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四章 父之心(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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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宁远?”方明远的眼睛微微地眯了眯,这个人名他记住了。在回来的路上,方明远就已经下定决心,这一次,绝对不轻饶这些肇事人。不仅仅因为连环车祸将李雨欣卷了进去,也是让他想起了前世里,那些嚣张跋扈的道路飙车事件。由于国情,由于现实情况,在国内飙车引发的事故和车祸中,对于这些故意飙车无视道路安全的人,法律给予的惩罚总是偏轻。

潼宜特区成立之后,苏爱军曾经下大力气狠抓了一段时间交通问题,潼宜的警察又比较正轨,人员也相对充裕,对于肇事者的抓捕也得力,潼宜的交通又托方明远的福,从一开始就解决了道路两侧停车的问题,所以这些年来,恶**通事故倒是不多。奉潼高速公路也是,没有了大量的超载车辆后,安全性也提高了不少,像这一次的连环车祸,就是极其罕有。

“他的父亲叫欧阳建成,是仓府市自来水公司的总经理,他的母亲开了一家装修公司,在仓府市里很有名气。”朱大军道。

“嘿!难怪买得起豪华跑车!”方明远冷笑道,自从前世里那位渡假胜地管水的不就有一亿多的身家吗,这还没算上他名下的那么多房产的价值。

“他父亲有弟弟三人,全部都在体制里。其中做得最好的是老二,现在已经是仓府市的副市长,叫欧阳建军。老三欧阳建政,现在是仓府市警察局的副局长,主抓刑侦工作。老四欧阳建凼,现在是民政局的局长。”朱大军道,“在仓府市里,欧阳家族的影响力不小。”

“一家全是官啊!”方明远不禁感慨道,这欧阳家还真是出人才啊,兄弟四人。全是官员啊,而且还有两人坐到了重要的位置上。

“他们的父亲是八十年代初仓府市的书记,九十年代初退了下来。去年过世了。”朱大军道,“欧阳家,可以说是仓府市的地头蛇。”

“很棘手?”方明远明白朱大军的意思,像这种关系盘根错节的基层,不要说潼宜警方了,就是省警察厅,想办起来,都不是说办就能够办的。

“棘手倒是谈不上多棘手。主要是要走正轨程序就得一步步来,要迅雷不及掩耳,这程序上就不大好操作……”朱大军苦笑道。仓府市地方要是不配合工作,这里面可捣乱的地方多了。朱大军和方家相交这么多年,自然是知道,无论是方明远还是苏爱军,对于使用警察都是很慎重的,迅雷不及掩耳倒是可以迅速地抓到欧阳宁远,但是却不见得符合方明远和苏爱军一直以来的理念。但是要正轨程序一步步来。仓府市不配合的情况下,可能真的就让欧阳宁远跑了。当然了,这是因为李雨欣并没有大碍,要是真重伤甚至于死亡。那肯定没得说了!

“走正轨程序,不要给予他人把柄!”方明远略一沉吟道,“请求省里发通缉令,悬赏捉拿欧阳宁远。就定一百万元,这钱我方家出!还有,不能够让欧阳家族的其他人再跑了!”

朱大军心里为欧阳家族默默致哀。一百万元赏金的悬赏,在国内不能说是绝无仅有,但是绝对是极少数,而且是针对一个车祸逃逸的犯罪嫌疑人的,那就更少有了。要是再查出来欧阳宁远的拒不归案,与欧阳家族的其他人有关系,方明远肯定会将整个欧阳家族都连根拔起!嘿嘿,就算其他人与此案没有关系,朱大军也不相信欧阳家族是一清二白的!

“还有……”方明远在朱大军的耳边低声地说了几句,朱大军眼睛立时一亮,连连点头。

“朱叔,苏叔和赵叔那里,就交给你了,我刚回来,得陪陪媳妇们。”方明远笑笑道。

而此时在仓府市一个高档连排别墅区里,欧阳家族的人已经乱成了一团。

“大哥,我劝你最好将宁远他召回来,我可以给他争取自首的待遇。”欧阳建军脸色阴沉地道。他知道此事的时候,已经找不到欧阳宁远了。对于欧阳建成夫妻的这种做法,欧阳建军已经是恨得牙根痒痒。在已经知道连环撞车中卷入了与方家有关的人后,居然还将欧阳宁远放走!方家那是什么人,真当他抓不住欧阳宁远吗?这件做,只会令欧阳家族都可能会被一并迁怒!要是自家兄弟的屁股底下都清清白白的,欧阳建军还敢赌一下,方明远和苏爱军他们是不是像传说中的那么尊纪守法,问题是自家兄弟四人谁的屁股也不干净!不查则已,一旦动真格的,那就全完了!而且现在他们就是想外逃都难!

“大哥,二哥说得对,将宁远找回来吧,让他去自首!”欧阳建政也沉声道,“宁远他跑不了的,潼宜警方已经要发出百万悬赏了!”现在他也是后悔地简直想以脑撞墙。开始他以为只不过是一场连环车祸,虽然说卷进去的车和人都很多,但是到现在没有死人,只是有几个重伤的,这事情算不了什么大事,不就是经济赔偿吗,六家人赔些钱就行了。谁知道里面居然会有和方家关系密切的人,连省长和几个常委都惊动了,这可就不是小事了!

欧阳家族在仓府市算得上是望族,老头子当年的庇护,使得欧阳四兄弟如今在市里都混得不错,二哥更是有望超过老头子,要是二哥能够在有生之年混到省里去,那欧阳家族在仓府市里,地位就更是稳如泰山了,就是一、二把手也得礼敬有加。他倒是没有奢望能够超过老头子,但是要是二哥是省官,他在市里混个四五把手,那可是没有问题。

“不就百万悬赏吗?他们要多少钱,我们赔他就是了,三百万够不够?五百万总可以了吧?难不成那个女人还是金子做的?”欧阳建成的妻子王菲语一脸不屑地道,不就是钱吗,几百万元他们还不在乎。

“放屁!”老四欧阳建凼忍不住脱口而出道,要是能够拿钱摆平的,就好办了。虽然王菲语是嫂子,但是现在整个欧阳家族都可能被拖下水。他也顾忌不了那么多了。

王菲语不禁脸色大变,指着欧阳建凼道:“建成,你家老四就这样和嫂子说话吗?他眼睛里还有没有你这个大哥?”在嫁给欧阳建成之前,她是仓府市歌舞团的,除了有一张漂亮的脸蛋、动听的嗓音和凹凸有致的身材外,学历其实只有初中。当时老欧阳就不同意他们的婚事,欧阳建成结婚时,欧阳家族就老四出席了。她嫁给了欧阳建成后,为了方便“挣钱”,辞去了歌舞团的工作。下海当了装修公司的老板。只是表面上她是老板,实际上公司经营她根本就不管。

“大嫂,方家是什么人,你不知道,就不要胡说!大哥,宁远进去了,首先不会是死刑,咱们在外面还能够照应着他。而要是我们都进去了,你觉得他就能落下好来?华夏警方一旦认真抓捕一个人。我相信仍然会有狡猾的罪犯能够逃脱,你觉得宁远有那个本事吗?别最终是我们整个家族所有人全部都完蛋,宁远一样还要入狱!”欧阳建政烦躁地道。几百万元就想平息方家的火气,开什么玩笑。当初方家老二被康安市折腾了一把,结果是什么整个康安市的头头脑脑在接下来的几年里全部都被清洗!没出事的,仕途也从此止步,被转到了养老职位上去!这也就是自己的哥嫂。要是换个人,他早就让警察把他们抓起来上措施了!

“大哥,据说苏省长。奉元的李东星书记、潼宜的赵绪安书记都亲自前往医院探视了,你难道说还不明白吗?”欧阳建凼腾地站了起来,一把揪住了欧阳建成的衣服把他揪了起来吼道,“这一次,宁远他闯大祸了!我们谁也不可能帮他背下来的!我可以告诉你,我们兄弟几个,随时都有可能会接受组织的审查!”欧阳宁远一人惹的祸,凭什么把所有人都拉下水?欧阳建凼还想享受他的大好年华,他还有妻子儿女,可不想下半生在监狱里渡过!大家都是体制里的人,欧阳建凼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别看现在似乎是风平浪静,实际上,也许他们的周围早就已经布控好了,一旦他们有什么异动,就是想跑都跑不了!

欧阳建成的脸色自从他们进来就黑得如同锅底一般,坐在那里也是一言不发,被弟弟揪了起来,这才皱眉道:“老四,放开我!”

老大的积威多年下来还是有用的,欧阳建凼恨恨地放开了手,喘着粗气站在那里。欧阳建成环视几人,冷冷地道:“老二、老三、老四,咱们也不用说那些没用的话,宁远这一次是闯祸了,要是被抓到,恐怕一个危害公共安全罪是跑不了了,高速公路上连环十七车相撞,就算到现在没有人员死亡,但是伤了二十九个人,重伤的九个,现在还在重症监护室里,宁远又是肇事逃逸。你说他可能会是什么结果?”欧阳三兄弟的目光都有些游离,他们的心里都很清楚,危害公共安全罪,最高可以到无期徒刑甚至于死刑!而欧阳宁远这一次闯祸,完全够得上这一罪名的严重后果!更不要说,此事的背后还卷入了方家的人。

“你们怎么都不说话了?你们是宁远的叔叔,就想眼看着他入狱甚至于被处决吗?”欧阳建成冷冷地道。

“那你就要为了他将整个家族都拖下水吗?”欧阳建军一拍桌子道,“宁东、宁可、宁浩他们就应当跟着一块倒霉吗?”他口中的宁东、宁可、宁浩是他们三兄弟的孩子。

“我觉得,你们要是被捉了,不是因为宁远闯祸了,而是因为你们屁股底下不干净。苏省长和方家这些年的处事风格,我也知道,如果说你们真的一清二白,没有什么把柄的话,也就是仕途会受到些影响,他们不是那种盲目迁怒他人的人!”欧阳建成整了整衣服,又坐了下来道,“宁远要是最终也跑不了,那是他的命!”

“建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王菲语此时也是脸色大变,毕竟是多年的夫妻,她听出来欧阳建成话里的不祥意味。

“没什么,宁远他以后的路就要他自己走了,走得通走不通都是他自己的事情了。”欧阳建成拍了拍妻子的肩膀道,“路我是给他铺出来了,希望他运气好,能够逃过这一劫。”

“建成,我们去找觜书记和逄市长,求他们从中说说情,苏省长怎么也得给几分面子吧?”王菲语扯着他的衣服哀求着,“要多少钱,我们都给他们,这总行了吧?”

“这不是钱的问题!”欧阳建成摇头道,自家的那点钱,怎么可能被方家和苏爱军看在眼里?再说了,这钱来路本来就不正……拿出来只会令欧阳家死得更快!

“这已经不是钱的问题了!”觜兴仲将手中的笔摔在了案上,虽然他很想塌下心来认真地看看文件,但是这件事情却总是在他的脑海里盘旋不去。欧阳宁远在奉潼高速公路上惹下的这桩祸事,他倒是不久就知道了,但是知道这开车惹祸的六人,大多都是仓府市的,罪魁祸首是欧阳宁远,却是在三个小时前。

在这三个小时里,觜兴仲已经将整个事情翻来覆去地想了数遍,他奇怪的是,既然潼宜警方已经确定了欧阳宁远是直接责任人,为什么到现在潼宜方面除了请省警察厅发出了通缉令和百万元悬赏之外,并没有大动作,刚才听仓府市警察局局长报告,潼宜警方只是请求他们立时监控与欧阳宁远逃遁的相关人等,看意思竟然是要按照刑侦的程序一步步来。这有些大出他的意料之外。

桌上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觜兴仲拿了起来,只听了两句就不禁脸色大变道:“你说什么?欧阳建成死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