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是近身搏击,司华悦的拳头已经挨近太极男的头部,去势难改,她唯有强行卸掉一半的力气。
可即便这样,太极男的身体依然被这一拳之力给击飞,铿地一声撞到身后的墙壁上。
满室人皆惊,包括跟司华悦交过无数次手的仲安妮,谁也没想到司华悦作为一个女人,力气竟然大到如斯地步。
尤其是萎靡在地的太极男,他深知自己捡回了一条命,如果刚才司华悦全力一击,他此刻已然毙命。
当初的文化,司华悦并未使出全力,就被打成了脑出血,在医院里整整躺了十个月。
欧洲人的体格魁梧,抗击打能力极强,当年在参加世界级武术比赛时,司华悦靠的不仅仅是自己精湛的武艺,还有就是力气。
能吃不长胖,全都到了气力上了。
司华悦不明白李翔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她开始怀疑他的身份到底是黑还是白。
刚才收力,只是出于一种本能反应,毕竟太极男没有杀戮心,她能看得出,况且他似乎与李翔认识。
基于这两点,她才收力饶了他一命。
回身,她快速扫了眼其他人。
笑天狼身上已经负伤,长发男的伤势也不轻,尤其是两条腿和面部,全是被笑天狼的狼爪给抓出来的累累血痕,有几道深可见骨。
这一人一狼打得最为惨烈,目前还难分轩轾,就看谁的体力和耐力更胜一筹了。
仲安妮那边已经脱困,李翔见到三个大男人欺负一个“弱女子”,早已奔过去支援。
李翔的武功造诣如何司华悦并不十分了解,只知道他有一颗全球最聪明的大脑。
让她惊异的是,李翔此刻使用的居然是跟太极男一样的实战太极。
而司华悦跟他在武馆里切磋的时候,他从未使用过。
这说明实战太极是他擅长并拿手的武艺。
就好像武术比赛中,如果你擅长的是八卦掌,却非要使用生疏的咏春或截拳,那就只有输。
司华悦看了眼初师爷,发现他已经从冥想状态中走出,像一个局外人般看着打斗中的众人。
“你好像一点都不害怕你的自身安危?”司华悦抬脚走向初师爷。
依照眼下的境况,司华悦这边又多了一个帮手,三人一狼对付他们六个人,胜负已经很明显,初师爷为何还不下令枪击他们?
尤其是跟笑天狼缠斗的长发男,初师爷只说要活的司华悦,可没说要活的笑天狼。
他完全可以开枪先射杀了笑天狼,然后来协助太极男一起围攻司华悦。
可他现在都已经负伤累累了,却还在坚持?
打斗的过程中,每个人都是衣襟翻飞,司华悦早就留意到,他们每个人身上都带着枪,包括那个被她击飞在墙角起不来的太极男。
难不成他们带的枪是用来自杀的?
不开枪,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枪声代表着什么,就像监狱里的起床和就寝号不一样的声儿。
或许现在还不到枪响的时候。
“如果不想你的同伴死,你最好站在原地别动!”初师爷的左手像变戏法似的多了一个绿色的瓶子。
这是一个高压喷雾瓶,瓶体虽通体墨绿,却是透明的,能隐约看到里面有晃动的液体。
他左手拇指按在压力按钮上,只需稍稍一用力就可以将里面的液体喷出来。
无需他多说,司华悦也清楚这瓶子里装的肯定不会是白开水。
放弃用枪,就表示这瓶子里的液体比枪的杀伤力都要大。
而他的右手握着几枚银针,针灸用的那种长针。
虽然不是很清楚眼前这人的底细,但有一点司华悦非常肯定,那就是初师爷没有武功,一个普通人。
既然不会武功,那他拿着针干嘛?那些针在他手里除了针灸救人,便只剩自杀和杀人的用途了。
在距离初师爷一米左右的距离,司华悦停下了脚步,看向他手里的瓶子。
按照这个距离,她有九成的把握能从他手里将瓶子夺过来。
但她却没有一分的把握能阻止他按动按钮。
如果说她对毒免疫,那笑天狼也一样不怕,可仲安妮和李翔怎么办?
瞥了眼依然倚墙而坐的太极男,发现他一脸惊恐地盯着初师爷手里的瓶子。
长发男虽然在跟笑天狼缠斗,在看到瓶子时,表情与太极男一般无二,同时,他在试图摆脱笑天狼的牵制。
三个弱鸡男已经被李翔打趴下了,李翔不可能杀人,毕竟曾在佛祖座下工作过的人,他只是让那些人暂时失去反抗和行动能力。
同时还将他们所有人身上带的枪给收走了。
然后,他去帮笑天狼,已经在硬撑的长发男,没过两招便跪了,枪也被李翔给收了去。
“这东西本来是留在最后用的,现在,我失败了,只有提前拿出来用了。”初师爷说。
司华悦和笑天狼出现在监狱如果算是一个巧合,或者就像司华悦说的那样,是家里的和尚给算卦算出来的。
那么李翔的到来就绝非巧合。
而他们的行动才刚刚开始,并未惊扰到任何人,这说明什么?
说明他们今晚的所有行动都已经被人识破了。
晃了晃了手里的瓶子,初师爷脸上闪过一抹不甘,“司华悦,你体内的毒是我亲自监督人制造出来的。”
“我没想到阴差阳错的,居然让你躲过了一劫,反而还成了一个百毒不侵的体质。”
“但是……”初师爷腮边肌肉抽搐了下,再次晃了下手里的瓶子,“这个毒,无解,一个微颗粒在空气中挥发开,就能杀死方圆百米内的所有人畜。”
“所以,如果我按下去,那就不止一个颗粒,整个监狱四千多条生命,都要为我陪葬。”
说完,他迎视向司华悦的眼睛,“我不确定你是否能抗得住,要不,我们试试?”
司华悦瞥了眼他右手的针,呵呵笑了声,“试就试呗,如果我没死,你想过后果吗?”
初师爷没想到司华悦竟然看出了他的意图,他干笑了声,后果不言而喻,他带来保护他的手下会全部毙命,他只有待宰的份。
但如果司华悦真扛不住这毒也死了呢?
初师爷想赌一把,可一想到是要用自己的命来赌,他就有些迟疑。
这时,仲安妮摇摇晃晃地走过来,对司华悦说:“华悦,如果我没猜错,那瓶子里的毒含有他从苍林寺地下带出来的毒。”
“你奔跑的速度我见识过,你不用管我们,自己逃命要紧。”
说着,她握住了司华悦的手,像是临终道别,眼中竟然隐含泪光。
司华悦抱了抱她瘦弱不堪的身体,轻声安慰,“要活就一起活,我不会丢下你们自己去逃命。”
说完,司华悦松开仲安妮,手一抖,一颗带着血迹的针头光速划过,直接扎进初师爷左臂麻筋。
仲安妮一个前仆,接住了下落的瓶子,然后紧接着一个翻滚,滚出了一米开外。
而这边的司华悦则是直接瞬移到初师爷的身后,只听咔咔两声响,初师爷的两条臂膀全部被她卸了。
太极男、长发男没有来搭救初师爷,也搭救不了。
“你……卑鄙!”初师爷双眼圆瞪,因气愤而白眼球充血。
“我这点小卑鄙,跟您老比,那简直就是一个小茅坑对上大公厕!”司华悦抬脚踢向初师爷的腿弯,他直接跪下。
就在这时,起床号重新响起,而此时距离起床时间已经过去了半个多小时。
所有监室的大灯亮起,从窗玻璃处能看到那些女犯们匆忙起床穿衣的身影。
一切的一切仿佛都是一个梦,一个假象,一个笑话。
初师爷并不感到意外,看着在各个监区狱警的带领下,来到操场集合的女犯,他这才真的相信,他失败了。
“藏在仲安妮身上的毒,她交给了袁禾,但袁禾死得太快,你们谁也不知道那毒现在在哪里?等包裹毒的外皮破裂,这里的人一样会死。哈哈……”
初师爷刚笑到第三个哈,病房门打开,杨大胖子扶着脸色煞白的袁禾走了进来。
“你们……”初师爷震惊地看着袁禾。
“如果袁禾不装死,又怎么能让仲安妮过来帮华悦的忙呢?你这老傻子,被我绝佳的演技骗了吧?快说说,我先前那哭声听着是不是真的很伤心?”
杨大胖子此时精神百倍,胖脸上的笑怎么都藏不住。
在仲安妮从门诊过来时,司华悦便已经知道袁禾是假死。
仲安妮今晚的确帮了她很大的忙,如果没有她,司华悦想拿下初师爷恐怕未必能成功。
因为最后甩出去的那枚针头,是仲安妮趁握手之际偷偷塞进她手里的。
初师爷冷哼了声,他此刻无比憋屈,打了一辈子的鹰,反倒被鹰给叼瞎了眼,还是一群在他眼里愚蠢至极的鹰。
他现在急于知道是谁安排的这一切,是谁将他的满盘计划打乱,是谁将他的每一步都算准看透了?
外面集合的犯人没有跑操,而是以监区为单位,开始清扫积雪,人多力量大,只消一刻钟便将院子里的积雪清扫干净。
然后她们开始井然有序地打水、打饭。
伙房里的炊烟飘起,饭一早就做好了,不过这会儿变成了隔夜饭,只需热一下就可以发饭了。
警笛声响起,内院的A、B打开,五辆警车开了进来。
东、西、北三楼开始陆续有人往外走,这些人都是身穿囚服的假女人,而他们从楼里押出来的也是穿着囚服的假女人。
司华悦看向窗外,发现顾颐和一个年轻的女狱警并肩走向西楼,应该是到他们这间病房来提人。
她认出那个跟他并行的女狱警就是监狱里的宁监狱长。
李翔这时候走到司华悦身旁,小声说:“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什么?”司华悦扭头问。
“那个,”李翔指了指太极男,“他是我早些年收的徒弟,我不知道他怎么会跟初师爷走到一起,但我相信他的人品,一定是有什么隐情。”
“你要我怎么帮?”司华悦不解地问。
“一会儿顾颐来的时候,你就帮着他说说好话。”李翔有些为难地说。
“好吧,我尽量试试吧,问题是顾颐他得肯信呀。”
初师爷应该是知道自己大限已到,反而变得很平静。
“司华悦,你身体里的毒只有我能解,包括袁禾的也一样。”谁都不想死,包括初师爷,他想用这个做筹码。
“不,初光,你错了!还有疾控中心的闫主任也能解!”
顾颐走进病房,直接打破了初师爷最后的一线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