大踏步向大姨的院子行去,去安抚那一大堆如狼似虎、需索无度的风骚美妇……
第二天一早,一支队伍浩浩荡荡地行出柳家堡豪华气派、雕梁画栋的硕大门楼。
闪电寒梅母女俩一身戎装、英姿飒爽,策马走在队伍的最前面,她俩分别是这支乡勇武装力量的主帅和副将。柳青梅的玉颊之上,还残留着昨夜疯狂索取、无数次极致高潮后那抹情欲难收的淡淡潮红,眼中红丝隐现、显示出她多少有点睡眠不足。柳梦儿则一如既往地精神抖擞,一双锐利的大眼睛不断四下扫描,活像一头随时欲择人而噬的猛禽!
她俩身旁的无月已化身为一员白袍小将,铁甲银盔,英风豪气丝毫不亚于塞外弓马娴熟的草原雄鹰,这身披挂是梦儿大姊帮他弄的。
她的三、五、六、八和九妹等五个心腹,也是长期跟随母女俩巡视两家产业、曾多次参与护堡之战的中坚力量,这五位女将成一排按辔缓行于三人身后,束身铁甲勾勒出猿臂蜂腰的欣长健美体态,蹭亮头盔顶上长长的孔雀翎迎风飘扬,跨上骏马背挎长弓、腰挂宝剑,鞍袋里插着的那根沉甸甸铁枪,无不显示出这几位都是能征惯战的巾帼女将、红粉英雄。
千余名手持各类武器、排成整齐行列的堡丁步调一致地走在五位女将的身后,个个孔武有力、神情彪悍。
无月瞧得暗赞不已,柳家堡地处河套地区腹地,黄河对岸便是塞外游牧强族的牧马之地,自古以来这儿胡汉杂处,是历代中原皇朝和彪悍草原民族的兵家必争之地,一向以民风强悍尚武著称,但凡有实力的家族或武林大豪都拥有很强的私人武装,眼前虽然只是一支草根武装力量,但武器装备和战斗力几乎不亚于官军野战部队,他们的这七位女首领更显得矫矫不群、英勇善战。
无月不禁暗想,关西武林大豪战天鹰起事时依靠的就是这样的武装力量,难怪到目前能成那么大的气候!
再抬眼看向堡丁队伍后面,个个骑着高头骏马却走得拖拖拉拉的那帮姊妹们,他不禁皱起了眉头。
两家其余那些千金小姐显然没打算去冲锋陷阵、倒像是准备出去郊游或狩猎,个个都把自己家里的铠甲做了很大的修改,收腰是必须的,护肩也去掉大半截,这样才能显出欣长婀娜的曼妙身材,银盔上满是各类花哨的装饰,这样才能显得花枝人样。可想而知,防护力肯定严重下降。
和大姊那五位能征惯战的心腹姊妹不同,她们很少参与此类行动,把奔赴兵凶战危的血腥斗场、保家护院当作游戏一般,压根儿不清楚盔甲的防护力强弱在战斗中有多么重要,有时甚至是生死攸关!
无月扳着指头仔细清点了一下,怎么数后边都只有二十一位,她们昨天下午举手表决、不是都要来么?怎么还差一个?好象不见无梦。
他的脑子一下子转不过弯,怔神半晌才想起,原来,最小的这位千金此刻正坐在自己身后!因为最小号的盔甲无梦穿着都偏大,又非得跟着他出来,一旦发生战斗,无梦一身便装、对向她飞来的箭矢没有丝毫防护能力,他只好挺身而出、骑马坐在前面替无梦挡箭。
他原本打算学三国第一英雄吕布那样、把无梦塞进战甲里的,但她虽然年幼,身子也不算太娇小、胸甲里塞不下,就只好这样咯。
这帮跟在大部队后面花枝招展的千金小姐一个个嘻嘻哈哈、彼此评头论足,那位说这个的战甲样式修改得好、很显身材,这个夸那位头盔上的丝绸外套百合花绣得好看、唧唧喳喳地虚心求教……诸如此类、不一而足,很象一群正在逛大街采购衣裙妆饰的莺莺燕燕,总之跟她们昨天下午所谓义不容辞的责任毫不相干!
柳青梅一一看在眼里,实在很不满意,勒转马头奔过去叱道:“我说丫头们,瞧瞧你们这样,象是准备要打仗的样子么?简直就象是一支女子集体相亲队!”
二丫头仗着她娘柳青虹是大姨的闺蜜、姊妹关系最铁,相对来说没那么怕柳家堡这位心狠手辣的铁娘子,闻言笑嘻嘻地回答:“咱们这是工作生活两不误嘛,若能遇上中意的好儿郎,来个穆桂英式的比武招亲也不错,呵呵!”
铁娘子看似对二妹的这位长女的确网开一面,闻言啐道:“以大姨瞧啊,二丫头早就有中意的好儿郎了吧?这次居然极为难得地愿意跟大姨出来一趟,恐怕不是为了帮大姨对敌,而是趁机跟那位好儿郎加深感情的吧?”
柳二姊瞄了队伍前面唯一的表弟一眼,娇羞不依道:“瞧大姨说的,人家……”然而她却也并不想反驳。
柳青梅懒得理她,策马返回队伍前面,暗自后悔不该带这帮不识大体的丫头出来,若一旦有事,她和虎女恐怕还得分心照顾这些没见过血腥场面的千金小姐!
率大队人马向东奔行一阵,她转头对无月说道:“河套地区比较干旱、土地并不肥沃,大部分为草原,不太适合耕种,所以柳家堡的产业以牧场为主,耕地只占四分之一左右。咱们这次出来的主要任务,首先是要到柳家堡所属的几家最大的牧场去瞧瞧,顺便巡视一下柳家堡名下的耕地、保护雇农的各类农作物收成和牲畜。”
无月点点头,“柳家堡产业不小,这一地区又连年天灾瘟疫不断,难免会引来江湖屑小的觊觎。这些年来多亏大姨不辞辛劳,带领大伙儿保卫这两大家族,否则实难维持柳家堡目前这种安定平和的局面。”
柳青梅臻首微摇,“凭大姨多年来在江湖上闯下的闪电寒梅这一赫赫威名,那些江湖屑小倒不敢打咱们柳家堡的主意。只可惜这儿是战天鹰麾下宣德军控制的区域,咱们不得不加强戒备。每次出来咱们总得要好几天才能回家,有时尚需风餐露宿,所以队伍后面那二十一个丫头和你背后这位小千金一向很不情愿跟大姨出来,不知月儿能否受得了?”
“两年来孩儿在江湖上闯荡惯了,这点儿苦倒不算啥。”无月摇摇头,随即忧心忡忡地道:“据说宣德军已拥兵近二十万,声势浩大、攻城拔寨无数,连官军战功彪炳的野战部队也屡屡败在他们手下,若宣德军要来打柳家堡的主意,恐怕难以抵挡吧?”
柳青梅觉得有必要向月儿介绍一下战天鹰大军在这一地区肆虐的情况:“自几年前山西大同武林大豪战天鹰纠集数千江湖人物造反以来,山西及河套地区从者如云,先后攻克大同、云中等十来个城池,朝廷调兵遣将加以围剿,却屡屡损兵折将,战天鹰义军反而越来越声势浩大,截止目前已拥兵近四十万,山西及河套地区俨然成为战天鹰之根据地。”
无月耸然动容:“前些日子在青水宫之中,孩儿就曾想到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这句古谚,但回家后觉得还算平静,也就忘了这茬儿,没想到起义军在这一带竟闹腾得如此厉害!”
柳青梅颔首道:“可不是嘛!就连咱柳家堡附近,也偶尔会有小股宣德军闯入一些乡村抢夺大户人家的粮食和牲畜,闹得当地鸡飞狗跳。他们都是战天鹰麾下宣德军中一个大头目詹海亮的部下,此人今年三十九岁,乃宣德军统领池必赖麾下的一员勇将,率宣德军两万人马驻扎在米脂附近的银州府及附近地区。”
无月惊呼:“银州离这儿多近啊!好在有大姨坐镇,否则柳家堡铁定难免池鱼之殃!”
柳青梅直摇头:“月儿错了,仅凭大姨率领这支队伍,根本不是詹海亮的对手,更遑论跟整个宣德军对抗。好在青玉的闺蜜玉秋荻是战天鹰的原配夫人,当年他跟柳家多少有些来往,故而严禁部下骚扰柳家堡。所以平时还好,可每次跟官军大战之后,偶尔会有宣德军小股军纪不严的残兵闯入柳家堡的牧场和雇农家里捣乱,抢夺粮食和牲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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