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强烈的危机感(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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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谷鸣一苦笑道:“这并不是关键,关键是新日铁公司有意收购日新制钢株式会社!”新日铁公司已经是日本最大的钢铁集团公司,与日本钢铁工程控股公司拉开了一定差距,如果说再把与日本金属工业公司合并后的日新制钢株式会社吞并掉,其在日本钢铁业内的地位将会是更加地稳如泰山,令日本钢铁工程控股公司难以超越。

日本人虽然说在对外时比较齐心,但是也绝对不是铁板一块,同行间的竞争同样是十分地激烈。属于不同财团的日本钢铁工程控股公司和新日铁公司之间的竞争,也已经持续了很多年。

“新日铁公司要收购日新制钢株式会社?”方明远立时坐直了身体诧异地问道,这件事情他倒真是没有听到什么风声。要是新日铁公司成功地收购了日新制钢株式会社,对于其巩固在日本钢铁产业中的地位自然是不言而喻,就是在国际市场上,也可能引发不小的风波。

不过他转念一想,似乎新日铁的这一做法也并没有什么好奇怪的,对外结成同盟、协同作战,对内交叉持股、并购重组,是日本企业一向的做法,特别是在危机时期,日本企业采取这些做法,为他们扩大市场份额,提升企业竞争力,保证企业盈利,从而顺利渡过危机都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如今全球经济不振,日本也并未幸免于难,钢铁产业自然也受到了冲击,新日铁公司祭起这项屡试不爽的法宝来,也就在情理之中了。

不过日新制钢株式会社毕竟是日本第五大钢铁企业,并购了日本金属工业公司之后,没准可以跳到第四位,这样的一家企业,新日铁公司想要将其成功地收购过来,恐怕也不是一件容易事吧。

“这正是我们感到棘手的关键。”中谷鸣一一脸无奈地道,“日新制钢株式会社原本就和新日铁公司有合作关系,还是日新制钢株式会社的最大股东,持股比例超过百分之八,而且新日铁公司和日新制钢株式会社的重要股东有一定程度的重合,如果说新日铁公司下定决心要收购日新制钢株式会社的话,这些都是有利条件。”

方明远恍缓缓地点了点头,对于两大公司的具体股东构成,他的印象并不深,特别是日新制钢株式会社,不过中谷鸣一肯定是做过详细的调查。

方明远的眉头微皱道:“新日铁公司现在不是和住友金属工业株式会社正在谈判合并吗,还有精力去收购日新制钢株式会社?”住友金属工业株式会社是日本第四大钢铁企业,业务范围涵盖了钢铁生产、有色金属与其他材料、贸易与运输、工厂工程、原材料及燃料和电力、系统工程等诸多方面。

“那又没有什么难度,只不过是在走程序罢了!”中谷鸣一哼了一声道。三井财团和住友财团的关系向来不错,旗下企业多有合并之举,多一个新日铁公司和住友金属工业株式会社的项目,也没有什么好奇怪的。所以他们连阻止都懒得阻止,也就是下点绊子,不让两家公司那么顺顺利利地合并。

“纵然是走程序,新日铁公司想要收购日新制钢株式会社,也得在它消化了住友金属工业株式会社之后,我不相信它的胃口有那么好。”方明远轻笑道,“怎么也得到二零一四、一五年去了。”

对于方明远的这一判断,中谷鸣一倒是也承认确有道理,新日铁公司虽然是日本第一大钢铁企业,想要将住友金属工业株式会社和日新制钢株式会社一并吞下,也肯定会消化不良的,到了那个时候,可就不是一加一加一大于等于三了,很可能要小于三。新日铁公司应当是不会犯这样低级的错误。

“……”中谷鸣一刚要说话,抬眼看方明远似乎若有所思,又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方明远确实是在思考,在得知新日铁公司在与住友金属工业株式会社谈判合并的同时还在打日新制钢株式会社的主意,这令他不禁有强烈的危机感。与日本、韩国这些钢铁强国相比起来,华夏钢铁产业的集中度实在是太低了,庞大的产能分散在大大小小的数以百计的企业身上,也就造成了能够拿得出手的企业并不多。

虽然说,纯从产能来看,世界钢铁产业的前十名里,已经有多家华夏钢铁企业,但是一旦加上利润率、加上人均吨钢产量、加上出口创汇等其他指标,华夏的钢铁企业还能够留在榜单上的就屈指可数了。新日铁公司和日本钢铁工程控股公司无疑都是榜单前十名的成员,但是仍然有着强烈的危机感,而国内的这些企业,这些年来,集中度却是不升反降,在高端钢铁产品领域里,面对这些对手们几无还手之力,反而屡屡因低端产品的出口被发达国家征收惩罚性关税。这样的局面如果说长久持续下去,未来又怎么能够与这些跨国集团公司在全球市场上竞争,难道说就靠无底限的降价战略吗?

虽然说出口可以创汇,但是华夏如今可以说已经过了迫切需要外汇的时期,庞大的外汇储备已经成为了政府的一大负担,光是如此大的一笔资产保值就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情,更不要说还要增值。而且这种依赖超低价格出口创汇,先不说会多么招同行的憎恨,也不说会招来他国的反倾销制裁,光是环境污染这一块,日后所造成的损失,可以说远在出口创汇所能得的利益之上。只不过利益是企业获得了,政府得到了税收,治理环境污染却是要全民来买单。

“唉……”方明远轻叹了一口气,道理虽然谁都明白,但是想要实际着手去做点什么的话,就会发现,这其中的艰难险阻实在是太多了。

中谷鸣一有些摸不着头脑,不知道自己说什么**的话题了,居然令方明远发出了充满了无奈的长叹。

“中谷会长,对于新日铁公司的这些动作,贵公司有什么样应对措施?”方明远端起手边的茶壶给中谷鸣一面前的茶杯满上,中谷鸣一连忙双手端起微躬身接着。他虽然是日本钢铁工程控股公司的会长,但是方明远的身家、以及社会地位已经远远地超过了他。像这种事情,方明远要是不想出面,辽省钢铁集团公司的董事长、总经理接待他,也不算是失礼。如今反倒是能够和方明远见面,说得上话,成为了他的优势。

待方明远放下了茶壶,中谷鸣一道了谢这才坐了下来道:“如果说可以的话,我们希望能够与包括辽省钢铁集团公司在内的,方君旗下的企业进行全面合作,双方可以交叉持股。”

方明远怔了一下,交叉持股这个名词他并不陌生,在如今的工商界中,企业交叉持股的现象并不罕见,韩国财阀大多更是靠着这种方式,以少量的资金来运营庞大的企业体系。就是在华夏国内,交叉持股的现象也是越来越多。交叉持股固然有着一些对资本有利的方面,但是它的副作用也是相当大的,比如说在股市上,常常会引起多诺米骨牌效应,再比如说会造成资产泡沫。

“贵方打算交叉持股多少?”方明远笑问道,日本钢铁工程控股公司虽然资产庞大,但是辽省钢铁集团公司如今也并不见得就比它逊色。光是辽省钢铁集团公司所持有的阿塞洛克基集团公司的百分之十二的股份,就是一笔可观的资产。

“百分之十以内!”中谷鸣一苦笑道,日本钢铁工程控股公司是上市公司,股东比较分散,能够持有百分之二十的股份就已经是第一大股东了,百分之十三就是第二大股东了。辽省钢铁集团公司却没有上市,股份相对集中,光是方家和郭家两家就实现了控股。百分之十的股份,都是董事会里讨论再三的结果。

其实要不是考虑到股份实在太少的话,方明远压根就看不上,大部分董事更希望能够将持股比例限制在百分之五以内。他们只是希望能够借助辽省钢铁集团公司和方明远的人气,应对新日铁公司,但是却并不希望方明远能够插手日本钢铁工程控股公司的事务——百分之十的股份,已经是日本钢铁工程控股公司的第三大股东了,加上方明远在日本社会的影响力,他那雄厚的资金,他在日本钢铁工程控股公司董事会里的地位和影响力,就不是股份所能够体现出来的了。虽然说还不至于大权旁落,但是很多事情要是方明远不配合的话,他们还真不好办。

当然了,他们自认为这样做,对于辽省钢铁集团公司来说,其实也是有好处的,毕竟从多个专业领域来讲,日本钢铁工程控股公司当辽省钢铁集团公司的师傅,还是完全不是问题的。

方明远沉思不语,反复地思量着其中的利弊,中谷鸣一也没有指望他能够迅速地做出决断。虽然说双方股份互换,不需要动用大额的资金,但是百分之十的股份,对于日本钢铁工程控股公司和辽省钢铁集团公司来说,都是引入了一个重量级的股东,辽省钢铁集团公司虽然方家和郭家就能够实现控股,但是其他股东们的意见,也不是能够完全无视的。

就在这个时候,两人突然不约而同地觉得身体摇晃了起来,桌上的茶壶、茶杯也发出了碰撞的清脆声音,两人对视了一眼,即确定了是发生了地震,不过两人并不感到惊慌。说起地震来,日本绝对是地震大国,仅在上个世纪里,日本死亡人数超过千人的地震就高达十次,关东大地震更是造成了数以十万计的日本人死亡。日本平均每年光是有感地震就可以达到千次,就连东京地区,年均有感地震都要超过四十次,如果说将那些轻微地震都算上的话,数量就更多了。为了应对频繁的地震,日本的房屋在建造时都要考虑到抗震性,就连室内的装饰都要充分地考虑到防震功能。

两人的助理都匆忙地赶了过来,将两人围在中间,并做好了一旦形势不妙,就立即带两人出屋的准备。不过,众人也并没有很紧张,长时间在日本生活的人,对于地震都已经麻木了,一般的小地震连躲避的欲望都没有。

震动仍然在持续,房屋里的很多摆设因此而摇晃起来,发出了清脆的碰击声,一些杂物被震动搞得纷纷掉落。

“方少,我们出去!”看着屋里的吊灯也发生了明显的摇晃,武兴国忍不住道。

“等等等等!”方明远仍然稳坐在那里,手里端着茶杯道,“你们不觉得摇晃在减弱吗?”

“那也可能是前震!”武兴国大声地道,“先出去,如果没有事情,再进来也不迟。”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要是伤到了方明远,那都是大事件。

方明远看了看中谷鸣一,耸耸肩道:“我们就当出去散散步,怎么样?”对于自已的这栋别墅,方明远还是比较放心的。先不说日本对于建筑的防震要求的标准就很高,这栋房子当年是属于中东某个王室成员的,建造的时候肯定是相当地用心。中东王室子弟财大气粗,又是在日本这种多地震国家,在用料上肯定是格外用心。况且这里远离仙台、福岛,就是那里大地震提前爆发,对于这里影响也不应太大。

“方君既然有意,我当然奉陪了。”中谷鸣一笑道。对于方明远的镇定自若,他还是相当佩服的。要知道他毕竟不是日本人,这样明显的震动,是很容易令人惊慌失措的。他镇定是因为身为一名年过半百的日本人,自然是见识多了,早就不放在心上了。而方明远做为一个并不长时间在日本的年青人,也能够有这份镇定,就很难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