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公公可从未见过陛下这般上心地想改造地方,之前陛下可是从来不去理睬这些摆设的。
见陛下高兴,他自然也高兴。
君珩拿着盒子慢慢回了养心殿,他把里面的点心全部扔掉,亲自动手细细地清除了匣子里面的气味,最后小心翼翼地把它放在枕头边。
翠心苑里的东西他都没有搬过来,只是让人清洗了被褥。
摄于暴君的威名,翠心苑翻修得很快,不再像之前那般破败不堪了。
院内种了不少树,花瓣散落在地上,树下有一条精致的秋千,上面点缀了白色小花,格调清幽,时不时来串门的大黄狗给院内添了一抹亮色,每日都会有宫人带着鸡鸭鱼肉来喂它,它每次吃完就会刨坑把骨头埋进去,像是在屯粮。
……
马车内。
洛瓷靠在车壁上,脸色有些苍白,她并不是很习惯坐马车,离开京城以后的路有些颠簸,胃里一阵翻滚。
徐锦川看出她身体的不适,眸内染着心疼,他想了想,拿出一个小瓶,“喝了这个会好点。”
洛瓷接过直接喝了干净,味道像某种花的花蜜,清淡香甜,极大地缓解了胃里的不适。
清透漂亮的眸子里带着依赖,语气也偏向于撒娇,“谢谢哥哥。”
徐锦川揉揉她的脑袋,声音蕴着宠溺纵容,“跟我说什么谢谢。”
“你在冷宫可有被欺负?”
洛瓷摇摇头,“没有人能欺负得了我。”
就算分身只有她的一抹神识,也不会任人宰割。
那些被抢走的衣服首饰之类的,全部都拿回来了,而且神不知鬼不觉,后宫那些人就算发现了也不敢生张,毕竟这可是要坏名誉的。
能轻而易举地闯入她们宫内,并且她们毫无察觉,说不害怕那是不可能的。
她以前在这个位面生活的时候,还是住在丞相府的偏远小屋内,那些下人每次送饭都很慢,还偷工减料,她就自己去厨房拿吃的,还会打包点小点心存着。
所以分身去御膳房偷偷拿只烤鸭什么的,已经是惯犯了。
至于跟在身边那个不安分的侍女,想给她下毒,被她反下了毒,以及催眠了对方给背后人饭菜下毒。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不过对于身体这般差,甚至活不过四十,她感到有些奇怪。
她不会治病,平时只是觉得怕冷了些,其他地方倒是没什么感觉。
她在冷宫中没有受到太大的伤害,湿冷环境虽然造成了一定的影响,但也不至于造成这般大的危害。
“哥哥,我的身体是不是还有其他情况啊?”
徐锦川顿了顿,语气有些怜惜,“我本来也以为是因为你在冷宫受了苦才会这般差,但后来再次诊脉时发现你体内有寒毒没有拔除,应该是从母体带来的。”
那寒毒饶是他都未能第一时间发觉,更别论那些不中用的太医了,加上冷宫环境也不是对这寒毒的诱发没有影响,小瓷先前昏昏沉沉的,还会感觉手脚无力,也确实是因为寒气入体。
所以君珩那家伙依旧不冤。
“哥哥带你回药王谷后,一定会为你祛除寒毒。”
“嗯!”
洛瓷眸子微弯,这次能和哥哥待好久了。
“哥哥以后还会待在药王谷吗?”
徐锦川有些无奈,还在路上妹妹就想着回皇宫的事了,不过他对她向来只有包容。
“我不放心你,肯定要陪在你身边。”妹妹急着想要回皇宫,他还得慢慢调养她的身体呢。
顿了顿,想起了君珩,眸子微微眯起,露出了危险气息,“当然更不放心君珩。”
那家伙在他这已经有过黑历史,如果以后还有类似事情的话,他肯定二话不说带走小瓷,让那家伙再也见不到她。
洛瓷慢吞吞应了声。
驾驶马车的是碎片派给她的两名金吾卫,马车后还跟着两辆马车,本来他们还想着骑马跟随,当她问起如果歇息时,他们二话不说地回了句露宿野外。
秋冬之际那么冷,真真是铁打的身体。
金吾卫最后听命上了马车。
他们武功极高,听力极好,自然听到了徐锦川言辞中对君珩的不满,但没有人出声制止。
他们现在只是洛瓷的金吾卫。
只听命于洛瓷。
这就是绝对命令。
徐锦川忽然开口,语气颇为玩味,“我直呼你们陛下的名讳,你们也不维护一下?”
车帘外的金吾卫硬邦邦地回道,“属下只服从小姐的命令。”
神医是小姐的兄长,小姐都没有说什么,他们为何要冒出来说神医的不是。
洛瓷微微茫然起来,这不是碎片派给她的金吾卫么,就算现在归她管了,那也是暂时的啊。
他们的王还是碎片啊。
看到自家妹妹一副懵懵懂懂的模样,徐锦川颇为好笑,不过……君珩这家伙有时候还挺能让人动容的。
没想到他连那个都舍得给妹妹。
只凭着金吾卫的话,他便猜出了大概。
世间上只有一个东西,能统摄所有的金吾卫,并且服从绝对命令,即使要藐视皇权。
甚至不仅如此。
它掌管了所有的军队,权力要高于虎符。
拥有它,即拥有了整个天下。
君珩给了她掌控一切的权利,甚至连带着自己的性命都交给了她。
他手里只有一半的虎符,孟驰手里亦有一半虎符,他们各自掌控十万大军。
徐锦川眸色微深,看样子,君珩没有告诉妹妹那是何物。
不过他现在也不会说出来,万一妹妹听了他的话就嚷着要回去呢。
何况君珩可没那么容易被打败,从一无所有无权无势的少年,到现在这般性情无常的暴君,他的底牌可不少。
当务之急是压下小瓷体内的寒毒。
徐锦川黑眸带着冰冷的锋锐感。
丞相府么,他不会放过的。
他入宫前就对丞相府里几个重要的人下了毒,一些慢性毒,这两个月够他们受得了。
还有后宫那群女人。
他不介意替君珩先惩治一番。
殷红唇瓣勾起了一抹近乎残忍的弧度。
手里却拿着毛毯,轻柔地为洛瓷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