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六十四章 《钢的琴》首映(1 / 1)

我是演技派 陈奔驰 2093 字 2021-03-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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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天大家辛苦了,今天我们好好过个年,明天再接再厉啊!干杯!”

中餐厅一角的一张大桌子,整个团队十来个人大家一起举杯,欢度除夕夜。

电影节开幕到今天已经是第三天了,除了开幕电影《团圆》,已经有好几部入围主竞赛单元的电影亮相了。

其中最引人关注的自然是著名电影大师罗曼.波兰斯基导演,伊万.麦克格雷格和皮尔斯.布鲁斯南主演的《影子写手》。

这次电影节罗曼.波兰斯基因为多年前在美国的狗血往事,被瑞士政府软禁,无缘出席,然后包括电影主演伊万.麦克格雷格、皮尔斯.布鲁斯南在内的白左们纷纷声援抗议,使得这部电影格外让人关注。

贺新原本还想去观摩一下大师的作品,结果居然没有买到票。而且第二天场刊对这部电影给出了很高的评价:回归黑色悬疑,大师依旧淡定娴熟。并打出了2.8的高分。

柏林电影节的场刊打分,最高分是4分,但极少有电影能够获得3分以上,一般打分超过2.5分,已经可以被称之为金熊奖的热门了。

同日首映的还有好莱坞明星詹姆斯.腐兰兰主演的传记电影《嚎叫》,这部讲述五六十年代美国叛逆诗人艾伦.金斯伯格年轻时期的gay片,也引来了不少关注。

在欧美,一般传记题材的电影是很容易得奖的,加之又有同性元素,很容易受到白左们的追捧,很讨巧,可惜电影实在一般,最后场刊也只给这部美国电影打出了2.1分。

不过今天上映的两部同为讲述兄弟亲情的影片,虽然场刊评分还没有出来,但引起了很大的反响,尤其是那部来自罗马尼亚的冷门影片《口哨》,被一致认为是今年金熊奖有力的争夺者。

其实从开幕影片《团圆》开始,本届柏林电影节就奠定了亲情这个基调,入围的二十六部影片当中,超过三分之一都是讲述亲情这个主题,而闭幕电影选择了日本导演山田洋次的《弟弟》,算是前后呼应。

山田洋次同样也称得上是大师,好在本届电影节入围的二十六部片子当中,包括他的这部《弟弟》,以及马丁.斯科特导演、小李子主演的《禁闭岛》在内的六部电影只作为展映,不参加评奖,才显得竞争不那么激烈。

明天下午《钢的琴》就要亮相,同时首映的还有美国电影《格林伯格》,导演并不出名的,但里面男主角却是好莱坞明星本.斯蒂勒。这位《博物馆奇妙夜》系列的男主角在欧洲很受欢迎。别的不说,就说今天下午接连举行的两场新闻发布会,《钢的琴》的发布会上国内媒体记者的面孔居多,西方记者不多。而有本.斯蒂勒现身的《格林伯格》发布会却是挤满了人。

另外明天大年初一,大鼻龙的《大兵小将》也将在影展上亮相,届时肯定会分流掉很大一部分的国内记者和喜欢中国电影的西方观众。

参加电影节最忙的就是电影首映前的两天,这么多电影扎堆在短短十来天的电影节上亮相,就算入围了主竞赛单元,你也得到处贴海报、发传单吆喝,要不然难免会门庭冷落。

好在《钢的琴》在前一天晚上进行的一场小规模媒体试映场,反响还算不错。第二天一早新鲜出炉的场刊对《钢的琴》的评价是:一部非常奇特的作者电影,一种残酷的幽默感,象是废墟里开出来的小野花,贺的表演足够惊喜!

第二天下午,首映礼红毯,今天这里才是程好的主场,一身GUGGI凤凰旗袍顾盼生姿。王全桉也来了,不过这货不讲究,戴着顶黑帽子,裹着厚厚的羽绒服跟一小老头似的,居然还特意买了票,当记者拍照的时候,还在镜头前亮着手里的电影票,号召大家踊跃购票观看。

电影节主席迪特.科斯里特的到来,把现场的气氛推向了高潮。贺新也很惊喜,小跑着迎上去,嘴里不停的念叨着:“Amazing!”

不过最让人惊喜的还是影厅未开放,外面已经站满了长队,首场票居然全部售罄。

这个消息让所有人都很惊讶,毕竟今天主办方很给面子,安排了一个六百多人的大厅,对外发售的近六百张电影票居然就抢光了?

小豆丁特地还跑出去打听了一下,结果让人啼笑皆非。

因为《钢的琴》的英文片名叫《The Piano in a Factory》,字面意思就是工厂里的钢琴,张贴在外面的所有海报都有手风琴和钢琴的音乐元素。结果观众误会了,以为这是一部音乐题材的电影。

而德国恰恰是诞生了无数大师的音乐之乡,加之本届电影节上音乐题材的电影难觅踪影,再加上贺新这张在欧洲艺术电影圈不算陌生的脸,一下子就吸引了很多观众。

但不管怎么说,能够观众忽悠进来,这就是件大好事。同时这也是聚集效应,别以为外国人不爱凑热闹,看到这边人多,后面两场的观众的肯定不会少。

不久观众入场,一眨眼的工夫,影厅里就坐的满满当当,张蒙和周舒豪俩家伙是又紧张又惊喜。迪特老爷子既然来了,自然要捧场捧到底,电影放映之前,还专门上台说了几句热情洋溢的话。

然后灯光暗去,大银幕一亮,《钢的琴》的首映正式开始。

伴随着俄罗斯民歌《三套车》悠远的音乐响起,远处三个巨大的冷却塔正在向灰蒙蒙的天空释放着白色的蒸汽。

随着镜头慢慢拉近,就见围墙外、细雨中,裹着黑色垃圾袋的草台班子乐队正在演奏,站在前头的拉着手风琴的贺新显得格外认真。

观众一看,有点明白这大概讲的是一个草根乐队的故事,要知道从草根到明星,类似这种桥段是西方人最喜欢看的。

前奏过后,歌声响起,女中音美声唱法,只闻其声不见其人,尽管歌词是中文的,但还是有懂行的观众一听,微微皱起眉头,似乎这歌声唱的并不怎么样。

镜头缓缓平移,撑着雨伞,披在大衣,穿着一件廉价演出服的程好正在深情演唱,刚刚要到歌曲的高潮部分,画外音传来:“停!停!”

歌声戛然而止,刚刚还颇有草根艺术范拉着手风琴的贺新点头哈腰,满满的卑微。

“怎么的,哥!怎么的?”

“这曲子听着太痛苦了!”

“那不行,那老人听这曲子步伐得多沉重啊!”

“啊?是是是……”

银幕上的贺新点头哈腰的应着,但他还想分辩几句。

但旁边正帮他撑着伞的程好拉了他一把,冲着画外干脆的喊道:“行行行,知道啦!”

又跟贺新道:“那啥,叫老人加快步伐吧!”

“走这么快干嘛呀?”

“你管她去哪儿呢!”

贺新只得回头冲着自己的小乐队喊道:“来,咱来个步步高啊,降B啊!”

“一二三,走!”

独特的广东民乐《步步高》的旋律响起,曲如其名,旋律轻快激昂,层层递增,节奏明快,音浪叠起叠落,一张一弛,音乐富有动力,让人不由自主的摇摆。

从沉重的《三套车》到轻快的《步步高》,尽管观众对莫名其妙的画外音有些摸不着头脑,但是音乐的转换以及难得一见的中国民乐让他们也跟着旋律开始轻轻摇动身体。

镜头再度缓慢横移,灵棚、披麻戴孝的孝子贤孙、送葬的人群,还有那个大大的“奠”字,虽然老外们不认识那个四四方方的汉字,但并不妨碍他们都欢乐的笑起来。因为底下有一行字幕“这是一个传统的中国葬礼!”

“哇,太让人惊讶了!”

“当然,一开始我还以为是一个露天演唱会呢!”

“难道这就是一部音乐喜剧?”

“这个长镜头太漂亮了,充满了惊喜和意外!”

观众们窃窃私语,在电影节混的观众大都都是懂行的,长达六七分钟的影片开头,就是一个一镜到底的长镜头。而且远景、中景、特写和横移的变化都非常出色。

镜头一闪,跳跃到了另一个空旷的场地,这是一个仰拍的镜头。一男一女,落魄和名贵。与之对应的景深处,破败的屋檐和严密结实的屋檐。

“离婚,就是相互成全,你放我一马,我放你一马的事!”

“我同意!”

“同意就好!”

“家里冰箱、彩电、洗衣机,你看着搬吧!”

“我什么都不要。小元我要带走。”

“什么?小元你带走?”

“陈桂林,我告诉你,孩子跟你是不会幸福的!”

“你少拿幸福吓唬我,小元很幸福!”

……

随着两个人的对话,观众看明白了,这一男一女要离婚,涉及财产分割还有孩子的抚养权,矛盾焦点显然双方都要正孩子的抚养权。

银幕上随着剧情的发展,观众们终于发觉受骗上当了,这根本不是一部什么音乐题材的电影,而是一个穷困潦倒失业的父亲,为了能够争取到女儿的抚养权,用工厂废弃的钢铁为女儿铸造了一架饱含父爱的“钢的琴”的故事。

工厂里的钢琴,真的是在工厂里用钢做一架钢琴。

不过影片的视角独特,幽默诙谐。尤其是贺新在片中用他不留痕迹的表演风格完完整整地塑造了一个真实而特别的父亲形象,他带有超越常规的黑色幽默的表演,让整个影片拥有温暖的质感。

失业对于西方人来说也是感同身受的,但电影中贺新饰演陈桂林用他充满小人物的生存智慧和豁达乐观的生活态度将平凡无奇的生活过得有滋有味,充满快乐与激情。当看到陈桂林与女儿在一起,与众工友在工厂里热火朝天的铸造钢琴的时候,可以让人看到生活艰辛以外的温暖质感,同时又清新、生机盎然。

同时电影中那些苏联老歌,同样引起了不少观众的共鸣,别忘了这里柏林,曾经民主德国的首都。每每这些音乐响起的时候,观众的情绪不由自主的被带动。

说实话,一开始贺新还担心当观众发现这其实不是一部音乐题材的电影,会不会提前退场?

退场的观众有,但是不多,他默默数了一下,现场近六百名买票入场的观众,中途离开的绝对不超过十人。说明观众是接受这部电影,愿意看下去。

当影片的最后,小元坐着新爸爸的雪白的宝马车来到破旧不堪的工厂,用那架钢的琴为旧爸爸弹奏一曲钢琴曲。这个男人终于没有争取到女儿的抚养权,但也充分诠释了一种什么叫有一种爱叫放手!

“哗哗哗……”

……

“这是一部有生命的电影,荒诞中存在着真实,疏离感中包含着不愿触及的过往。美国人只能造出钢铁侠,中国人却能造出钢的琴!音乐和画画渲染极富感染力,可惜节奏控制得并不算好,有些段落有些松散不够集中。”

——《银幕》

“对工厂时代的深情祭奠,超现实主义的情境与画面,细节安排独到精心,对黑色幽默的把握恰到好处。怀念那个不浮躁的时代,中国工人阶级的真实写照,幽默中带着淡淡哀伤,苏联味道很浓,库斯图里卡的风格。音乐本是反电影的行为,但导演很聪明,用前苏联音乐推动剧情的发展,是特色也是弊病,这种无产阶级的浪漫情怀让废墟之中透露着一股生之希望。”

——《综艺》

“难得的好剧本和一群让人难以置信的好演员,情怀也很饱满。但导演这个功能几乎完全缺失,基本是靠平移镜头和固定镜头把演员出色的表演装进画框里就了事了,谈不上任何调度。有些地方剪辑得毫无意图可言。最糟糕的是声音的处理,音乐堆得太多,而且音乐的进和出都很草率。”

——《好莱坞报道》

第二天,三大场刊都对《钢的琴》做出了评价,负面评价几乎都集中在剪辑和音乐这两个比较有争议的地方,而对演员的表演却是一边倒的好评。

主要还是因为张蒙是新面孔,媒体对这位年轻导演总会存在一些审视,最终场刊还是给《钢的琴》打出了2.5分。

在已经亮相的七部电影中排名第三,仅次于获得一致好评的《口哨》和罗曼.波兰斯基的《影子写手》,前二者分别获得2.9和2.8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