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珩回到房间,没有开灯,循着记忆里的位置,走到书桌前,手指按向一处隐秘的开关。
漆黑的房间慢慢被点亮,星星一颗颗地亮了起来,由几颗零碎的星星慢慢演变为星云。
地毯上是一条银光闪闪的由星光汇聚而成的河流,墙壁上,天花板上,星云微微晃动。
宛若站在银河上,直观地感受星系带来的震撼美。
但这幅景象没有持续太久,光芒全都沉寂下来,星光全都暗淡,慢慢又变成了原来的漆黑密闭。
南珩微低着头,冰雪眸光轻轻颤动了一下,关上开关。
谁都不知道,他的房间还会有这样的变化。
*
洛瓷淋浴完看手机时,收到了陆云祁的消息。
一边用毛巾揉搓着头发,一边慢吞吞用一只手指戳手机打字。
后天拍cos照,她忍不住想了想,应该就是拍奶萝毒萝伞萝这种的吧,至于军娘刀姐那些比较御姐的肯定不会找她拍。
因为这是照着神体捏出来的身体,神体都没长大,这具身体就更不可能了,看起来还比较稚气,更倾向于可爱软萌,倒不是矮的原因。
脑海里依稀间闪过一副画面,好像是……她成熟期的样子?
她晃了晃脑袋,不准备再想这件事。
陆云祁很快就回复了:后天早上八点我来接你。
回了一句,她吹干头发便睡觉了,今天整体来说还挺累的,临睡前抱着柔软的被子,脑袋埋进枕头里,很快就睡着了。
她梦到了哥哥。
年幼的她只有五六岁小孩的大小,牵着哥哥的衣角,仰着脑袋问他,“哥哥,我以前是不是见过他啊?”
洛川红眸平淡扫向一处,顿了顿,又低头揉揉她的脑袋,桀骜红眸内敛着些微温柔,“没有。”
“好叭。”她歪歪脑袋,心里还是有些疑惑,她真的在那个小哥哥身上感受到了熟悉的气息,只是太淡了分辨不出来是谁。
但哥哥说她没见过,哥哥不会骗她。
她软软抱住哥哥的胳膊,“是要回去了吗?”
“嗯,有点事,先回去一趟,之后再带你回来。”洛川微微弯腰抱起小洛瓷,轻轻护着她的小脑袋,眸光意味不明地看向那小孩。
唇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
早晨起来的时候,洛瓷抱着被子,坐在床上发呆,蓬松的头发乱糟糟的。
有的人表面上是醒着的,思维还睡着。
好一会儿才回过神,她觉得自己好像梦到了什么很开心的事,只不过醒来已经忘记了。
心里有些空落落的。
把那抹失落压下,她开始思考以后该怎么办。
总不可能就靠游戏赚钱吧,以前那会儿有哥哥给的零花钱,现在规则太小气了,只给两百块。
心里又暗戳戳地腹诽了一下。
大概是被听到了,规则有些不满,乌云笼罩了这个城市,电闪雷鸣,下起了倾盆大雨。
洛瓷气得毛毛都炸开了。
明明就是自己小气。
气鼓鼓地起床刷牙洗脸,看了一下身上的资金,还有五千块。
她把四千块全都拿去买基金了。
这样也能赚点小钱钱。
[笔趣阁 www.sbiquge.vip]一心只有搞钱。
她以为只是短暂地下雨,结果下了一整天,连带着大风,气温骤降十度,还有些冷。
她之前采购的时候,东西太多了,一时半会儿没考虑到会下雨这件事,所以没有买伞。
出门是完全不可能的。
至于吃饭……
还好昨天买了一点米和菜。
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于是,一整天她都没有出门,自然不可能玩游戏。
这场雨下了一天一夜,第二天才放晴。
她不知道某人等了她一天一夜。
……
今天南子濯放学早,被司机接回家后就奔向了游戏房,看见小叔沉静地坐在电脑旁刷本,便不由自主地放轻脚步,脸上的兴高采烈也稍稍褪去。
他算是家里和小叔接触较多的。
因为他老是缠着小叔玩游戏。
有时候他总觉得小叔很难过。
就像现在一样。
——明明面无表情,没有丝毫情绪,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默不作声地刷着副本。
却有种无声的难过。
每一招都释放的淋漓尽致,好像在宣泄什么。
“小叔?”
南珩淡淡应了声。
他忽而开口,声音像含了冰,“带你刷本。”
南子濯偷偷看了他一眼,看不出什么情绪,想着有自己陪小叔应该会好点,“好!”
直接邀请了最近组队里的不夜天。
没有加好友,但有最近组队那一栏,可以直接邀好友。
直到喊他们吃饭才停。
夜里。
南珩穿着黑色睡衣下楼,精致面容透着冷淡,正好被渴醒准备倒水喝的南子濯看到了。
南子濯揉揉眼圈,“小叔?”
南珩却没有理睬。
他进了游戏房,慢慢打开电脑,心跳频率加快了些许。他用起了许久没用过的黑客技术,查起了雪花糕的登陆地点。
是一家网咖。
南珩微微咬着牙,冰雪眸子里漾起了波澜,隐隐有什么碎裂开来,像是极力压抑着什么。
握在鼠标上的白皙手背青筋暴起,隐忍不发。
和以前一样。
在网咖玩游戏。
然后……完全找不到。
随随便便就离开。
很不甘心。
明明……他都准备好了要表白。
他第一次动心。
想了很久。
准备了好几个月。
明明约好了第二天要一起上线打副本。
可他等了整整一天,就像今天一样。
忽然就消失不见了。
他不得不利用黑客技术去查她的位置,是在网咖。
她不知道,他一遍遍去问住在网咖附近的居民,然而得到的消息全都是没见过。
几乎把那片区域都找遍了。
网咖老板也没有印象。
明明……她在网咖玩了几个月的游戏,可这样一个人,却没有留下丝毫痕迹。
老板,服务员,全都没有印象。
没人记得。
多么可怕。
就好像这个人不曾存在过。
只有他记得。
有时候,甚至会觉得,那段时间或许只是一场梦。
是他臆想出来的人。
可明明不是。
那个再也没有亮起来的昵称,就是她存在的证明。
那不是梦。
却比梦更令人遍体生寒。
是他无法触及的边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