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非衣再次醒来,已经是第二天的上午。狠
狠睡了一觉,连着睡了十几个小时,她没想到,自己醒来的时候,人已经在西陵了。
“我真的来西陵了!”看着车窗外的景色,看到路标,她以为自己还在做梦。用
力在大腿上掐了一把,顿时低呼了起来:“好疼!”
“自己掐自己,你是猪吗?”坐在驾驶位上的战七焰侧头,瞅了她一眼。但
他终于从她眼里看到一点光泽,就这么一点光泽,对于昨天的她来说,简直是不可能的事情。昨
天她喝醉了,迷迷糊糊说了很多话,话语中那份浓浓的绝望,让他心头揪着,紧紧揪了一整晚。
原来她心里,竟有这么多这么多的痛。
过去,他只知道陪着她,从不过问她不想说的事情。没
想到,她身上真的有这么多的秘密。“
我真的在西陵,不是在做梦。”顾非衣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脸颊。
在往远处看,那片一望无际的别墅区,庄严雄伟,真的很漂亮。“
这里……”
“南宫家的老宅,南宫雪儿住的地方。”战七焰道。顾
非衣呼吸莫名有点乱,她竟然……真的到了南宫家。
“为什么……”“
我怎么知道为什么?”她不想说的事情,战七焰只当自己不知道。“
昨晚喝醉之后,你一直说什么要去西陵,要去南宫家,是想来找南宫雪儿吗?”
“所以,你就真的带我来了?”原
来他不知道,顾非衣还以为,他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来。战
九枭说过,南宫映雪是南宫家的私生女。
她从来没想到,自己和南宫雪儿竟然是亲戚,雪儿是她的表妹。不
……她不是南宫映雪的女儿……
不!她就是阿雪的女儿,她一定是!其
实顾非衣的心情真的很复杂,无论如何接受不了自己不是阿雪女儿的事情。
所以,潜意识的,在知道南宫映雪竟然是南宫家私生女之后,就将南宫家看成自己的娘家了。
“想进去吗?”战七焰忽然问。顾
非衣点点头,又摇摇头。
她有点……不安。
“我和南宫家的大先生有生意来往,之前他们极力邀请我过来聚聚,我一直没抽出时间。”事
实上,他真的很忙,可是到了顾非衣这里,自己的时间就好像变成一文不值那般,随意被她挥霍了。
有时候战七焰自己也想不明白,为什么被这丫头时常奴役,却还……甘之如饴?“
进去吗?想去的话,我给他们打个电话。”
这样,就当是他要来,她只是陪同过来的。“
真的可以吗?”顾非衣抬头看着他。
战七焰的目光却落在她的眼睛上,半晌,才柔声道:“眼睛还是肿的,先找个地方吃午饭,等眼睛没那么肿的时候再去,怎么样?”
她咬着唇,终于点了点头:“今天你是老板,你说了算。”
……
其实顾非衣很想问,自己一路睡着,是怎么来的西陵。她
的证件是怎么拿出来的,他去过京华苑吗?她是怎么过关的,不需要安检吗?
但她既然人已经在这里,这些问题,就好像变得有点多余了。年
轻就是好,因为年轻,皮肤的状态一直那么好,顾非衣红肿的双眼,一个中午就缓过来了。中
午吃过饭,再休息一会,顾非衣看起来已经没有什么不妥。下
午两点多,他们走进南宫家。一
座有点古老的建筑,虽然看得出历史久远,但,到处都是新的。出
门来迎接的是南宫彻,雪儿的父亲,一个年近五十,看起来还英气逼人的男人。
看到他,顾非衣心头还是免不了一阵酸楚掠过。如
果南宫映雪是她的妈妈,那么眼前这位,就是她的舅舅。
虽然是同父异母,但,在她眼里,也和亲舅舅没什么区别。她
真的,将他当成是自己的舅舅了。
战七焰轻轻拉了她一把,顾非衣才回过神,冲南宫彻颔首:“南宫先生。”“
这位是我的助理,顾非衣。”战七焰介绍道。南
宫彻只是点了点头,对顾非衣不算热情,但也算得上有礼。豪
门大家的防范,不套近乎,不让人觉得太疏远,恰恰好。“
老爷子就在大厅里等着,七爷,先进去喝杯茶水如何?”南宫彻道。
“好。”战七焰看了顾非衣一眼,和南宫彻走在前头。
非衣走在他们身后,看着一路上穿过的庭院。
院子安安静静的,偶尔有几个佣人路过,大家都很有礼貌。
看得出,这个家的人,教养和规矩都很好。
终于,他们走进大厅,看到坐在大厅沙发上的南宫家老爷子。
南宫远已经是个念逾七十的老人家,但看起来,还是脸色红润,目光有神。
这个,原本该是她的外公……看
到南宫老爷子,顾非衣双眼一热,眼泪差点滑了下来。
幸好大家的注意力都在战七焰身上,没什么人有关注她。顾
非衣赶紧收拾好心情,跟着战七焰走了过去。走
到南宫远的跟前,恭恭敬敬唤了声:“南宫爷爷。”南
宫远虽然看起来有点严肃,但,还算得上温和。
尤其是对着顾非衣的时候,这看起来干干净净的小丫头,和他家的丫头给人的感觉差不多。
看着,就觉得喜欢。“
你叫非衣?”谈生意的时候,他现在基本上都交给了儿子南宫彻。所
以,趁着他们说话的时候,老爷子招呼着顾非衣到一旁吃茶点。“
是,我叫非衣,南宫爷爷。”她其实更想叫一声外公,但,不敢。
“长得真是好看,水灵灵的,和我们家丫头一个模样。”也
不知道为什么,越看越喜欢,就像是看着自己孙女一样。
“南宫爷爷说的是雪儿吗?”顾非衣迎上他的目光,没想到南宫家的家主,竟然是这么好相处的。虽
然威严,但却一点都不让人觉得难以靠近。南
宫远微愣了下,才笑道:“就是雪儿,我们都叫她丫丫。”
“她不让我叫她丫丫。”顾非衣一直盯着他,贪婪地看着他的眉宇五官,就像是想要将他的模样牢牢印在心底那般。
“她说,被人叫丫丫叫了十几年,她要有人也叫她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