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生和文才跟墨非讲述了一下最近任家镇的事情,倒也没有发生什么大事情,就是一些小趣事。
而任婷婷呢,的确非常关心墨非,整天闷闷不乐的,盼望他回来。
就在墨非三人聊着天的时候,他们旁边的桌子,坐着两个人。
一个中年男人,一副奸猾的样子,让人一看就知道是个奸商。
此人乃是酒泉镇一家酒厂的老板,赵四。
和赵四坐在一起的,是个油头粉面的公子哥,穿着西装,看上起颇为时尚的样子,可是其眼底透漏出一股子邪**,大概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这个青年乃是酒泉镇镇长的儿子,取了一个外国名字,叫做大卫。
“大卫,你别跟我拐弯抹角了,开门见山吧,我这酒厂你给多少钱?”赵四抽着烟,不耐烦的说道。
大卫露出了狡黠的笑容,伸出了手掌,比出五根手指。
“你有没有搞错啊?我整间酒厂才值五千大洋?”赵四瞪大了眼睛:“像你这样漫天乱杀价,当心生儿子没有屁股啊!”
大卫道:“赵叔,我是在商言商,你的场子指着这么多钱,而且你场子不干净,卖不卖,由你决定。”
赵四道:“你不要听别人瞎掰,说我那个酒厂有鬼啊,那些愚夫愚妇也就罢了,你是喝过洋墨水的人,怎么也会相信有鬼啊?”
“信不信在我,有没有鬼,大家都知道。”大卫喝了一口茶,道:“大家都说你的酒厂有鬼,那么它就只值这个价格!要不然,像你这样的铁公鸡,怎么会急着出手呢?”
“好,你这臭小子够狠啊,落井下石趁火打劫!不过,想占我的便宜?没有那么容易!就算有鬼啊,我赵某人也根本没有怕过!”赵四气急败坏的说道。
赵四这个人,发家一靠祖产,二靠心黑,三就靠吝啬了。
要他贱卖自家产业,根本不可能!
“那就由赵叔你自己决定了。”大卫戴上了帽子,说道:“如果赵叔你那天想通了,就来我家找我,我随时恭候大驾。”
“这臭小子,还吃定我了不成?”赵四发了狠:“我就不信了,没了张屠夫,我还吃不了不带毛的猪肉了,除了你,我就找不到买家了?”
可是话这么说,赵四也不由得忧心忡忡起来。
别人不知道,他自己还能不知道吗?
他的酒厂是真的闹鬼啊!
再不将酒厂出手出去,那接下来他面临的可能就不是破财了,而更可能是没命啊!
赵四在桌子上放下几枚铜板,当做茶钱,站起身来,就要离开,忽然,他看到了和墨非聊天的文才。
文才是九叔收养的儿徒,自小跟在九叔身边长大,也在酒泉镇待过很长一段时间。
而赵四呢,和九叔还有八竿子打不着的远方亲戚关系,年纪虽然没有九叔,论辈分,还是九叔的叔叔辈人物,他就刚好还记得文才——因为每年九叔都带文才回酒泉镇祭祖,而且文才那土鳖模样,历久弥新啊!
“文才,你是文才吧?”赵四眼睛一亮,走了上来问道。
“你是?”文才抬起头,疑惑的看向赵四。
“我是你师父林九的赵四叔啊,你不记得我了?”赵四道。
文才想了一下,很快就想起了这个以吝啬、贪婪出名的赵四。
“原来是赵老板你啊,我一开始都没有认出来。”
“文才,你师父呢?最近怎么样了?”赵四套着近乎。
“我师父还行,身体硬朗,一顿能吃三碗饭呢。”文才摸了摸脑袋,笑呵呵的说道。
“那就好!”套近乎完了,赵四露出了真实目的:“文才啊,我问你个事儿,你这些年随着你师父学习茅山道术,学得怎么样了?”
“还行吧,马马虎虎。”文才挠了挠头:“赵老板你问这个干什么?”
“是这样子啊,我那个酒厂呢,最近出了点岔子,里面……闹鬼!”赵四小心翼翼的看了看周围,见没有人,才凑近文才,说道:“所以我想请人帮忙捉鬼!”
“这样子啊,你应该去找我师父商量这件事啊!”文才道。
赵四无奈,他也想找九叔,可是九叔从来都不待见他,懒得和他打交道,应该是没什么希望请得动,再者说按照九叔对穷人富人差异化收费的规矩,就算他能请出九叔,怕是也要血的代价,这让赵四怎么舍得……
所以他就想看看九叔这些徒弟,有没有本事,帮他把酒厂里面的鬼给捉了。
便宜又省事。
没有等赵四再开口,秋生便一拍胸脯道:“捉鬼,这事儿我们在行啊!杀鸡焉用牛刀,这种小事请我们师父出马,简直浪费。赵老板,这件事包在我们身上了,一定给你解决得明明白白的。”
跟在九叔身边,九叔只管秋生和文才的吃住问题,至于零花钱……不好意思,没有!
秋生怎么可能不想趁此机会,赚点零花钱呢?
“好!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哪!”赵四夸完了之后,又迟疑道:“只是这个费用问题……”
“五百大洋。”秋生快速的报出了一个数字。
赵四脸都绿了,他还以为找九叔的弟子,能够便宜一点,没想到……
“这么贵?你们不如去抢啊!五十大洋!”
秋生当即唇枪舌剑,和赵四讨价还价,最后两人达成了协议,两百大洋。
但是赵四要等事成之后再付款,要是秋生和文才学艺不精,没能捉了鬼,他一分钱都不会掏。
赵四心满意足的走了。
一旦酒厂里面的鬼解决了,价值起码上万大洋,甚至他都舍不得卖掉了,因为酒厂经营状况良好,就是一只会下蛋的金鸡。
“话说你们两个在我离开的这段时间,道行大涨了吗?这么简单就接生意?”墨非摇了摇头,笑道:“小心遇到厉害的猛鬼,让你们赔了夫人又折兵啊!”
“墨大哥,哪里那么容易遇到猛鬼啊!”秋生不以为然的说道:“我们跟着师父也捉了不少鬼怪了,当然知道,一百只鬼里面,也未必能够出一只厉鬼,怎么可能我们就那么倒霉,好不容易接到一单生意,就又遇到厉鬼了?”
“而如果是一般的鬼的话,以我和文才的本事,足够应付了。”
看着秋生和文才自信满满的模样,墨非倒也不好说些什么了。
说话间,酒楼门口便出现了九叔的身影。
“墨非?”九叔扫视酒楼一圈,他原本是来找秋生和文才的,看到墨非,也惊讶了一下,走了过来:“你怎么出现在了这里?”
“九叔坐啊!”墨非伸手邀请,笑道:“我回任家镇,路过这里,歇歇脚。”
九叔安坐,问道:“我听四目说,你在他那边运气极好的遇到了一具异种僵尸,还和他到湘西去了一趟,怎么样了?”
墨非打了一个响指,浑身不露分毫的皇族僵尸出现在了酒楼门口,走了上来,站在墨非的身后,一动不动。
“原本在四目道长家旁边收服这具僵尸的时候,它还是一具黑僵,侥幸,在湘西突破成为了紫僵。”
九叔仔细的打量了皇族僵尸一番,对墨非叮嘱道:“你天赋、气运都属于绝佳,成就自然非凡,可是万万不可胡作非为,不然坏事做绝之人,难免死于非命,死后都不得安宁,坠入十八层地狱。”
“九叔你放心,钱财这种东西,我都多得花不完,想要什么得不到?又哪里会去做些什么恶事啊!”墨非道。
九叔沉默了一下,老实说,他都有些觉得老天不公,对墨非这人未免也太偏爱了吧?
长得帅也就罢了,家里还有花不完的钱财,然后人还特别聪明,天赋才情极高,最后特么的运气还好的逆天!
想要炼尸,没几天就遇到了一具潜力极高的异种黑僵,然后再过了没几天,就突破紫僵了……
天底下的好事都让墨非给占尽了。
凭什么……他就没有这种待遇呢?
嫉妒啊嫉妒!
“墨大哥,你去了一趟湘西,有没有遇到什么好玩的事情啊?”文才好奇问道。
秋生笑嘻嘻说道:“我听说湘西的苗女,都火辣而多情,如果看上了你,会主动钻你被窝呢!”
“哇,不会吧,这么好?”文才抹了一把哈喇子:“你这么一说,我都想去湘西看看了。”
九叔翻了翻白眼,文才你清醒一点好不好?
就墨非的颜值,他去湘西,的确有很大可能被苗女钻被窝,但是你……
还是算了吧!
“我没有停留多久,不知道具体情况,不过我倒是遇到了一伙子盗墓的,搬山道人和卸岭力士,和他们一同去看了一眼湘西老熊岭的瓶山,是历朝历代皇帝炼仙丹的地方,结果仙丹没有炼成,倒是炼出了一只六百年的蜈蚣精……”
墨非简单的将瓶山之事和秋生、文才讲述了一下。
听得秋生和文才连连咋舌,颇为神往的模样。
只是听到了明明是墨非解决了所有的大事情,蜈蚣精和湘西尸王等,结果分文未取,两人都不由得替墨非抱屈。
九叔直皱眉:“我是怎么教你们两个的?钱财乃是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有什么好可惜的?”
“这件事墨非做得对,死人财最好不要发,折损气运,用来赈济灾民,倒是一条好路子。”
秋生和文才被九叔教训得呐呐不敢言。
……
夜晚。
秋生和文才趁着九叔睡了,方才敢爬起来,偷拿了九叔不少法器,方才去找赵四。
而墨非呢,自然感应得到,九叔在秋生和文才两个走了没多久,也就起身了,悄悄跟在两人后边。
估计九叔也知道,一直把秋生和文才栓在身边,不是好事,得给他们一些历练的机会。
如果两人成功的抓住了鬼,得到了锻炼也挺好,若是碰上了硬茬子,也让他们俩涨点教训,知道厉害。
墨非想了一想,这么好的看戏机会,不能错过啊,笑了笑,便也就跟了上去。
到了赵四的酒厂。
秋生和文才与赵四一交流,便准备开坛做法。
两人弄得挺热闹,插香、念咒、剑舞、撒纸钱……一整套流程都照搬了九叔做法的模样。
只不过两人本事明显没有到家,学了个四不像。
对抓鬼没有任何卵用。
赵四也不知道抓鬼的真正流程,看着秋生和文才还像模像样,倒是被忽悠住了。
“阎王坐镇,小鬼引路,招魂现身。”
两人挥洒了好一阵汗水。
只是整个酒厂都静悄悄的,没有一丝动静。
赵四狐疑的看着秋生和文才:“喂,你们不是在糊弄我吧?我可告诉你们,如果没有亲眼看见这里的鬼被你们收服了,我可是一分钱都不会付的!”
“秋生,怎么办啊?”文才悄声道:“那鬼不出来啊,我们有法器也伤不到她。”
两人都用牛眼泪开了眼,如果那鬼真的出来,他们就能看得见。
可是当鬼不出现的时候,他们就麻爪了,不知道该怎么去主动招鬼。
“既然这样,咱们不如演一场戏给那个赵四看?”秋生眼珠子一转,说道:“反正那个赵四也不是什么好人,骗他的钱,咱们拿出一半去捐了,也算是他的功德了。”
文才也心动了,赵四平日间的风评那可不是一半的差,简直是神厌狗憎,骗他的钱,没有一点心理负担。
“那我们该怎么做啊?”
“你装鬼上身,我假装把你收服了,然后再用些小法术,给他开开眼界,这钱不就到手了吗?”秋生道。
“好!”
于是接下来,文才手舞足蹈,装作被鬼上身了。
“来者何人,报上名来!”秋生闭上了眼睛,似乎是在和鬼用意念沟通似的。
“李氏小红。”
文才压着嗓子道。
之前赵四向他们俩介绍情况的时候,也就说了盘旋在他酒厂的女鬼的来历。
乃是赵四的一方小妾。
“你为何**魂不散,苦苦纠缠。”秋生依旧闭目问道。
“我……”文才本就不是机智之人,不知道该怎么临场编台词,一时间语塞。
好在秋生知道文才嘴笨,不等文才回答,他又道:“你若是有什么能一直注意,不用怕,尽管说出来。”
“那个……”
秋生心中暗骂,不得不再道:“你是不是有什么冤情啊?”
“是啊,我死得好冤啊……”
一道森然的女子声音,蓦然在酒厂之中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