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然一声大响,张衍一拳之下,又一个对手被轰爆成一团血雾,周围场景迅速破碎,很快又有的新得敌手出现,面对此人,他同样是一拳挥去。
此时他已是完完全全不再动用除力道之外的一切神通变化了,因为不论你身处于什么境界,法力又如何浮动,一拳打出去仍旧是一拳,专致唯一,不因外物而改,自身有多少力量就可施展出多少威能。
在不知镇灭了多少敌手之后,他忽然动作一顿,因为面前已是再无一人出现了,而周围景象再一次回到了最先所在,立身之处,唯有赤红坚岩,无垠大地。
虽然无人与他言说,但心中却无来由的明白,方才与他交手的,乃是古往今来所有修炼过参神契之人,可即便是那些早就亡故的,只要斗败,也同样会有精气反哺过来,这是因为炼得参神契之人一旦身亡,一身精气不会因此消散,而是会还归至此。
这说明他若身死,那么一身本元也会到此存驻,留给那更为强横之人。
这看起来很是可怖,不过他并没有放在心上,他追逐的乃是长生大道,若是半途而亡,那么一切自然成空,身后之事又哪还用得着在意。
要是有朝一日他功行超过炼造魔藏之人,对方自不可能再约束得了他,说到底,只要神通法力足够强横,那么一切都不会是问题。
这一关过去,不止魔简提升了许多,就是他自身收获也是极大,力道法门更是圆融,且似隐隐掌握了一门变化神通,不过此中窍要似非一时之间可以掌握,需得日后静下心来慢慢理顺。
眼下之关键,还是取得根果。
他把气机抚平,将心神持定,继续试着感应,那魔性悸动竟是变得前所未有的强烈,顺着指引,神意霎时落至莫名之地。
那根果虽是时时变化,转动不停,可此刻给他感觉再非是无法企及,彼此之间好似多了一分牵引,他跨步前行,竟是无有任何阻隔,轻而易举就得到那根果所在之地,似再向上一步,就可与之合二为一。
此时此刻,心中漠然涌起一阵明悟,因为他斩杀了古往今来所有对手,所以若有摘得根果之人,那必然就是自己。
在这混淆了过去与未来的地界中,没有前后之分,初末之别,既然是他未来之身拿到了这根果,那么此物自也是归入他手中了。
他微微一笑,没有再往前去,而是转身退走,根果已在,又何必去寻。
轰!
这念头一起,他顿感自身化散开来,随着神意无限延伸而出,横展在过去未来之上,而如潮如海的莫名之物自无数界天之中涌来,往他身躯之中灌入,使他气机层层拔高。
许久之后,这一切才平复下来。
他一握拳,只这一个动作,似便能撼动此方天地,这并非是虚幻,因为在神意之中,他能够观看到法力激荡出来的真正结果,甚至能预料到后续一应变化,只是越往后越是模糊,若是与敌交战,那些境界不及之人根本无法与他动手,先不说此辈的神通道术根本伤不了他,而且无论其等用何等手段,都会被他事先所洞悉,至于遇到同辈会如何,尚还无法判断,必须真正有过交手才能知晓。
若说他先前肉身乃是顽石,尚有瑕疵,需再运功打磨,那么此刻便是无暇美玉,再无任何破绽可言。到此一步,他方算是达到了力道六转圆满之境,补上了最后不足,有了真正抗衡凡蜕三重境修士的实力。
可这个时候,那莫名之物并未停下,仍在不断跨空过来,落入他身,似是永无歇止一般。
若说此物先前来势是浩浩长河,那此刻不过是涓涓细流,看去提升并不如何大,可需知道,他的实力在此推动之下,几乎每时每刻都在增长之中,哪怕不去刻意修行,只需持续个数千上万载,法力也将达得一个极其骇人的境地。
在得到根果之后,他才知晓,那莫名之物为何在别处根本无法寻到。若说众生所在现世乃是“天地之正”,那么此物便是处在“天地之反”中,其随生随灭,却又无处不在,现世对他们来说就是虚无一片,无论怎样都无法达到。而他这具身躯就是定世之锚,可容其存驻于此。
至于天魔精质可将之唤来,乃是魔头本无形体,也是自虚无之中而生,恰可为彼此之桥梁,可将此物稍稍沟通,可若无把参神契炼得五转之上的人存在,就等若桥之一端缺去,还是到不了对岸的。
而那炼造魔藏之人又是谁,真实目的又是为何,他仍是不知,这或许要到得参神契七转境后才会有答案了,现下去想也是无用。
虚空元海之中,摩空法舟又一次遁现出来。
张衍把身上气机稍稍压制了一些,随后再是感应了一会儿,发现还能清晰察觉到那片莫名之地,不觉点了点头。
参神契可以继续修行下去,或许未来还要再到那处,现下那缕魔性尚在,靠此指引,要去也是瞬息间事,这其实也可以算得上是一护道之法,若遇上难以对敌之辈,大可以遁入此间,任谁也无法寻的。
其实从前面找寻根果时,其中不断有神通可以领悟来看,把参神契修持到了眼下这般境地后,魔藏主人的态度似已有所转变,从原来一味鼓励杀戮到如今隐隐多出了几分护持之意。
他心下猜测,这大概因为从魔藏炼造至今,能到取得根果之人极其稀少,或是根本无有,故其也不愿随意牺牲。
心下一唤,一声清越仙音响起,九慑伏魔简自眉心之中飞了出来,悬于面前,他手抚其上,发现此物本质又大为提升,好像也经历了一场天翻地覆的变化。
如今他已是可以直接引动莫名之物入体,看去此物已是无用,可其实不然,魔简仍是十分重要,可以说是必不可缺。
先不提后续功法不定与其有所关联,再则现下能引动莫名之物靠得是他自身根果,要是在斗战之时连续动用,就有可能暴露其之所在。
要是遇上大神通之辈,若能算定其落处,说不定就可斩断彼此之间的联系,而用魔简补纳元气,就不会存在这等顾虑了。
这里缺陷自也是有的,需得捕杀更多的魔头以供他来使用,而且恐怕是一个不小数目,不过对比下来,这反而是更为容易解决的事情。
此刻法舟之内,所有事物都是一如往常,那些禽鸟仍是每过一段时日过来啄食丹药,与先前并无任何分别,仿佛压根不知到那莫名之地去过。
张衍感应了一下四周,按灵机增长来看,当是只有半载左右,过去并不长久,此刻他功行大增,自忖已有足够实力去找寻太冥祖师所传那份机缘了。
心中推算了一下,若无意外,至多只需在一年之后寻到那处,比之前估量要快很多,似乎是他自身实力越强则可越快到得那里。
对修道士来说,一载时日可谓短暂之至,他也没有再入定闭关,免得有突发之事时不及应付。
玄洪天,洛山观藏神洞。
万真人坐在宝窟之内,眼帘合闭,不言不动。
自上回玄石出得异变后,因少了关键之物,玄洪、持妄两家之合自也无从谈起了,虽那些接得礼函的诸天天主未曾说什么,可实际这一回,玄洪天却是声望大损。他自觉愧对宗门,也无颜面对何仙隐,便一直在这里看守玄石,轻易不肯再出去了。
石门前有小童声音传来,道:“老爷,玉卿真人来访。”
万真人叹了一声,这玉卿真人乃是他好友,不过这个时候自己却是不便出去相见,道:“你出去告他一声,我不见外人,请恕招呼不周了。”
童子哦了一声,退了下去,过一会儿,又转了回来,道:“老爷,玉卿真人走了,不过留下这一封书信在此。”
万真人犹豫了一下,还是命拿了过来,挥手令其退下,随后打了开来,这上面是说又要千年一度的盂珍会将至,问老友是否届时同往。
他摇了摇头,盂珍会乃是诸天盛会,今回东主有三位,其中就到持妄天天主涵素,而出了上回那事,他为玄洪天之人,并不方便前往,何况他本也无意外出,于是想着回书一封,设法将此事回绝了。
但正要如此做时,却不知想到了什么,沉吟一下,却又把书信收了起来,又把童子唤过,道:“你去打听一二,近来外间可有什么事。”
童子清脆应了声,领命去了。
万真人回过身来,然而无意一瞥,却是神情一震,就见那玄石微微颤动,而且有灵光时隐时现,他上前几步,着紧看了几眼,惊异道:“这等情形,与上回有些相似,莫非是那得了机缘之人即将到来了么?”
他观察了许久,见那光亮始终不曾黯去,更是肯定了心中判断,神色变得肃穆起来,“如此大事,必要告知掌教一声!”他急急转身出了洞府,到了外面,一拿法诀,祭动四周禁阵,以防备外人到此,随后匆匆就起遁光,就往云台天宫方向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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