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叶青等三人也发现了此处情况不对,立即将楚君澜护在了身后。
“世子妃,我们定会护着您周全,您也要护好自己。”霍叶青面色凝重。
楚君澜道:“放心,小场面,不必惊慌。”
她的声音过与镇定,即便是听着脚步声他们应该是被百十人包围了,她也依旧不慌不忙,一句小场面,竟说的他们几人都忍不住笑起来。
不过片刻,屋门就被咣当一声推开。
楚君澜蹙眉看清来人的面目,当即愣住了。
来的人都穿着五城兵马司的服侍,不是她想象之中的刺客私兵。
“快,恭亲王世子妃发现端倪了,咱们快去看看!”见了楚君澜,对方开口就能叫出她是谁,更不好奇为何在场的众人以个女流为首。
“是!”
众人吆喝着,旋即就有几人往里头去了。又有个身材高大的中年汉子对着楚君澜拱拱手:“恭亲王世子妃,多亏了您,这些天我们一直在寻找线索,不成想果真是您帮了大忙。”
楚君澜沉下了脸:“这位大人,您怕是认错了人,要不就是您吃错了药?你我素昧平生,怎吗成了我帮你们的忙?”
霍叶青等人也是面色凝重,他们所有人都意识到,他们似乎中了什么计了,最为生气的是明明自己中了计,却不知道对方到底都做了什么。
中年汉子并不回答楚君澜的话,转回身就去指挥他的手下。
不过片刻,地窖之中就传来了怒骂和打斗声。
很快就有个熟悉的声音怒吼:“大胆!竟敢对本皇子无礼!你们这群狗东西,脑袋不想要了不成!”
楚君澜的心里咯噔一跳,猛然看向地窖,这声音应该是六皇子的!
众人回头看去,就看到了六皇子穿着一身深蓝色的锦袍,衣襟与袖口上都溅了血迹,脸上与手上几乎被鲜血然染红。
六皇子被人一左一右的架了出来,旋即就有人从地下爬了上来:“回世子妃,指挥使,下头发现了三十多个人,还有十几具尸体和十几具骨架。”
楚君澜当即皱紧眉头,对方回话,却先叫上她的名字:“你们到底何意?哪里是我吩咐了你们的!”
六皇子这时双眼赤红,双手因为愤怒和激动而颤动,咬紧牙关恶恶狠狠瞪着楚君澜:“是你!原来是你带人来的?”
楚君澜解释:“不是我。我也是被人引来此处的。”
“呸!臭娘们,你当我会相信你?你如此行事,简直叫本皇子倒尽胃口!我看你就是瞧着我不顺眼!怎么,你想替那个野种争夺位置?所以你就跟踪我?你做梦!”
楚君澜见六皇子已经完全误会了,不由得忍不住叹息,看来她是怎么解释对方也不会听的了。
五城兵马司的南城指挥使吴乾坤这时已吩咐了人将地下室之中的活人都抬了上来。
这些人有的受伤严重,有的却已经显得神志不清,几近癫狂。
“杀人了,那是个鬼,那是恶鬼,恶鬼杀人了!”
“救命,救命!”
……
满身是伤的人抱作一团大哭大叫,还有不少人甚至两眼发直似已经疯魔了。
“吴指挥,下头简直惨不忍睹,我们下去时,六殿下正在亲手给人上刑,将开水往人手臂上浇,在再用铁质的梳子去梳过皮肉,一层一层的往下挂肉丝,直到手臂都露出白骨。听他们说,这里头有很多骨头架子都是六殿下这么做成的。”
楚君澜想起六皇子那虐杀人的习惯,再联想其中惨烈血腥的画面,当即就捂着嘴干呕起来。
霍叶青等人连忙护着楚君澜往院子里去。
呼吸到院子里冰凉的空气,楚君澜才好受了一些。
吴指挥眉头紧锁,吩咐道:“将活人都抬出去。该救治的就救治。”
“是。那六殿下怎么办?”
吴指挥一脸的为难,转身问道:“世子妃,这事儿您说怎么办?”
楚君澜冷笑:“与我何干?”
吴指挥这么做,显然是要在六皇子面前造成此番是她带人而来的假象。六皇子有虐杀人的习惯,从前还只是与锦衣卫内部合作,弄来一些人自己玩,想不到这一次他又与军中合作甚至有人黄雀在后,将他的事情揭发出来,还把她也牵扯其中。
六皇子和蔡家原本就忌惮萧煦,如今看来,蔡家与恭亲王府的梁子也结下了!
吴指挥无奈的笑了笑,转而吩咐道:“将六殿下就这么直接送到宫里吧。六殿下毕竟是皇子,咱们的身份也不足以论六殿下此时的做法,还是交给皇上定夺为妙。”
属下们都配合的点头:“指挥说的是,今日情况复杂,还是将六殿下交给皇上为妙。”
六皇子此时才稍微冷静了一些,听了吴指挥说竟要将自己送到景鸿帝那去,当即就慌了神。
“你们放开我!你们有何资格决定要将我送至于何处?我可是皇子!你们怎么就能断定我做的事不是听吩咐行事?”
吴指挥点点头,恭敬的道:“六殿下说的是,不过不论您是否是听吩咐行事,卑职都没有权利定夺,怕也只能让皇上来判断了,皇上英明神武,定然知道到底是真是假。”
说着就对着手下一使眼色。
五城兵马司的人从未如此动作敏捷过,迅速将六皇子押着双臂往外推去。
六皇子简直目眦欲裂,沾满血污的脸上表情狰狞的宛若厉鬼,冲着楚君澜暴怒的道:“贱人!我不会放过你的!”
凭空一口黑锅,楚君澜哪里能罢休?
“吴指挥倒是好计算。你做了开罪六殿下的事,却要将一切推在我的头上。你我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你是听了什么人的吩咐如此行事?”
吴指挥忙道:“您说笑了。若是不跟着您,我们也找不到这里的密道。”
“是吗?”楚君澜斜睨他,冷笑了一声:“我看你手下之人下去抓人倒是很熟练,都早已摸清了此处情况,就是故意引了我来。”
吴指挥并不与楚君澜多言,就只转身去吩咐手下人搬运伤患和尸首。
正当这时,楚君澜从搬出地窖的伤患之中看到了一个熟面孔。
“华云?”
楚华云浑身衣不蔽体,鞭伤、刀伤、烫伤、烙伤无数,整个人就仿佛在身体力行的给人展示刑罚到底有多少种类。
许是听见了有人叫自己的名字,楚华云睁开沉重的眼皮,迷迷糊糊的往楚君澜方向看了过来。
楚君澜忙上前去,小心的蹲在了楚华云身边:“你原来真的在这里?你觉得怎么样?”
“三姐?”楚华云的声音艰涩微弱,低声道:“我不是在做梦吧,三姐,是你来救我了?”
楚君澜长嘘了一口气。
她本是为了调查楚华云的下落而来,虽然中间出现了波折,好歹她找到了人,且人还活着,没有如同现在五城兵马司抬出的那些尸首和骨头架子一样。
楚君澜起身与吴指挥道:“这个人我要带回去。”
“这自然是使得,您只管将人带去,临走前叫他留下个名字叫我们回头找得着他便是了。”
楚君澜嘲讽的勾起嘴角:“我看也不必了,吴指挥什么都知道,还需要我们留名字?倒是你,我会去问你的上峰的。”
说罢就让人将楚华云抬了出去。
楚君澜犹豫之下,依旧是将楚华云带回了王府,直接安置在了琳琅园的后院里。
他仔细为楚华云清理了伤口,用了药,仔细的查过后才松了口气。
仗着楚华云身体底子好,人又年轻,此番虽然大伤元气,好歹不至于丢了性命。
“你接下来就只能静养了,”楚君澜轻叹道,“你身上的伤势很复杂,怎么就伤成了这样?”
楚华云嗓音是沙哑,额头上盖着折叠成长方形的冷帕子,一转头看向楚君澜,那帕子就掉在了枕头上。
“三姐,对我动手的人是六殿下。你,你来的太及时了。你若是再晚来一些,被‘梳洗’的人就是我。”
“梳洗?”
楚华云点点头:“开水往人的身上淋,然后用铁质的梳子刮……六殿下是个疯子,他用各种手段杀人,将我们抓了来后,一有空他就来取乐,他喜欢见血,喜欢他听见人惨叫求饶,他就是个疯子!”
“好了,好了,过去了,便不要在去想了,”楚君澜见楚华云似乎还处于惊吓之中,也不好再细问当日的事,就只道:“你放心吧,现在你已经到了我家里,你就只管安心的养伤,其余的事情你都不要在意了。”
“三姐……”楚华云眨了眨眼睛,废了很大的力气才将眼泪憋了回去,转而问:“三姐怎么会找到我的?”
“是段居运,冒死来给我报了信,我调查你的下落好一阵子了,也是才找到你的线索。”
“好兄弟……回头我一定要好好谢他。”楚华云动容。
楚君澜心里有些不是滋味,犹豫了一下才道:“报讯之后,段居运没几天就被杀了,尸首被丢在了乱葬岗,你姐夫已经将他厚葬了,还给了他家里人一笔银子安置。”
愣愣的看着楚君澜,楚华云甚至反应不过来,好久才道:“段居运,他死了?”
楚君澜点点头,满心唏嘘。
楚华云忍了半天的泪水终于流了下来,扯着嗓子大声哭嚎起来:“兄弟,我的好兄弟!”
萧煦来到门外,恰好听见屋里的惨嚎,急忙闯了进来,见楚君澜无恙,是楚华云在大哭,这才松了口气:“怎么回事?可是有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